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外,他是惡魔,扼殺了她全部的自由。
夢裡,他依然是惡魔,連一條生路也不留給她。
“啊!”
“戚小姐,你怎麼了?”
李嫂估摸著時間,覺得戚晚應(yīng)該快要醒過來了,剛拿著清粥進(jìn)門,就看見戚晚突然從牀上坐起來,嘴裡適時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
李嫂嚇得立即放下了手裡的清粥,過去將戚晚坐起來的身子扶住,輕輕拍了拍她汗溼的背脊,擔(dān)憂的皺眉:“戚小姐,是做噩夢了嗎?沒事的,你不要多想,不是真的。”
身邊的溫暖,好像母親的懷抱!
戚晚腦袋裡還一片混亂,甚至沒有看李嫂一眼,單薄的身子,已經(jīng)飛快撲入了李嫂懷裡。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趴在李嫂懷裡的時候,整個人還在不停的顫抖。
“李嫂,我好害怕!”
連做一個夢,都會被嚇得大哭,戚晚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脆弱到了一定的地步。
滾燙的清粥剛好可以再晾一下再吃,李嫂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打戚晚,柔聲安慰:“沒事了,什麼都不用害怕,沒事了!”
可即便如此,即便睜開眼的第一眼根本沒有看見冷厲晟,戚晚還是害怕得不停顫抖。
冷厲晟,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肯放過她!
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戚小姐,什麼都不用害怕,我在這裡,冷少也在書房……”
“嘶……”當(dāng)冷少兩個字傳入戚晚耳朵裡,她一定程度上已經(jīng)好了一點點的身子,頓時顫得更加厲害了。
他就在隔壁的書房!
戚晚驀地掀開被子就要起身。
“戚小姐,你這是去哪裡?”
李嫂嚇壞了,連忙從另一邊攔住戚晚,壓低了嗓音擔(dān)心冷厲晟會聽見,低聲道:“戚小姐,你是想見冷少嗎?醫(yī)生說你今天不能下牀,一定要時時刻刻都在牀上躺著,這樣,你先去躺著,我馬上叫冷少去,我?guī)湍惆阉羞^來!”
李嫂轉(zhuǎn)身就要走,戚晚原本滿腦子的衝勁兒,被李嫂的話一衝,瞬間將理智都衝了回來。
“不要!”戚晚咬著脣,突然愣在原地。
她是不是太天真了?如果不是李嫂攔住她,她真的又差一點,就要鬧去冷厲晟的辦公室了。
他會放過她嗎?
答案肯定是不會,甚至,她如果鬧過去,他還會狠狠的趁機(jī)報復(fù)回來!
李嫂都已經(jīng)走開了兩步,驀地被戚晚這麼喊了一聲,她下意識的停下來,遠(yuǎn)遠(yuǎn)看著戚晚:“戚小姐,不去叫冷少嗎?”
戚晚的腦袋搖得好像波浪谷:“不要去!”
她的臉上很快染上了一層紅暈,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差一點又要?dú)Я俗约毫耍?
李嫂用奇異的眼神瞅了戚晚一眼,最終點點頭:“行,戚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去。”
戚晚點頭,等平靜下來,她渾身的力氣,彷彿在瞬間消散了。
剛纔,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剎那,她到底從什麼地方找來的力氣,居然可以一下子跳下牀去!
“小心!”看著戚晚慢慢軟倒下去的身子,李嫂嚇得臉色一白,飛快跟了上去,一把摟住戚晚的腰。
“戚小姐,咱們還是牀上坐著吧,吃點東西,再睡一覺,感覺應(yīng)該會好得多。”
剛剛還趴在她肩膀上狠狠的顫抖,下一秒,又好像一個被嚇壞了的孩子。
李嫂眼底閃過一抹心疼,無奈的在肚子裡嘆了口氣,扶著戚晚,往大牀的另一側(cè)走去。
這一回,戚晚乖乖的自己坐在了大牀中間,任由李嫂將被子嚴(yán)嚴(yán)實實的蓋在她身上,儘管,這還是夏天。
“早上吃的東西都吐完了吧,這是劉醫(yī)生走之前讓我給你熬的粥,不膩味兒,這會兒還燙著呢,慢慢吃。”
李嫂起身,將旁邊放在牀頭櫃上的小瓷碗拿起來,右手拿著勺子,吹了吹,正打算要喂戚晚吃飯。
“我,我自己來吧!”戚晚嚇了一大跳,連忙從李嫂手裡接過粥。
雖然李嫂是冷宅的傭人,但是這不代表戚晚就習(xí)慣,連吃飯也要人來喂她。
李嫂也不跟戚晚爭,眼看著她自己肯吃下東西了,才笑著點頭。
“劉醫(yī)生開了藥,說你的身子太不好了一點,目前的狀況也不適合受孕,晚點我熬好了藥上來,你現(xiàn)在先睡一會兒,待會兒我叫你。”飯後,李嫂體貼的扶著戚晚,讓她躺下後,纔拿起空下來的粥碗,準(zhǔn)備下樓。
剛剛纔躺下來的戚晚,滿腦子沒有其他想法,卻獨(dú)獨(dú)卡在李嫂剛纔說的那句。
她現(xiàn)在還不適合懷孕嗎?
可是如果這樣,是不是代表她更長的時間都可能要留在這裡,要遭遇這樣的生活了?
心中原本還有一點點信念,突然之間,好像被大雪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
爲(wèi)什麼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了呢?很慶幸的是,後來李嫂拿湯藥上來的時候,說冷厲晟因爲(wèi)什麼事請出門了。
這對於戚晚來說,絕對算得上一個十分的好消息。
在這裡生活到如今,她最害怕見到的人,恐怕就是冷厲晟了,那種恐懼來得極其直接,連一點拐彎抹角的機(jī)會都沒有給她。
而冷厲晟這一走,也不知道到底忙在什麼事情,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戚晚吃完飯,正準(zhǔn)備在花園裡走走,曬曬太陽,他才從外面回來。
看見那輛黑色的卡宴,戚晚下意識的想要從玄關(guān)退回來。
“戚小姐,怎麼又回來了,不說去曬曬的嗎?”難得陽光溫和一點的天氣,病人在這個時候出去走走對身體也好,不過話音剛落,李嫂也從落地窗看見了大步流星往裡面走來的男人。
戚晚臉色劇變,之前還有一點紅暈的小臉,迅速慘白,衝李嫂尷尬的抿脣,“我突然覺得我不想出去了,我還是去樓上吧!”
“誒……”李嫂剛想再開口,冷厲晟剛好從門外進(jìn)來,看見逃得飛快的小女人,一聲沒哼,也跟著上去。
看見冷厲晟,好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
李嫂無奈的搖頭。
慌慌張張上樓的戚晚,不可能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但是她一顆心跳動的速度太快了,幾乎都快讓她崩潰了。
可身後的男人不出聲,她也只能用更快的速度飛快打開臥室門。
片刻之後,走廊上的聲音已經(jīng)消失了。
人,最終沒有來找她嗎?
戚晚害怕極了,就因爲(wèi)害怕,連看也不敢看冷厲晟一眼。
又靠著門板站立了好半天,她才輕輕吁了口氣。
冷宅的房間雖然都很大,但是絕對不是一整天都待在裡面還會讓人心情愉悅。
在門口站了好半天,戚晚終於小心翼翼的開了一點門縫。
“我是豺狼還是虎豹?”男人高大的身軀堵在門口,好像一座山一樣擋住了走廊裡的光線。
戚晚心尖一顫,單薄的身子一震寒意凜冽。
他沒有走!
可是,冷厲晟也沒有多留下去的打算,冷哼了一聲,他並沒有等戚晚的答案,而是轉(zhuǎn)身離開。
戚晚站在門口,怔怔的聽著耳邊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
最後,書房門傳來一身“嘭!”的響聲,從裡面被緊緊關(guān)上了。
沒有爲(wèi)難她的意思?
戚晚沉默了好一會兒,身體漸漸放鬆的同時,四肢卻痠軟得幾乎沒辦法撐住她的身體。
無力的蹲下,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擱在膝蓋上,好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冷厲晟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他們在一起,生活得這樣不愉快的話,爲(wèi)什麼,一定要放一個讓自己不開心的女人在身邊呢?
男人的世界觀,她完全,一點點也猜不透了!
——
翌日,一早上起牀的時候碰到率先一步下樓的冷厲晟,戚晚的臉蛋有些微微的紅潤。
昨天晚上無聲的晚飯過後,她還以爲(wèi)冷厲晟就會睡在主臥裡面,而不會再去她的房間了。
結(jié)果半夜口渴,她醒過來,卻出乎意料,有一杯清水已經(jīng)率先遞到了她手裡。
她渾身僵硬,他卻不耐煩的催她快喝了水。
等到她將水喝掉,冷厲晟居然好像沒事人一樣,抱著她,繼續(xù)睡下了。
前半夜,戚晚睡得很好,但自從被冷厲晟嚇到,她閉著眼睛,身體卻怎麼都沒辦法放鬆下來,渾身僵硬得好像在雪地裡被凍僵的蘿蔔,一動不敢動的蜷縮在冷厲晟懷裡。
至於後來是怎麼睡著的,連她自己也忘記了。
整整一晚上,冷厲晟意外的沒有動她,或許,也因爲(wèi)她身體不方便的原因。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大牀已經(jīng)冰涼了。
“你今天可以不用去上班。”李嫂將早餐拿上來,戚晚吃得很慢,但是仍舊堅持在吃。
週末的兩天,因爲(wèi)她身體極度不舒服,幾乎很少吃東西,現(xiàn)在再不補(bǔ)充一點體力,一會兒到了公司,她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成功的支撐過一整天。
“不。”
冷厲晟沉厚的嗓音剛剛落音,戚晚已經(jīng)擡聲拒絕。
冷厲晟擡眸,戚晚又接著道:“我身體沒有問題了,我今天想要上班。”
他們之間的氣氛現(xiàn)在無比尷尬,但就算這樣,戚晚也不想放棄自己在香水研發(fā)部的工作。
之前無緣無故的請假已經(jīng)讓範(fàn)琳對她有一點說辭了,如果再三天兩頭的不去,以範(fàn)琳的性子,在工作上,她根本不講任何私情,會不會,就直接不要她了呢?
冷厲晟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牛奶,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無比優(yōu)雅的吞下,隨後冷冷的扔出兩個字:“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