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十六年的三月是個多事的初春。轉眼, 就到了新屆秀女入宮的日子。

悠樂早已打扮得當，嬌笑著坐在然若與佟夫人身邊。

佟夫人眼角微紅道：“樂兒，進宮了別委屈自己。你阿瑪已經不在了, 額娘已經不求你們姐妹爭什麼, 佟佳氏榮辱自有你們的兄弟承擔。額娘有私心, 就希望你們姐妹三個和小玄燁平平安安的, 這樣就好。”

悠樂想都沒想便點頭, 甜甜地笑道：“額娘放心吧！然姐姐可要照顧好自己，樂兒這就去了！”

然若清淺一笑，秀指輕點悠樂的額頭, “傻丫頭，現在我和芯姐姐都不能保護你, 莫要像上次入宮一般驕躁, 只要保持本真便好。”

悠樂嘴一嘟, 不滿地反駁：“誰驕躁了？人家溫婉得很！”

幾人皆笑，卻沒想到“婉”這個字, 將會伴其一生……

佟夫人攜悠樂走後，然若一改溫和麪目，冷冷地吐出四個字：“讓她進來。”

不久後一個身披鵝黃色披風的女子便疾步入內，在然若面前盈盈福身，恭敬道：“臣妾唐氏給嫣妃娘娘請安, 娘娘萬福。”

然若示意柳青將其扶起, 淡淡地道：“如姐姐快起吧, 坐。”說著懶懶一指旁邊的繡椅, 若有所思地看著燕如。“姐姐倒是會把握時機, 趁著這亂就出來了。”

燕如笑笑，脫下披風。即使偷著出宮, 她的本性依舊不改，裝扮仍是豔麗非常。

“恭喜嫣妃妹妹，貞妃已除，你已經是後宮中位分最高的妃子了。”兩人許久未見，燕如難得地說起了好話。

然若面色恬淡，“貞妃又不是本宮除掉的，那都還要感謝嫺妃姐姐纔是。”

“嫺妃？”燕如神色驀然冰冷，“然妹妹，依你所見，嫺妃此舉可是偶然？臣妾已從敏妹妹那裡聽說，嫺妃已經公然與咱們對立了。”

然若卻是無心談此事，只是一臉漫不經心地問：“六阿哥最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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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如走後，柳青小心地爲然若修剪指甲，猶豫了半晌後才輕聲問道：“主子，這個馨妃，還除不除……”

然若面無波瀾，淡淡地反問：“依你看呢？”

“奴婢愚見，她是可有可無的。不過因爲六阿哥……最好不要留下她。”

然若沒再說什麼，搭著柳青起身便向殿外走去。“今個天兒真悶，可不像本宮剛入宮的那一天豔陽高照的。”

繞出了內室，然若攜柳青步入鴻恩寺後院專門爲她修建的花園。三月花草並不算多，因此然若也不欣賞，只是和柳青一同漫步到一個剛剛化冰不久的池塘邊。

“天暖了。”然若瞥了眼柳青手中的披風，表示自己不想穿。

柳青略帶無奈地道：“主子有了六個月身孕，倒更像個小孩子了！”

然若不由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柔和一笑。

柳青不由看呆。然若……將近十八歲的年華，她是愈發清麗嬌美了。

就在這恍惚之間，不知從哪冒出一人，將出神的二人驀地推入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