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灼遠遠跟在那人身後動如疾風,靜如伏鹿。原來是他把“龍形九變”身法中的“追風變”和“伏鹿變”混合在一起使用竟收奇效,那人始終沒發(fā)現(xiàn)身後有人跟蹤。
二人一前一後,一路東行。
只見那人全身籠罩在黑衣裡,越走越慢,顯然在衆(zhòng)人圍攻中受了傷。
四周的氣氛慢慢陰森起來,偶有夜鳥鳴叫,讓人不寒而慄。因爲此處是一片巨大的墳場,寂靜又詭異。
清冷的月華下,淒涼又寂靜的的墳場頗爲詭異。一種聲音彷彿來自九幽絕域,似哭似笑,似有還無。聲音輕微的如同風的低語,又如同夜鬼清扣你心門。
陳灼若有所思間,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黑衣人便沒了蹤跡。
邪門,難道真的是見鬼了?
陳灼來到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正是一座墳前。
只見墳前的石碑上刻著:“老虔婆之墓”五個大字,月光下悠悠的放著光芒。
陳灼不解道:“此人是怎麼回到墳墓中的呢?”
有個如同哭腔的聲音道:“你死了也能去墳墓中。”
另一個聲音怪笑不止:“就怕咱們殺了他,沒人把他埋到墳墓裡。”
一說一答,好像在談論一個死人。
隨即一個笑,一個哭,怪異至極。哭笑聲由低至高,漸漸響亮無比。苦笑聲在響亮音調中來回轉換,怪異又恐怖。
古怪的聲音似有魔力般直滲人心扉。
哭笑二者卻沒有現(xiàn)身。
陳灼看到一座新墳前的石碑上刻著:“夜雪之墓”四個大字,思索片刻,朗聲道:“裝神弄鬼的兩位朋友,還請出來一見。”
聲音緩緩遞出,如濤如浪。正氣浩蕩間哭笑聲一時受阻。
如同哭腔的聲音道:“奇怪,你能抵禦住我們的‘御魔音’?”
怪笑不止的聲音道:“那老子就不笑了,天天怪笑還真他媽的累人。”
隨後一黑一白兩人從墳後現(xiàn)身相見。
說是人,更像鬼。
只見二人只有衣服不同,一黑一白。表情不同,一個笑臉,一個哭喪臉。其餘全部一樣,同樣的醜陋無比,同樣臉色慘白,活脫脫的兩隻活鬼。
陳灼道:“在下陳灼,敢問二位如何稱呼?”
白衣的道:“笑鬼和哭鬼。”
黑衣笑鬼笑問道:“你爲什麼能抵禦住我們的絕技‘御魔音’?”
陳灼道:“你們的功夫玄奧非常,哭笑間魔音如箭轉換,箭箭射中人心,對付的是心中有愧之人。陳某前來尋訪故人,心思坦蕩,所以勉強能夠支撐。”
白衣哭鬼哭道:“你不是勉強支撐,你是根本沒受影響,不用顧忌我兄弟面子,嗚嗚嗚。”又哭了起來。
黑衣笑鬼笑道:“你前來尋訪故人,尋訪的是誰?”
白衣哭鬼哭道:“這裡沒有故人,只有死人。”
陳灼指著石碑上的“夜雪”名字道:“她。”
二鬼齊齊變色,收住哭笑,齊聲怪叫:“嗷——。”
好似極爲悲憤,又像是在召喚同伴。
叫聲方歇,只見陳灼身後悄無聲息的多出了三個黑色的影子。
原來是三個面無表情的黑衣女子,手持千機弩,冷冷看著陳灼。
千機弩是神兵山莊製造的“暗器之魁”,點射連射精準無比,無需發(fā)力,機括一動,又快又狠,最適合對付武林高手。只怕三支弩箭齊發(fā),頃刻能將陳灼射成篩子。
陳灼一看這三人認識,原來三女正是當日百花谷求寶時遇到的不願實名相告的大姐二姐三姐。
她們本爲殺手,原來是捨命求取千機弩,只爲從新迴歸鬼門。
三女看清來人是陳灼後都道:“怎麼是你?”
三姐曾經被陳灼一招制伏,對他很是欽佩,問道:“東兒,你怎麼能找到這裡?”
陳灼一笑:“機緣巧合而已,很高興再見三位。”
黑衣笑鬼道:“大夥小心了,他是爲了門主而來。”
三女變色道:“原來你也不懷好意。”
陳灼面色坦然,心中道:“此事必有蹊蹺。”
原來鬼門門主近日功力減弱,多次遇襲,鬼門衆(zhòng)人聽到門主二字,立即緊張戒備。
哭笑二鬼和三姐妹將陳灼圍在中間,剛要出手,忽然聽到有一個清細縹緲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天之外:“奈何橋下彼岸花,清飲一盞孟婆茶。生生世世緣何系?等的癡心照芳華。”
五人齊齊跪倒:“參見門主。”
那清細縹緲的聲音道:“請貴客進來吧。”
只見哭鬼啓動機關,墳墓的石碑前一道石門瞬間開啓,陳灼在三姐妹的帶領下走近墳內。原來地下別有洞天。
一個巨大的地宮呈現(xiàn)在陳灼眼前。
大姐道:“跟著我們的腳步不要踏錯,如有差池,萬劫不復。”
陳灼知曉機關的厲害,點頭稱是,緊緊的跟住三女。
在一個較大的石室內,有一個冰肌玉骨的絕美女子坐在石座上,她眉間一條妖豔的紅線分外醒目。
女子身前不遠處,地上五人叩頭不止,石座後一個全身籠罩黑衣的老婆婆略微咳嗽,原來陳灼就是追蹤她來到此處的。
暗處的黑影中,隱藏著許多氣息悠長的同樣也是黑衣黑袍的高手。
只見叩頭的五人中,陸伯儒和陸通赫然在列。
陸伯儒和陸通見到陳灼,不敢發(fā)言。
全身黑衣的老虔婆道:“你們請來的高手都被老婆子一個人殺死了,今天臨時聚起的人也不怎麼樣,想把襲擊鬼門的責任嫁禍給這些無知的武人,你們真是好算計。老婆子先把你們捉來,看你們誰還敢搗鬼?”
幾人跪在地上,連道不敢。
原來趁著白琦書帶走衆(zhòng)高手追蹤老虔婆,鬼門高手輕易將陸伯儒等人先捉來了。
老虔婆又道:“姓陸的,你怎麼敢公然聯(lián)合這幾人對抗鬼門?”
陸伯儒硬著頭皮,小心道:“我聽說鬼門內亂不止,不過是想渾水摸魚而已,哪敢公然對抗。”
老虔婆道:“你姓陸的向來野心不小,以爲鬼門內亂,高手死傷殆盡,想趁亂收歸鬼門爲己用吧,。”
陸伯儒被道破心事也不臉紅,小聲道:“陸某最佩服強者,從此心甘情願追隨夜門主左右,再不敢有二心。”
老虔婆笑道:“我自有辦法讓你不敢有二心。”
老虔婆冷冷的看了一眼陳灼,帶著五人離去了。
始終未發(fā)一言的絕美女子在石座上站了起來,輕輕揮手,大姐和三姐齊齊退下。二姐在她耳邊低聲數語後慢慢退下。
隱身在黑暗裡的高手也齊齊消失不見。
陳灼看著眼前的美女,笑道:“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
女子道:“還是叫我雪兒吧。”
陳灼笑道:“認識你這麼多年,第一次聽你開口。”
原來此女正是毒仙谷裡裝聾作啞的小丫鬟雪兒,如今已經長得如此楚楚動人了。
雪兒展顏一笑,大有傾城傾國之色:“我還以爲當年你被蘇千城強行帶走再難見面了。”
陳灼道:“是啊,這些年出生入死,難得見到故人,真是開心。”
雪兒也很開心。每日面對死氣沉沉的屬下和未知的危險已讓她交困不已。
雪兒忽然咯咯笑了起來:“聽說陳大哥你如此硬朗的漢子還會扮作女裝,當我們這些女子雙眼都是盲的嗎?”
陳灼臉色一紅,暗罵一眉於翡翠亂出主意害人不淺。
雪兒笑著笑著,略微咳嗽幾聲,絕美的臉上青氣隱現(xiàn)。看到她的臉色,陳灼就知道她受了很重的內傷。想起當年毒仙谷內她對自己的悉心照顧,仍是感動不已。
陳灼拉過雪兒的手,內力緩緩度去。
雪兒沒有怪陳灼無理,任他拉著自己的手,全身放鬆毫無警惕。
天醫(yī)真氣不疾不徐的如同春風拂過大地,所到之處,冰雪消融萬物復生,雪兒通體舒泰。一炷香的功夫,功力的反噬盡數被壓了下去。
二人緩緩坐下。
雪兒對這個多年未見的夥伴,還如多年前那麼放心。知道危急情況下,他絕不會坐視不理。
雪兒面色紅潤,雙俠緋紅道:“當年父親將功力分別封印在我和哥哥身上,我們爲了爭奪門主,泯滅親情,以對方的死爲代價,這‘無情’便是我鬼門第一要旨。如今我剛剛僥倖得勝,卻也身受重傷,所剩不多的鬼門高手更是死傷慘重。而我,終究還是不忍心殺死他,所以將他關了起來,這也引起了我諸多手下的不滿。如今望江城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實在是內外交困。”
陳灼道:“你只要恢復功力,自然能鎮(zhèn)住場面,一切困難將會迎刃而解,因爲規(guī)則總是由強者制定的。”
雪兒信服的點點頭。
於是,由三姐妹護法,陳灼和雪兒閉關三日。
三日後,雪兒精氣十足的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面前。非但功力盡復,而且更上層樓。
三日裡,大姐二姐三姐、老虔婆、哭笑二鬼和衆(zhòng)多鬼門高手都不知道二人做了什麼,隱約猜到毒仙谷的生活讓他們受益匪淺。
面對雪兒冰冷嚴厲的神情,鬼門衆(zhòng)人雀躍不已,各個精神抖擻。
陳灼告別雪兒再三挽留,繼續(xù)前行。
有些事必須由雪兒獨立面對,獨立完成,日後才能獨擋一面。
可惜短暫的相聚後又是永久的離別,墳塋鬼蜮裡只留下雪兒一人黯然神傷。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