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痣男子似大力的吸著口氣,走到躺在地上的鄒青青面前,驀然擡起腳兇狠的踢向她的小腹,“敢這樣跟老子說話,你他媽不要命了?”
一陣刺疼的感覺迅速遊遍全身,直到兩個男子走出去關上了門,她才悽慘的喊了出來,“啊——,好疼啊,好疼啊——。”
蘇苡欣坐在地上,看著鄒青青的裙子徒然被什麼浸成了殷紅的顏色,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升,顧不得鄒青青討厭自己,幾乎是爬過去扶起她的身子,蹙眉緊問,“四夫人,四夫人你怎麼了?”
囂張不起來的四夫人,此時只能真言相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瞧著她面頰上落下的痛苦的眼淚,蘇苡欣手足無措,她不知道鄒青青怎麼了?只是羅裙已被血液浸透,四溢開來,小小的屋子,霎時充滿了血腥的恐怖氣息,“四夫人,你的孩子怎麼了?”
鄒青青特別的呵護著腹中的孩子,那是惟一能與楊語淑較量的籌碼,如果孩子沒有,她拿什麼去和楊語淑爭,此時某處的疼痛,以及滿室腥鏽的氣息,已清晰的告訴她她的籌碼已經沒有了,在楊語淑面前,她註定是個失敗者,運氣好,永遠能只是淅然山莊的四夫人,無能與楊語淑抗衡,想到這裡,哭聲不由自主的加大,也更加不甘心的淒涼起來。
門扉這回是讓人踹開了,那兩人又走了進來,一臉的兇狠與不高興,顯然是被鄒青青的哭喊聲給鬧的,男子問著黑痣男子,“兄弟,你踢到這娘們那裡了?怎麼流這麼多血出來?”
黑痣男子想了一下,隨即不屑一笑,“肚子,看來是把她的孩子給踹沒了?!?
蘇苡欣一聽,不禁愕然的看著鄒青青,她的孩子沒了,這就樣就沒了,莫名的淚水滑落,衝著兩人吼著,“大夫,快把大夫叫來,不然她會死的?!?
看著那張梨花帶雨,頗讓人心疼的臉,黑痣男子說:“長得這麼勾魂,擔心別人,不如擔心自己吧?!闭f完和另一個男子又走了出去。
門棱扣合的瞬間,蘇苡欣知道,想讓他們叫來大夫是不可能的了,可是自己現在能做什麼?做什麼才能讓鄒青青穩定下來,堅持到他派人來相救,胸中忽然一滯,窒息的酸澀化作淚水洶涌而來,他——會來救自己麼?怎能生出這樣的妄念,就算要來,也只會奔著鄒青青而來,好歹鄒青青是他的四夫人,且懷著他的懷子,地位自是要高出一節,救她是理所當然,可是換念一想,從來未見他給過楊語淑以外之人的好臉色看,如此一來,鄒青青豈不是——。
搖了搖頭,阻斷自己的胡思亂想,閒暇時,不是在家看過醫書麼?雖然學的是些皮毛,可也希望現在能有些用處,將鄒青青平躺在放有乾草的地位,蘇苡欣沉沉的吸了口氣,走向了門口。
鄒青青覺得自己要死了,眼神越來越迷離朦朧,她看到蘇苡欣走向門口,本以爲她會大叫,沒想到也只是重重的拍著門扉,製造出重大的聲響迴盪在屋子裡。
黑痣男子被吵得不耐煩,終是走了過來,蘇苡欣看著他的模樣,極力壓抑著滿心的恐懼,說:“麻煩你給我一盆熱水與一條毛巾?!?
‘嘿嘿——?!陴肽凶雨庪U的笑了笑,盯著那張長得跟仙女似的臉,又看了看她身後那躺在地上的女子,立即想到她要做什麼,說:“我給了你熱水與毛巾,你給我什麼好處呢?”
如今她早已身無長物,還有什麼可以給的呢?微微斂眉垂眸,輕柔的動作,卻晃動了耳跡的冰涼,那是小蝶在出門時非要讓她戴上的,明白她的用意,更不忍看到她眼中的失望,於是她戴在了耳上,本就不是她的東西,不過是他給自己不讓淅然山莊丟臉之物,留著做什麼?只會讓自己心碎痛苦。
擡手摘了下來,看著掌心的耳墜,淚水悄然的蔓延開來,問著自己留下做什麼?只會讓自己心酸而已,伸手遞了過去,“麻煩你端盆熱水拿條毛巾過來,我要乾淨的。”
黑痣男子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笑嘻嘻的對她說:“等著啊,爺我去給你弄?!?
看著轉身離去的身影,蘇苡欣覺著自己內心有什麼東西跟著他走了。
黑痣男子雖是守信,拿來了水與毛巾,可那水的溫度根本不夠熱了,不過,總比沒有的好。
鄒青青已是氣急攻心昏了過去,蘇苡欣把到她還有脈搏時,才放下心來,癱靠在一旁,悽然的目光透過窗櫺,聽著清脆靈動的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