“唉，黎兒，你可知道師傅的良苦用心啊。”聖門宗主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嘆息著說道：“十多年過去了，你在這獄下之獄過的一定很痛苦吧？想必你的心中必定在責怪爲師對不對？”
“呵呵。”對此，顧黎只是笑了笑，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卻沒有回答。
“黎兒，自從你生下顧孽緣那個小雜種後，你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當初，你懇求我不要殺他，留下他一條性命，爲此你甚至甘願再在這獄下之獄中度過千年，後來我也順了你的意願，像對待平常弟子一樣，對待顧孽緣，可沒想到他竟然擁有絕頂的修煉天賦！於是乎，本宗又費盡心力將他培養成了門派內數一數二的年輕高手！難道這一切你還不滿意嗎！”聖門宗主越說越激動，最後近乎是低吼著說出了整段話。
聽完，顧黎神情淡然，默默的瞥了聖門宗主一眼，輕聲說道：“其實你是看中了緣兒的資質，所以纔沒有殺他吧？”說話間，一道厭惡之色在顧黎的眼中一閃而逝。
“你！”聖門宗主冷哼一聲，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誡道：“爲師知道你的心情，也能明白你的苦楚，畢竟這一切也不是你自願的。這些年來你一直守口如瓶，不肯說顧孽緣的父親是誰，但是你可知道，天下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小傢伙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如今已經離家出走，我故意沒有阻止他，想要看看他究竟會出去做些什麼，能不能借此極爲引出他的親生父親，結果，果然讓我獲得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聖門宗主說出‘顧孽緣的父親’六個字的同時，顧黎的雙眼驟然一縮，心臟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揪了一把，頓時高懸在了半空中。
“哈哈。”見到顧黎流露出這般激動的情緒，聖門宗主當即露出了一個坦然的神色，而他身後的林峰更是滿含殺氣的瞇起了眼睛，死命的盯著顧黎。
“你的寶貝兒子顧孽緣自詡聰明，在偷偷的利用傳送陣離開聖門之後，去了一座小城鎮，還在一所小酒樓中喝茶，結果卻不想，被人誤認爲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邪魔，邪無常嚴瑟！一衆修士對他喊打喊殺，爲他一個人，掀起了滿城風雨！而這一切，也都剛好被我派去的密探盡收眼底，通通匯報於我。”還沒等顧黎說話，聖門宗主便笑著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嚴瑟！
顧黎的嬌軀猛地一顫，驚懼之色佈滿了整張美麗的臉龐。聽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她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激盪，埋藏了數十年的情緒化作淚水，宣泄而出。
“哼。”聖門宗主不屑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默默流淚的顧黎，目光之中不含任何憐憫之情：“我派出去的人送回來消息，顧孽緣那個小雜種的相貌，貌似和邪無常嚴瑟是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顧孽緣就是你和那個人盡皆知的大魔頭，嚴瑟所生的吧！？”
顧黎抿著嘴脣，沒有絲毫辯解之意，既不承認也沒有否定。
“大膽顧黎！看來你是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了！”聖門宗主話鋒一變，厲聲厲色的呵斥道：“你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會喜歡上這種喪盡天良，無惡不作的大魔頭！還爲他破了自己的處子之身！生下一個小雜種！你這麼做，對不對得起我對你這麼多年來的辛苦栽培！”
面對聖門宗主的怒訓，顧黎無言以對，也無力反駁。
“呵呵，對了，差點給忘了，按時間算，你應該還不知道你喜歡的這個嚴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吧？他爲了提升自己的實力，殘忍的虐殺了十萬手無寸鐵的無辜凡人！整整十萬！而後他又爲了毀滅證據，在不久以前將唯一的見證者，五行宗四長老，邱元琴擊殺於五行宗門外！手段之兇殘，令人無法直視！他還與胡不純等一衆魔道修士同流合污，共建了一處名爲杏花村的魔頭收容所，以供天下罪人藏身之用！此等十惡不赦的大奸大惡之人！你竟然還想包庇他！”
一想到自己曾經最寶貝聽話的徒兒，落到如今的下場，聖門宗主立刻怒由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口氣將外界謠傳的嚴瑟的種種惡行例舉了出來。
罷了，又說一句：“顧黎啊顧黎，爲師是念在與你師徒一場，這才勸誡你千萬不要誤入歧途，自甘墮落，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
聞言，顧黎眉頭一皺，思緒彷彿回到了數十年前的那座古墓之中，那道年輕帥氣的身影又一次浮現在了她的眼前，想著嚴瑟當年的種種作爲，顧黎開口說道：“師傅，你一定是誤會嚴瑟了，我與他相處過，他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人，這些外界傳聞必然有誤。”
“你還在爲他辯解！顧黎！你可別不識好歹！你覺得爲師在騙你？哼，嚴瑟臭名昭著，在整個中州都是人人喊打的大魔頭，恐怕也只有你這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會覺得他是個好人，你快醒醒吧！只有師傅纔是真心待你的人！聖門纔是你的家！你究竟明不明白！”
顧黎嚴肅的搖了搖頭，臉上一掃先前的迷茫，貝齒輕啓道：“黎兒在這獄下之獄每日受盡幻境折磨，卻意外的想明白了一件事。爲什麼在黎兒失去處子之身後，師傅對黎兒的態度會有如此翻天覆地的改變，我們修道之人，並非不近人情的機器，黎兒終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可師尊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思前想後，黎兒終究明白，因爲黎兒將處子之身所獻給的人，並非師尊指定之人，這纔是師尊態度先後變化的真正原因吧。”
“什麼高高在上的聖女，也不過是宗門聯姻的工具罷了。”
“失去了處子之身，讓黎兒明悟了這個道理，第一次看清了生我育我的宗門，黎兒，縱死不悔。”
顧黎笑面如靨，不過她的笑容卻是那麼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