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若梅聽他這麼說，言語之間，流‘露’著卑微跟無助，曾經呼風喚雨的帝王再也不復存在了。

眼眶紅了紅，她對鳳鶴軒搖了搖頭，道：“臣妾沒事，臣妾身爲您的妻子，當然要跟你同甘共苦了，只是……苦了九兒了，希望東方雲烈念在曾經跟九兒的情分上，不要再爲難她了。”

想到自己那個向來與世無爭的寶貝‘女’兒，長孫若梅的眼眶更加紅了。

“哎~~~當年若不是朕一意孤行，東方雲烈也不會這樣恨九兒吧。”

後悔早已經來不及了，後院裡，枯葉落了一地，留下滿地的嘆息跟悔恨。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安靜的夜空繁星綴綴，雲層掃過皎潔的明月，若隱若現。

秋夜帶來了一片寒涼，飛雲閣內，琴音微揚，還是如往日的沉重，而今日的琴音，除了沉重之外，還平添了些許恨意和無人觸及的悲傷跟落寞。

東方雲烈坐在琴前，指尖撥‘弄’著冰涼的琴絲，冷峻的面容上寒氣‘逼’人，薄‘脣’輕抿，殺氣在他的眼角縈繞。

他的面前，放了一壺酒，琴聲停下，他端起酒杯，緩緩地往嘴邊送去，投向遠處的目光越來越深邃，越來越冰冷，眼底的寒氣也越來越濃。

薄‘脣’勾起，透著嗜殺的氣息，在他的嘴邊流轉。

雲烈哥哥，重陽是我的生辰，你會不會每年都陪我過……

只要九兒想，雲烈哥哥再忙也會陪你……

……

……

東方楚圖謀造反，罪無可恕，皇上下旨重陽之日正午，滿‘門’抄斬……

皇上親許鳳羽公主爲大將軍楚謹默之妻……

皇上有令，東方家小王爺東方雲烈在逃，能活擒其者，賞金萬兩……

痛苦的回憶，在此刻如洪水猛獸般，侵蝕著他的耳膜，讓他眼底的恨意越發得冰冷，也越發得濃烈。

紅‘色’的血絲布滿他的眼底，此刻的東方雲烈，就如一頭野獸，想要找尋可以磨牙的獵物，兇狠無比。

他放下酒杯，踢翻了面前的古琴，從飛雲閣的院子裡走了出去。

盈水澗——

“公主，這麼晚了，外面很涼，您還是回屋去吧。”

“不了，我在這坐一會兒，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公主……”

“放心吧，我坐一會兒就進去，你快去休息吧。”

“那好吧。”

終究還是拗不過鳳沁羽，默默也就作罷了。

默默退下之後，鳳沁羽臉上勉強掛著的笑容也悄無聲息地斂了下來。

她在院子裡坐了好一會兒了，飛雲閣傳來的那熟悉而沉重的琴音，她能清晰得聽到。

九九重陽，她知道這是什麼日子。

她生在重陽，因此，她的雙親給她取名爲九兒。

這個曾經讓她在期待中數著它到來的日子，就在東方家族被滿‘門’抄斬的那一天停止了。

九兒的生辰，東方家族的祭日。

如今，這個日子對她來說，竟是如此諷刺又讓心痛的一天。

九兒，生辰快樂……

那熟悉的聲音，佈滿了溫柔跟寵溺，在她的耳邊迴響，如今，也只有這曾經的回憶，能讓她的身心暫時忘記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