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體內(nèi)兩股真氣不斷相互排斥，體內(nèi)忽冷忽熱，面色時而蒼白如紙，時而紅潤如火。她在昏迷間痛苦難耐，嚶嚀出聲。

白曜將月初帶往天界一處僻靜的小屋，一連三日爲(wèi)其輸入真氣，不曾出屋一步，直到體力不支後才稍作休息。

這期間，天庭中諸多紛亂，少數(shù)支持白曄的仙衆(zhòng)不相信玄天的片面之詞，一口咬定是白曜在殿內(nèi)合三位神君將白曄打的魂飛魄散，朝堂一片大亂。可白曜卻仿若絲毫不在意朝堂之爭，放任衆(zhòng)人爭執(zhí)遲遲難定下自己登位之事。

直到十日之後，白曜才徹底穩(wěn)住了月初的心脈，使得她那一身真氣能夠稍稍融合，但往後還是要靠她自己去融會貫通，畢竟白曄的萬年功力也著實深厚，當(dāng)年他利用了一百年的時間徹底融合父皇的功力，如今月初也至少要用一百年吧。

白曜坐在牀榻邊，靜靜地往著月初的容顏，微微有些出神。

她那慘淡地臉龐上掛著清然的安逸，他忽然想起當(dāng)年曾親手將三支誅仙箭插入她的體內(nèi)，那種痛，想必比如今這內(nèi)力相沖要疼痛百倍吧。

他的指尖，隔著月初的衣衫，準(zhǔn)確的找到了當(dāng)初他下手的位置，仿若能感受到那三箭的疤痕依舊存留。

恍恍惚惚的，月初睜開了朦朧地雙眼，卻正對上白曜那一雙沉痛的瞳子，她微微有些怔愣，好似第一次，看見白曜這樣真實的傷痛，這樣溫暖的雙瞳。

覺察到月初醒了，白曜倏然收回手，對著她那雙迷茫的雙眼，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月初沒有答他，可看白曜臉上的鬍渣與憔悴的面容，心知這幾日來，都是白曜在照顧著自己，她暗啞著嗓子問：“白曄……灰飛煙滅了？”

白曜聽聞白曄的名字，眼中滿是複雜，此時竟多了幾分哀痛，少了許多恨意，只見他沉沉點頭，“是。”

月初沉默了半晌，說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喃喃問：“你與白曄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是玉染的轉(zhuǎn)世？”

“對。”白曜回答的雖輕，卻蘊含著無盡的肯定。

月初這些年一直以爲(wèi)自己是華碧晗的轉(zhuǎn)世，她努力在接受著這件事，可當(dāng)她就要接受這件事時，他們卻告訴她，她是玉染的轉(zhuǎn)世。一個她從來不曾知道的名字，毫不知悉她的過往，只知道她的身份是個捉妖師……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是玉染的轉(zhuǎn)世？”

“在你與陵霄成親之前，若非我早幾日知道，便要眼睜睜看著你嫁給陵霄而永世後悔。”白曜的聲音淡到了極致，語氣卻是那樣溫淳且真切。

“是嗎……”月初卻是笑得諷刺，原來他那時候才知道她是玉染的轉(zhuǎn)世，纔有了那一日魔界的劫親是嗎？“如今我終於知道你爲(wèi)何能眼看著夕薇殺我而無動於衷，原來那時的你根本就不曾喜歡過我……你對我的那些曖昧，皆因你對華碧晗的愧疚是嗎？”

白曜經(jīng)她質(zhì)問，只是淡淡道：“前一世，我只是利用華碧晗對付白曄，並未曾想要致她於死地，所以我纔想要在這一世對她彌補……況且，你若是華碧晗的轉(zhuǎn)世，留著也對我有用。”

“所以在魔界你奮不顧身的留下來救我，也是假的？”月初笑得愈發(fā)嘲弄。

白曜沉默了許久，終是輕輕吐了口氣：“那個時候我便早已知道你與陵霄熟識。”

月初怔住：“所以你留下只是在做戲給我看。”明明是一件極爲(wèi)憤怒的事，可月初卻說的那樣平靜。

“那時我並不知你是玉染……否則……”

“否則？”月初笑到極致，逼出了眼中的淚水：“白曜，不要說的那樣冠冕堂皇，若你當(dāng)時知道我是玉染，你也不會冒險留下的。你的心太大了，你怎會爲(wèi)了一個玉染的轉(zhuǎn)世而放棄千年謀劃？”

白曜見月初情緒有些激動，當(dāng)即便道：“你的真氣依舊紊亂，萬不可動怒。”

“你當(dāng)年蓄意破壞白曄與華碧晗之間，就是心存噁心，想要對付白曄是嗎？你設(shè)計在先，卻又要義正詞嚴(yán)地說要爲(wèi)先帝報仇，你不覺得羞愧嗎？”月初今日算是徹徹底底看清楚了白曜的真實面目，她心中只有心寒。

白曜看著月初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到嘴邊的話終是嚥了回去，低聲道：“你先好好休息，這些事，我們以後有很多機會可以說清楚。”說罷，他也沒等月初說話便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