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羞辱幾乎撕裂她的心，既然反抗也沒有用，她將痛苦吞進肚子，默默承受他的力道，漸漸嘴角彎起了一道苦澀的微笑。
看到她突然變得漠然，冷厲晟皺起眉頭。
他的手撫上了她冰涼的面頰，溼漉漉的面容上分不清那是水還是淚，他不禁怔了怔，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戚晚？”
該死！她該不會又看不見了吧？
冷厲晟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停下了身體的動作將她從洗手檯抱下來。
她的皮膚也是冰涼的，呼應著她瞳孔中的死寂。讓他的心也跟著不安了起來。
“你愛怎麼折磨我就怎麼做吧冷厲晟，我知道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戚晚微頓，聲音有些顫抖，語氣淡漠得像是心已經完全死去了一般，“但是……但是請你不要用那些……用那些過分的事情詆譭蘇大哥。”
還是爲了蘇瀟宸？！
戚晚，你就不能在我面前認個輸，將那個該死的男人忘了？
冷厲晟倏然抱起她，將花灑的溫度調到溫熱，沖洗著女人身上的污跡，而戚晚則乖乖地配合著，彷彿是扯線木偶一般任由冷厲晟擺佈。
她的淡然冷漠澆滅了冷厲晟的怒意，她乖巧的時候，真讓人怒不起來。
冷厲晟徹底洗去了她花了好長時間上的妝容，擦乾水，用自己的外衣將她裹上，自己則圍了一條毛巾，將小女人大橫抱起，大步出了洗手間。
辦公室裡還坐著一個莫辰逸，那混蛋到現在也不肯走，簡直是一再挑釁他的底線，他就那麼中意自己懷裡的這個瞎女人？
隨著洗手間大門打開，莫辰逸放下了手裡的文件擡頭看去，正對上了冷厲晟怒火燎燃的眸子。
目光下移，莫辰逸看向了冷厲晟懷裡的女人，那女人身上除了冷厲晟的西裝外套外顯然一絲不掛，修長的美腿裸露在外，帶著盈盈水珠。
戚晚一直由著他折騰，可剛從洗手間出來，她朝坐在沙發上的莫辰逸看了一眼，不覺咬緊了下脣，同時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外衣往下拉去。
莫辰逸不禁嚥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
他本以爲自己在冷厲晟面前多少能夠剋制一下，可這似乎根本辦不到，鼻血都要噴出來了！
莫辰逸還算有些自知之明，那一瞬間冷厲晟又多暴怒他肉眼都能分辨出來，他哪裡想到戚晚完全不害羞，這麼直接，忙用資料遮住臉起身找了個藉口迴避去了。
他口袋裡還揣著要給戚晚的東西，眼下看來是給不成了……
見戚晚拉衣服的動作，冷厲晟怒氣飆升，單手放開她，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你這是幹什麼？！”
“你們不都說要我付出什麼代價的麼？不是說要我髒麼？冷厲晟，你不是討厭髒的女人麼？我就是髒了，不夠髒麼，我可以讓你更討厭更嫌棄。你們要怎麼侮辱我都可以，不要侮辱蘇大哥。冷厲晟，你玩夠了麼？沒有的話我還可以繼續。”戚晚面容平淡，眸子轉到了冷厲晟的臉上。
她分明看得見東西，可她的眸中一片死寂，彷彿這外界的一切再也無法引起她的在意。
心死了。
她早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誰在騙她，但起碼，她不要相信是蘇大哥的錯。
冷厲晟面色一沉，衝她吼道：“戚晚！你爲什麼就那麼信任蘇瀟宸？！”
“哥哥從小就保護我照顧我，我不信他，難道信你？”戚晚語氣淡淡的，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生氣。
不知道哪一句會激怒冷厲晟也不知道做什麼會招來冷厲晟的折磨，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與其反抗，她想幹脆就如了她的意，做他的玩偶。
可在冷厲晟的眼裡，她的行爲卻讓他很不舒服。
她爲了那個男人這麼拼命甚至願意傷害自己，這跟蘇瀟宸這幾天的反常太呼應了，像是約好了一樣。
但他不爽的卻不是這件事，而是蘇瀟宸將桌上那疊文件甩給他時說的話——你等著，冷厲晟，我會立即、馬上、現在就將我的晚晚帶走！
那麼衝動的男人，根本不適合保護她，可她爲什麼卻對那種人這麼感興趣？
難道他真的比不上那蘇瀟宸？
“戚晚，你就不能清醒清醒？”
“清醒什麼？”戚晚擡眸反問，眸中一片寂寥，“難道我現在還不夠清醒麼，讓我清醒到眼看著所有人傷害我，這還不足夠麼冷厲晟？”
她說著又要去拉自己身上的衣服。
“如果你想要的就是我的身體，我可以給你，當做一千萬的賠償……不對，在你眼裡我可能一百塊都不值，冷厲晟，那你還想要我的什麼呢？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我？那些事，其實，都是你做的吧？不是蘇大哥，對不對…
戚晚出奇的平靜，沒有了網人的任性爭執，順從得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卻也如同一把冰冷無情的刀子狠狠刺進了他的心窩，讓他感覺十分難堪。
在她眼裡，他冷厲晟竟然是那麼無情無義又殘酷惡毒的人麼。
一股子怒火衝上心口，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這女人竟然敢將蘇瀟宸的蠢事賴在他頭上？
他看著戚晚毫無血色的臉龐，恨不得要將她揉碎，卻又因無法驅散她面容的涼薄而感到倍加難受。
“女人，我若說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喜歡蘇瀟宸了？”
“是的。”戚晚直截了當地回答了他，如此不留餘地。
冷厲晟被徹底激怒了，見戚晚這一副求死模樣，好像在他身邊多呆片刻她就會死似的，冷厲晟甩手將她狠狠扔上沙發，一腳踹飛了沙發邊的小圓臺，上面的雙天鵝擺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他真恨不得將她的心拆開來看看，裡面是不是已經打了蘇瀟宸的標籤！
他對她還不夠好？
就以她這種身份，她一輩子也別想進冷氏的門，可他不僅收留了她還破例讓她進入冷氏集團工作，到頭來這就是她給他的回報？
果然還是隻將她當成普通的代孕人用了便扔了，何必對她這麼在意？！
刺耳的陶瓷破裂聲彷彿要刺破她的耳膜，戚晚微微轉了轉眸子看向冷厲晟，卻看見了一張怒極卻又不失俊俏的臉孔。
他明明有個很漂亮很有本事的未婚妻，爲什麼要衝她發脾氣呢，又爲什麼非要折磨她不肯放手？
對了，他不是說……今晚要帶她去冷氏老宅？
這不是很好麼，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求李小姐幫幫忙。
她正要說些什麼，冷厲晟狠狠瞪了她一眼。
“戚晚，我想你不要弄錯了，你在我眼裡就是僅供娛樂的玩物，只有我才能夠決定什麼時候結束遊戲，你，連想逃的念頭也沒資格有，別以爲我只是利用蘇瀟宸在消遣你。如果你讓我不爽，我會讓你見識後果。”
戚晚眼眉猛跳。
什……什麼，他認了？
他承認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了？
戚晚啞然失語，本以爲他的承認會讓自己有一絲釋然，但是現在並沒有，她除了感覺更加的無可奈何之外，還有一絲痛苦鑽入心口。
冷厲晟撂下這句話後轉身摔門離去，整個辦公室頓時泛起了森森寒意，侵蝕著戚晚的心。
他該不會一怒之下不帶她去冷氏老宅了吧？
冷厲晟說的那番話一直在她腦海中迴盪，一字一句如針扎得她遍體鱗傷。
戚晚半伏在沙發上，她的拳頭一拳一拳地擊打這皮面。
本以爲自己足夠堅強一個人也可以抗下痛苦，代替蘇大哥承受些什麼，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什麼都沒有做好，冷立身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放過任何人，仍在對她身邊的人殘忍地下著手。
回想起白婉晴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如果這一切都是冷厲晟的主意，那是不是說明，冷厲晟就是希望她爲他生個孩子？
只要生下孩子，他就應該玩夠了吧？
畢竟，她只是一個要身份沒身份、要容貌沒容貌的女人，他總不會對她產生了興趣吧？
呵呵……
戚晚絕望地笑了，默默地爬起身。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辦公室窗子的窗簾拉上了，她裹緊外套走到牀邊，伸手拉開了窗簾，看著巨大的落地窗外樓宇森森，樓下車水馬龍的景緻竟是這般渺小。
如果……如果我沒有來到A市，蘇大哥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麻煩？妙妙是不是就不會離開？冷厲晟是不是就不會爲一個這麼不值得的女人生氣？
她靠在窗邊，不知發了多久的呆，覺得心口有些發悶。
她伸手，推開了落地玻璃上的透氣窗。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心中念道：戚晚你要堅強，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走下去，不可以辜負了大家的保護。
不知不覺她捏緊了手中的外套，將冷厲晟的外衣又一次在自己指間蹂躪。
“咔擦——”
電子門被打開了，門口的人看見戚晚那一副凌亂模樣，失魂落魄地推著窗，她心中猛地大驚，連忙朝戚晚撲了過去！
“戚小姐！您這是做什麼？不可以啊！”
戚晚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即回過神來，轉頭去看，眼神還帶著幾分遊離呆滯，聲音微微顫抖，卻多了在冷厲晟面前所沒有的溫柔：“嗯？你怎麼跑到集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