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爲大齊太醫(yī),竟然在大街上跟男人拉拉扯扯?”
“什麼拉拉扯扯?”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皇上也管得太寬了。
俊目猛地瞪過來,眼睛裡滿是危險的信號。
“看什麼看?”佟書瑤雖然心虛了,卻仍然據(jù)理力爭,“你不是說了,出了宮你不是皇上,我也不是太醫(yī),我們是公平的,我有人生自由。”
高大的身影突然猛地傾過來,一把把她壓倒在軟墊上,捏起她的下巴,近距離逼視著她。
她被迫仰視著他,舌頭打著結(jié)。
“你你你,就算你是少爺你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吧?人是要講道理的,皇上也是要講道理的。哎喲,我的腿,好痛。”
直到她呼痛,他才鬆開她的下巴,重新坐直了身子。
佟書瑤撐著身子坐起來,揉著被捏痛的下巴,氣呼呼地說,“我想你可能忘了,我即不是你的後宮,也不是你的宮女,我是太醫(yī),除了我的職責以外,我是有人生和情感自由的。”
黑眸一轉(zhuǎn),盯住她的臉。
“我想你可能也忘了,整個天下都是朕的。”
他用不緊不慢的語調(diào)說出了這個讓佟書瑤不得不承認的憂傷的事實。
是的,整個天下都是他的。
這悲摧的封建社會啊!
當馬車走遠,肖遠走上前來問,“公子,這蛇怎麼處理?”
段子離看著馬車的方向,淡淡道。
“拿回去,找一罈酒泡起來。”
馬車一路回了皇宮,到了昭華殿門口才停下來。
玉蘭和玉竹早已等在那裡了,此刻上前來扶著她下了馬車,一路往紫竹苑走去。
她能不去紫竹苑嗎?雖然那裡環(huán)境清幽,她很喜歡,可她是個太醫(yī),住在那裡不是很怪異嗎?
尤其是,紫竹苑還離中央政府那麼近。
但,剛纔與他的談話不是很愉快,她還是先將心頭這個想法壓下吧。
回到紫竹苑沒多久,李太醫(yī)就來了,幫她將被蛇咬的傷口仔細做了處理。
待李太醫(yī)走後,她用過午飯,心裡計劃著,還是要搬回太醫(yī)院去。這在大老闆眼皮底下的滋味太不美妙了。
於是,她往昭華殿走去。
正走到門口,尤大寶就出來了,見到她就道,“佟姑娘,你來得正好,皇上讓你把他牀頭的香球換一換。”
又用得上她了?正好,一個要求換一個要求。
“那我得去太醫(yī)院配香料。”
“走吧,轎子都準備好了。”尤大寶指了指。
果然,有一頂轎子停在那裡。
上了轎,尤大寶一路跟著她到了太醫(yī)院,進御藥房。
配好香料,她又坐著轎子原路返回,尤大寶都一直跟著,可謂是寸步不離。
拿著香球進昭華殿,她有了點底氣。
陸承淵在大殿上看奏摺,佟書瑤小心地走上前道。
“皇上,我來給你牀頭換香球了。”
輕嗯了一聲,他沒有擡頭。
於是,她先走進寢殿將香球換了下來,又在心裡組織了一番語言,這才走了出去。
磨蹭到陸承淵身邊,她小聲道,“皇上,我想回太醫(yī)院。”
還沒
等她說什麼盡忠職守,鞠躬盡瘁,他就猛然回頭,“有事?”
“有……一點點。”
“李太醫(yī)到。”尤大寶在殿外高聲宣稟。
李太醫(yī)快速進得殿來,在大殿下跪下見禮。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等李太醫(yī)起了身,陸承淵淡淡問,“李太醫(yī),近來太醫(yī)院很忙嗎?”
李太醫(yī)恭聲道,“回皇上,近來太醫(yī)院還算清閒,佟太醫(yī)前些日子受了風寒,又加上這些天傷了腿,一直都未給她安排任何事情。”
這個李太醫(yī)是專門來拆她的臺的嗎?佟書瑤無語了。
“唔,退下吧。”
待李太醫(yī)退下以後,陸承淵回頭瞥她,“可還有事?”
心裡翻了個大白眼,鬱悶道,“無。”
“湘王殿下到。”
隨著聲音,陸承褀走進殿來,手裡捧著一摞書,看到佟書瑤笑起來。
“佟姑娘,你在這兒正好,瑾兒讓我把你的書給你帶過來了。”
她走過去接過那幾本書,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她的學(xué)習還得繼續(xù)?
“你也學(xué)了一些日子了,說說看你學(xué)到了什麼?”
殿上的人突然看著她,不緊不慢地問。
她如果說她什麼也沒有學(xué)到他會怎麼懲罰她?
話到嘴邊卻變了變,“學(xué)到一點點。”
“哦?哪一點點?”眼神淡淡盯著她。
陸承褀的目光也是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她玩心一起,就不顧死活了。
忍了下笑,認真道,“學(xué)到了三從四德。”
“哪三從?哪四德?”
嗯哼!
她清了清嗓子,朗聲一股作氣地說道,“從不溫柔從不體貼從不講理,說不得打不得罵不得惹不得。”
二人聽衆(zhòng)頓時愣了。
隨即,陸承褀的一連串大笑在大殿上空迴響起來。
伴著陸承褀的笑聲,佟書瑤偷瞄上面的人,臉色不怎麼好看。她趕緊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好似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似的。
“看來你學(xué)得真不錯!”殿上的聲音涼涼的,下巴一挪指了下一旁的椅子。
“一邊接著看去,看完再告訴朕你學(xué)到了什麼。”
還得接著看?
剛想反駁一句,但見陸承淵已經(jīng)不再看她。而且,她知道,當他用朕的時候,是極其嚴肅的。
看就看,看了也白看。
她往一邊椅子上一坐,將書攤開在小幾上,撐著頭作百無聊賴地看書狀。
大殿沉寂了一會兒後,陸承褀突然問道,“皇兄,威遠侯的事當真要查?”
佟書瑤本能地豎起了耳朵,他們在聊政事,她是不是應(yīng)該回避一下?
轉(zhuǎn)念又想,她一個大活人在這裡難道他們看不見嗎?既然能當著她談的,想必就是她可以聽的事情。
想清楚了,她就聽得十分理所當然了。
“即有人上奏,自然要查,當查不查,綱紀何在?”陸承淵沉著聲道。
這是第一次,她聽他們兄弟二人談?wù)撜隆R彩撬谝淮慰吹剑谔幚碚律系蔫F腕態(tài)度。這是作爲一個明君,是非分明
,賞罰分明該有的態(tài)度。
那個南宮白,曾經(jīng)功勞不小,難免居功自傲。想必陸承淵是早有打壓他之心,這一次回京,已經(jīng)給他吃了一次閉門羹,想必他心中已經(jīng)很不爽了,如今又有人彈劾,偏偏皇上還不站在他那邊,要順勢對他進行徹查。這君臣二人之間的關(guān)係豈不是徹底鬧翻了?
“此事查與不查,事實如何,大家都很清楚。查了也就相當於將這唯一的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依威遠侯的性子,恐不會任人宰割。”陸承褀道。
說得對極了,狗急了跳牆,那南宮白可掌握著大齊一半的兵權(quán)呢!而且,他可是你的大舅子,他妹妹還懷著你的孩子呢。
這時,尤大寶突然跑了進來,匆忙打了個千兒道,“啓稟皇上,太后娘娘來了。”
佟書瑤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站了起來。
她不怎麼想看見這個老太婆。
“你去內(nèi)殿看吧。”陸承淵似乎能看懂她的心思,對她說道。
這正合她意,她忙抱著書去了內(nèi)殿。
“皇上,威遠侯當年打漠桑,駐邊防,勞苦功高,不可忘啊。”
嘖,太后也是爲了威遠侯來的。
“兒子沒忘,兒子只是就事論事。”
“威遠侯重權(quán)在握,是大齊的一根主心骨,你不可逞一時之快,置大齊的江山於不顧啊。”
“母后嚴重了,兒子自有分寸。”
佟書瑤算是聽明白了,太后是站在威遠侯那一邊的,她是忌憚威遠侯的兵權(quán)的。不得不說,她老謀深算,事情看得比較透徹。
但佟書瑤總覺得,陸承淵雖然平日有點暴脾氣,愛衝動,但在大事方面,他也許真的是有分寸的。這是一種直覺,一種沒來由的信任。
母子的談話不疾而終,太后憤然離去。
佟書瑤從內(nèi)殿裡走出來。
陸承淵的目光突然掃過來,盯住她,“學(xué)了什麼?”
啥?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問這個問題嗎?
他表面上看著平靜,似乎是隨意地一問,但佟書瑤看得出來,他是想轉(zhuǎn)移話題,轉(zhuǎn)移思想。
好吧,她來挽救他。
“什麼都沒學(xué)到。”佟書瑤誠實地回答。
他依舊很平靜地盯著她,似在等著她的解釋。
她將書捧上去放在他的書案上,很認真地說,“皇上,這些書不適合我。”
陸承淵淡淡地望著她。
佟書瑤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我不是這樣的女人,我也做不了這樣的女人,在我的思想裡,我認爲,婚姻是自由的,不是父母之命,不是媒妁之言,不爲金錢,不爲權(quán)勢,不是爲了結(jié)婚而結(jié)婚,而是因爲愛才走到一起。男人和女人是公平的,婚姻必須一夫一妻,女人要從一而終,男人也不可以三妻四妾,男人娶的不是包攬一切家務(wù)的奴婢,不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是自己的妻子,是一輩子要用心呵護的人。我的這種思想與這些書上寫的完全背道而馳,所以,這些書不適合我。”
久久……
陸承淵盯著她不語。
如開了眼界一般,陸承褀驚奇地看著她。
的確,一夫一妻的思想,在這個時代,尤其是皇宮裡,會遭天譴吧?
她應(yīng)該會永遠也嫁不出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