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公主她……她下個月要跟六王爺成親……”

砰——

只見放在東方雲烈袖子身邊的那塊龍涎硯在此時掉落在地，碎成了兩半。

這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御書房內，顯得格外得突兀，清晰，嚇得心素猛然擡起頭來。

見東方雲烈的臉色極爲難看，疲憊的臉上爬滿了極力掩藏的痛苦，儘管他竭力地想要掩飾，可握緊的拳頭上凸顯的青筋和破碎的龍涎硯讓人知道鳳沁羽嫁給離柏衍的事，對他來說打擊有多大。

心素擰了下眉，猛然上前撿起地上破裂的兩半塊硯臺，站起來，看著東方雲烈臉上的痛苦，低聲道：“皇上，您沒事吧？”

她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將鳳沁羽嫁給離柏衍這件事如實告訴東方雲烈，看著東方雲烈如此痛苦的模樣，她的心裡，有些不忍。

擰著眉，想要出聲說點什麼安慰的話，卻被東方雲烈喑啞的聲音搶在了前頭——

“她要嫁給離柏衍了？”

他的口氣聽上去平靜，可眼底的還是輕易地出賣了他。

心素手上的動作一滯，眼眸擡起看向東方雲烈，頓覺自己的回答是對東方雲烈極大的殘忍，她甚至有些開不了口。

“朕在問你

。”

東方雲烈擰了下眉，聲音嘶啞地有些厲害。

心素的眉頭擰緊了，抿著脣，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是的，皇上，是鳳羽公主親口告訴奴婢的。”

心素的回答，讓東方雲烈眼中的苦澀更加濃烈了。

只是，他的反應卻沒有心素想象得激烈，只是眼眶微紅，苦澀地笑出聲來，“這樣……挺好。”

心素的眼眸再一次投向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這個手握江山的主子，竟然會是這個世間最卑微最可憐的人。

總是全天下的人都不容他，他都可以一笑置之，到如今，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用命去守護的女人，也容不下他了。

“皇上……”

“你出去吧。”

東方雲烈喑啞的聲音，打斷了心素的話，對他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泛紅的眼眶裡，痛苦被他苦澀的笑容深埋，心素微微一頷首，轉身退出了御書房。

臨出去之前，她還是擰著眉，朝東方雲烈看了一眼，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才跨出了御書房。

其實，她想，皇上的心，應該早就已經死了，如今唯一留下的，只是一個沒有靈魂，沒有心的軀殼，他僅用這樣的一個軀殼，用盡餘生繼續去守護鳳羽公主吧。

心素走後，御書房內耳朵隨侍也跟著悄聲退了下去，他們也知道，皇上的心情應該是差極了。

隨著四周的侍女太監統統退下之後，御書房內，只剩下了東方雲烈一個人。

見他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發呆著，眼眶一圈的通紅並未淡去，跟著，見他苦笑了一聲，視線投向窗外，看著南姜國方向的天空，眼底還是不容忽視的深情。

“九兒，我在賭，賭的是我們的愛情，賠的……卻是我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