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少女的背影憤然離去。我回過頭看了眼神色黯然的夜。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嘆氣：“我也幫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整整一夜！我終於走罕無人跡的深山。眼前一片遼闊無際的草原。陣陣清風襲來，碧綠的草浪隨風起伏。一條不算廣闊的河流將草原一分爲二。青山碧水！倒也甚是壯觀。
平原盡頭青煙嫋嫋。想必不遠便是村莊無疑了。我不由精神一振！拉了拉聳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夜。“前面有人煙了，待進到城裡，我們便能找大夫治你的傷。”
夜擡頭看了一眼。又垂了下去。有氣無力的應道。“嗯……”
“現在知道後悔了？”我無奈的搖搖頭。拉著他向河邊走去。“早知如此，當初爲何要氣走她呢？”
夜看我一眼。死鴨子嘴硬。“後悔？後悔什麼？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要不是你氣走她，沒準兒你的傷已經好了。哪用現在這麼痛苦？”
“這點傷我受得住，那個惡女的憐憫，我不稀罕！”夜撇撇嘴角，說的咬牙切齒。
我愕然，又覺得好笑！現在夜的表現像極了處在叛逆期的少年。我嘆口氣，將沾溼的手絹遞給他。“先洗把臉，一切等進了城再說吧！”看著夜滿身的傷痕和腫的跟包子一樣的臉。我不禁搖頭。“當務之急，得想辦法治你的傷才行。你現在這樣子，別說保護我了，就像我這樣不懂武功的的人都能殺了你。若是再遇到太子的人馬，我們倆就只有死路一條……”
“啊……”夜的痛呼聲打斷我的話，我扭過頭，原來擦臉時手絹無意碰到臉上的傷痕。痛的他呲牙咧嘴。他撫著臉咬牙切齒。“這個死丫頭，竟然傷我的臉？別讓我再遇到她。否則……”
“否則怎樣？”女子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你……”暗夜驚的差點跳起來。
少女將一個白色布袋遞到我面前，黛眉微挑，回頭問他：“我？我怎麼了？”
我打開布袋一看，竟是包子！而且還有些餘溫。看來，青城應該不遠了。
夜終於恢復了鎮定。緩緩的站起身，同樣冷冷的看著少女。“你就只會做這種從背後偷襲……偷聽的勾當嗎？”
少女嗤之以鼻，沒好氣道：“練武之人，近三步而不覺！哼！你這個侯府暗衛，還真是丟足了玉笛公子的臉。”
夜頓時無言以對。半晌，才反駁道：“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少女湊到夜面前，媚笑一聲。“我回來，就是想看看你死了沒有？
“我沒死，你很失望是吧？”
“是啊！不過也快了！不出五日你便會毒發身亡。我倒真想想看看你全身發黑，痛不欲生的樣子。”
“最毒婦人心，你這個心如蛇蠍的惡女！”
“惡女？那也總好過你這個連主子都保護不了沒用的奴才。”
……
又開始了！我搖搖頭，這對活寶！發現我這一天搖頭的頻率也太高了吧？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得頸椎病？
我拍拍屁股在草地上坐下來，胡亂的用衣襟擦擦手。悠然自得的邊吃包子，邊像上次一樣，看戲！還別說，他倆俊男美女的，倒也養眼！
終於！在我吃了三個包子之後，他們的戰鬥以暗夜的毒發倒地而不得不終止。我扶起嘴脣已經隱隱發青的夜。拿出一個包子遞給他。“吃點東西再鬥吧！要不然，你的瘴毒會漫延的更快！”
少女也在我們身邊坐下，睥睨的橫夜一眼，嘲諷道：“對啊！沒那本事就別硬撐了！若是再昏倒，也只會連累我們而已！“
夜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冷哼一聲，倔強的別過臉。我氣憤！這倆人還有完沒完？夜他還當自己是孩子，讓人哄不成？
“不吃拉倒！”我沒好氣的將包子丟回布袋。“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不攔著了！”話說我也受夠了。就算再怎麼不成熟，也不帶這麼過份的。
無視夜愕然的目光，我轉頭向坐在身邊的少女問道：“幾次三番勞煩你。還未請教芳名。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透過側眼的餘光。我看見夜的耳朵此時也豎了起來。
“啊？”少女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夜的臉上，對我的問話恍若未聞。半晌，纔回過神來。尷尬的笑笑。道：“哦……我叫白凌！”
“滄雪白家？你是白家人？寒冰騎統帥白冽是你什麼人？”夜瞪大眼驚聲問道。他驚詫的樣子也引起了我的好奇。看來這個少女的確來頭不小。
白凌的眼中頓時泛著自豪的神光。仰起下巴看著夜。面帶鄙夷之色。“他是我大哥。以你的三角貓功夫，在他手中……不過一合之將！”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說，這下你知道害怕了吧？
聞此！夜低下的頭就再也沒擡起來。
“對了！你是如何知道我二人被困山林中的呢？”想起白凌的及時出現。我笑問道。雖然知道她是楚雲派來的。但她那麼及時的出現在佈滿瘴氣且連個鳥都見不著的深山老林。想也知道也絕非偶然。
白凌收回一直盯著夜的目光。微微一笑。“其實！自從你從侯府出來。我就一路遠遠跟著你……”
“什麼？”我驚呼出聲。只覺心中有一把火開始燃燒。聲音也不覺冰冷了許多。“這麼說小月和暗夜……你爲什麼不出手相救？”
“他只說讓我救你……”白凌委屈的盯著我滿是怒氣的臉。辯解道：“再說了，大哥一再叮囑我，不能顯露身份。儘量不要插手齊豐的……叛亂。”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特別是看到夜怒視的目光。終於緩緩的垂下頭。
原本緩和下來的氣氛頓時又尷尬起來。夜一雙眼死死的瞪著白凌。而白凌心虛的埋頭把玩著胸前的髮帶。
我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她也有她的底線。能救我已實屬不易。我又有何資格去要求她去救我身邊的人？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我冷冷謝道。話雖如此！但我心中仍有幾分芥蒂。一想到小月的死，我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壓住一樣。沉重的難受。
“那晚……救我的人也是你嗎？”沒想到，一直沉默的夜說話了。
白凌微微一怔！道：“那日，待那些人馬走後，我趕到崖邊那個婢女已經咬舌自盡了。”她突然意識到是在回答夜的問題。眉頭微微一皺,不悅的瞥他一眼。轉頭看向我。“我只來得及殺了那幾個欲抓你的人。至於他麼……”她指了指夜，語帶不屑。“也就只有清理現場的份兒！”
“那她……會是何人？”夜的眉頭皺起來，面帶疑惑，喃喃道。
“你是說，那日有人救你？”一路逃亡，我也沒機會詢問夜當日的事。現在想想，也的確事有蹊蹺。就算我給他吃的藥有幾分作用，但也不可能解得了斷腸散的毒。
“嗯！”夜點點頭，神色嚴肅。“在我昏迷間，隱隱看到一女子，是她……給我喂服了解藥。因爲當時神志不清，所以我並沒有看清她的長相。”
“那會是誰呢？”我敲敲脹痛的腦袋苦苦思索。想了半天，卻一點頭緒也沒有。我放棄！“算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站起身拍拍衣服，擡頭看了眼天色。“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快點趕到青城。不然，今晚又得在野外過夜了。”我皺皺鼻頭，再不洗澡換衣服我就要瘋了。早受夠了身上臭哄哄的味。
“嗯！”夜應了一聲，掙扎著站起來。身子晃了晃，又倒了下去……
“啊……”
我嚇了一跳！當確定驚呼不是我發出時，擡頭，白凌伸向夜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看我一眼，尷尬的訕笑兩聲，轉身收回手。臉也微微泛紅。低罵道：“真是沒用！”雖是一樣的話，但臉上的關切卻怎麼也掩藏不住。
我不禁失笑。這倆人！
清風破曉，旭日東昇。我擡頭看著遠方蜿蜒不絕的青山。長長的鬆口氣。終於不用擔心夜身上的瘴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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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多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