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臺。
“蕭哥哥!”芙妮娜激動的抓住蕭瀟的手說道:“我們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啊!”
蕭瀟感覺到芙妮娜的手心裡全是冷汗,也難得的笑了下道:“我說過不會有問題的。”
芙妮娜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蕭瀟說道:“謝謝你,蕭哥哥。”
“謝我什麼?”蕭瀟不解的問。
“如果不是蕭哥哥的簫曲,我根本不能把深藍頌唱得那麼好,當時演唱的時候我也被你的曲子吸引住了,連我自己都以爲自己是在大海中,隨著海浪和風雨演唱呢!”
“不,自己的努力才最重要。”
正說著,休息室的門開了,克里特走進滿臉笑意的說道:“你們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啊!這可是芙妮娜最棒的一次表演了!”
“謝謝你,克里特叔叔!”芙妮娜上前輕吻了一下克里特說道:“這可都多虧了蕭哥哥呢!”
“蕭瀟,你準備一下。”克里特說道。
“準備什麼?”蕭瀟奇怪的問。
克里特的回答讓蕭瀟驚訝:“呆會是你的簫曲獨奏,所以你現在要準備好啊!”
“我的簫曲獨奏?好像沒有這個節目吧,我不想去。”蕭簫淡淡說道。
“爲什麼?”聽到蕭瀟的回答,芙妮娜過來拉著蕭瀟的手道:“是我昨天跟克里特叔叔說的,蕭哥哥你的曲子吹的那麼好聽,如果讓別人誤以爲是我演奏的真是太可惜了,所以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今天借這個機會讓你單獨演出一場,好讓大家都知道蕭哥哥有多了不起,所以蕭哥哥你就去演奏一下啊!”芙妮娜眼神裡滿是可惜的神色。
看著芙妮娜的樣子,蕭瀟道:“謝謝你,可是我根本沒有準備,怎麼表演?”
“不用準備啊!隨便演奏一曲就可以了,反正蕭哥哥的曲子是最好聽的!”芙妮娜現在已經因爲喜歡蕭漵邙產生了崇拜,不管什麼音樂只要是蕭瀟演奏出來的她都覺得好聽。
“好了,蕭瀟,該你上臺了,要努力啊!”克里特看見時間到了,拉著蕭瀟走出休息室把他推上臺,全然不顧蕭瀟臉上的不情願,蕭瀟回過頭,看見芙妮娜在後面笑著朝自己揮手,不想讓她失望,本來心裡拒絕的意思也打消了。
雖然沒有準備好,不過既然已經被趕鴨子上架,那就隨便吹一曲好了,吹什麼好呢?雖說是隨便吹一曲,可也不能砸了場子,蕭瀟捋了一把手中的玉簫,走上臺做一個深呼吸準備。
經過第一曲的震撼後,臺下的觀衆正在焦急的等待芙妮娜的第二個節目,忽然見到幕布再次拉開,都屏住呼吸,生怕喘氣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錯過任何一個美妙的音符。
“芙妮娜小姐呢?”“就是,怎麼只有這個男的!”當幕布拉開時臺下的觀衆發現只有蕭瀟一個人,演出的主角芙妮娜不見蹤影,頓時不滿的開始起鬨。
無視臺下的哄聲,簫聲響起,雖然開始聲音不大,在臺下觀衆的哄聲中只是隱約可聞,但是很快,觀衆們的起鬨聲就消失了。
因爲蕭瀟在吹奏的時候運起了“天籟傳音”的玄音門絕技,這種絕技比中原江湖中人傳說的“傳音入密”,“千里傳音”這些武功都更高一籌,而且需要玄音門的獨門真氣才能使用,在“天籟傳音”的作用下,簫聲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全場觀衆發現,這簫聲正是前天夜晚他們在家中聽到的美妙樂曲。“原來那天的曲子不是芙妮娜小姐演奏的,而是這個看起來穿著奇怪的年輕人啊!”所有人的心中立刻這樣想到。
“他到底是誰呢?他從哪來的?能演奏出如此美妙的樂曲,爲什麼以前從沒有聽說過他?看他和芙妮娜小姐親密的樣子,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的打扮很奇怪啊!而且頭髮和眼睛都是罕見的黑色?”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連串從觀衆們的頭腦裡冒出來,不過他們已經不需要再想這些問題了,因爲他們已經被蕭瀟的演奏吸引住了,現在全場一千多名觀衆的腦海裡除了美妙的簫聲已經心無旁騖。
蕭瀟此時吹奏的不是任何一首古曲名曲,也不是玄音門的曲子,而是他自抒胸襟而創的,心到意到,意到曲出,也就是說這曲子完全是隨著自己的心意走,抒發出自己心中情感的。
蕭瀟的心已經不在劇場中了,他已經在曲聲響起的時候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現在蕭瀟的心中所想的,就是自己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一切事情。
他還記得,自己是從四歲起就開始學習音律之道,在自己學習之初,父親首先給自己講解的不是什麼宮,商,角,徽,羽,也不是什麼黃鐘大呂,而是告訴自己:音,既是心,音律,便是心曲,所以想認識什麼是音律,就要認識自己的心,如果自己真的想達到音律的至高之境,首先要先心誠。其次,天地萬物皆有音,所謂一法通,萬法通,萬法皆自然,要懂得世間萬物才能懂得萬物之音。
所以蕭瀟爲了達到父親所說的懂得世間萬物,十二歲起就離開家門,開始獨自遊歷天下名山大川,象個苦行僧一樣,每天不言不語,只飲食粗糧清水,而且還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三年,好使自己不受表象的干擾,只用自己的心來傾聽萬物之音。
現在蕭瀟就是把這些自己所聽到的萬物發出的聲音,通過簫曲傳遞到所有人的心中,讓所有人都感受到自己在遊歷中所聆聽到的萬物生命發出的聲音。
在劇場裡,不但是臺下的觀衆,就連後臺的芙妮娜,克里特等人,都正閉上眼睛,讓蕭瀟的曲聲帶著他們走進一個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世界裡,雄偉壯麗的山脈,雲霧繚繞,蜿蜒崎嶇,山澗溪流潺潺,曲折迴環,讓人感覺到這山水之間有無數的生命因爲能生活在如此美麗的景色中而歌唱。
正當劇場裡的觀衆忘記了身邊的一切,心靈追隨著蕭瀟的演奏暢遊在充滿生命和愛心的世界裡時,整個海森城都出現了奇異的景象,如果說剛纔芙妮娜的一曲深藍頌還只是讓城中的居民覺得奇怪的話,那麼現在的海森城裡正發生著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貧民區的一間小破屋裡,一張狹窄的牀上傳出陣陣劇烈的咳嗽,這是一個婦女發出的,她今年只有不到四十歲,但是貧窮和困苦,加上病痛的折磨使她蒼老的象五十多歲一樣。
“母親!”一個十幾歲的男孩端著一碗葯快步走過來,放下碗給自己的母親掖了掖身上的破棉被。“母親,把葯喝了吧!”男孩舀起一勺葯吹了吹送到自己母親嘴邊。
婦女搖搖頭,費力的把嘴邊的葯推開,聲音虛弱的說道:“不用了,我的病好不了的,咱們本來就窮,請不起神殿裡的牧師,你就不要再白白浪費了。”說著婦女又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吐出一口血紅的痰液。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男孩搖頭說道:“雖然我們請不起牧師,但是這些葯是我專門找人問的葯方,然後親自上山採來的,一定能治好你的病,母親!”雖然男孩嘴上這麼說,想安慰自己母親,但是顯然這些話連自己也騙不過,看著母親吐出的血痰,男孩的眼淚順著面頰滴進葯碗裡,爲了不讓母親看見自己傷心的樣子,男孩放下碗跑出門外,懷著對自己無能挽救母親生命的憤恨,狠狠的一拳接一拳的砸在門外的大樹上,連鮮血滲出也毫無感覺。
“這是什麼聲音?”正在屋外傷心的男孩忽然聽到一陣無法形容的聲音,接著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心中升起,自己心裡的悲傷和頹廢瞬間一掃而光,剛纔的憤恨和失望也化成了對生命的喜悅和嚮往。
“啊!那是什麼?”男孩一擡頭,驚奇的發現自己身邊的這棵早已枯死的大樹出現了不可能出現的變化,那垂下來的枝條上,原本只有幾片稀散枯黃的樹葉,但是現在那已經快要掉光葉子的枝條竟然長出了嫩嫩的青芽,要不是這根枝條垂落在自己臉前,自己肯定不會發現。
“母親,你快看吶!”男孩跑進屋,從破爛的窗口指著外面的大樹對自己母親大聲說道,卻發現自己的母親已經睡著了。男孩還記得自從母親犯病後,每天夜裡都免不了劇烈的咳嗽,被病痛折磨的根本沒有睡過一夜安穩覺,現在竟然睡得那麼安詳,以前混亂虛弱的呼吸現在也能明顯聽出變的沉重有序。
男孩走近些,看見自己母親原來蠟黃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很久不見的血色,好像紅潤了不少,不敢相信眼前情景的他忍不住伸手撫摩正在熟睡中的母親的臉,想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是怎麼回事?”男孩在心中向自己問道。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他知道自己母親現在已經離開了死神的威脅,又重新獲得了生命的希望,想到這裡,他正在撫摩母親面頰的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