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是說,孃親已經死了嗎?”兩個孩子迷糊了,難道死了的人還能復生嗎?
歐陽永君輕輕的將兒子和女兒摟在懷裡,然後沉聲說道:“不,她沒有死。”
“可姨娘說,我孃親是真的死了,而且就葬在京城外。”宇鳳稚聲稚氣的聲音充滿了狐疑的味道,一雙眼睛不住的瞟向梅香。
這一望,她的眸光突然一閃,然後一把拉住了宇靖的手,“靖哥哥,你仔細看,她好象真的是孃親呢?你瞧,她與姨娘給我們的那個畫裡的孃親一模一樣。”
宇靖循著宇鳳的聲音也望向了梅香,他很認真的看了又看,然後掙脫開了歐陽永君摟著他的手,“爹,你說她是孃親,那就是孃親了,我要去看看她,我要看看我孃親,原來,我是有孃親的,原來,孃親還活著。”
歐陽永君的手悄然的鬆開了。
兩個孩子一起移步來到了梅香的面前,宇鳳道:“靖哥哥,那個孃親的畫像不是在你身上嗎,快拿出來,一對比就什麼都清楚了。”
宇鳳這一提醒,宇靖立刻就小手掏向懷裡,片刻間就拿出了一張紙,那張紙皺巴巴的,顯然已經被他們兩個翻過了無數次。
輕輕的展開時,那上面果然就是一幅畫像。
畫像中端坐著一個女子,那臉形,那神態,無一不象梅香。
梅香始終都是靜靜的坐著,她什麼也不說,只是激動的看著一雙兒女,她在等待孩子們與她相認。
等這一刻,她等了許久許久,等了一年又一年。
兩個孩子極認看的看了一次又一次,然後,宇靖對宇鳳道:“宇鳳,她真的就是孃親呢。”
說完,宇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宇鳳瞧著宇靖跪了,便也跪了下去,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向梅香喊道:“孃親。”
“快……快起來。”聲音有些抖,幾年了,剛剛一見兩個孩子的時候梅香就有些忍不住的要相認了,可她不敢。
與兒子女兒明明近在咫尺,她卻不敢相認,卻不想歐陽永君一句話就道出了實情,看來,現在的歐陽永君已經不怕龍子虞了。
所以,他纔敢這麼大膽的宣佈了這件事情。
看來,宮裡那個女人的手上已經有了扳倒龍子虞的籌碼。
那她梅香就要回家了。
緊緊的抱住孩子,她的眼淚撲簌簌的就流了下來。
可就在梅香與孩子們相認的這一刻,大廳外,一串串的腳步聲迅速傳來。
歐陽永君和穆寒書自然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那腳步聲來得太快,歐陽永君‘刷’的就站了起來,然後向偏廳的方向道:“梅晴,帶走兩個孩子。”
“是。”隨著歐陽永君的聲落,偏廳裡便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那是梅晴。
孟芯兒不知道梅晴是何時到的,如果不是歐陽永君此時叫出梅晴的名字,孟芯兒現在也不知道梅晴的存在。
卻見她很快就走出了偏廳,然後走到梅香和兩個孩子的身邊,“姐姐,將孩子交給我吧。”
梅香有些不想撒手,有時候,如果一直未見,那麼,心裡的願望便是隻要見一面就好了。
可當真的見面了的時候,就又會貪心的想要把兩個孩子帶在身邊。
看著梅香的遲疑,梅晴道:“姐姐,快,皇上來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梅香的手一下子就鬆了開來,“靖兒,鳳兒,快跟著姨娘走,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就是你們的孃親。”極快的說完,她的心竟是有些亂亂的。
皇上來的,有些快,更有些讓人意想不到。
她出宮,可是悄悄的遣出來的。
按理,龍子虞是不可能知道的。
可現在,龍子虞就是來了。
兩個孩子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見孃親和姨娘的神色有些不對,再加上梅香對他們兩個人的警告,兩個孩子就知道這些大人的事不當問了。
當下,便鬆開了梅香的手,然後拉住了梅晴的,快步的隨著梅晴離開時,一起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梅香,宇鳳竟是帶著哭腔道:“娘,一會兒再見喲。”
想著的,是等來人走了,他們再見孃親。
可是那個人,他既然來了,他的目的自然就是梅香。
得到了,就不想放棄。
所以,龍子虞從來也沒有打算過放手。
腳步聲越來越近。
孟芯兒始終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這是歐陽永君的家事,而她,就好象是一個局外人一樣,這所有的所有都與她無關。
孟芯兒所坐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景緻,那院子裡,松樹綻著綠意,幾個太監和侍衛正簇擁著龍子虞快步走來。
也許是故意的要來一個措手不及,所以,就連進將軍府的大門也不許人稟報了,只有到了這大廳的門前時,一個太監纔不得不向廳裡喊道:“皇上駕到,歐陽永君接駕。”
歐陽永君面不改色,一撩衣袍就站了起來,然後便向一旁的孟芯兒和穆寒書道:“在下要失陪了,兩位請隨意。”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他的語中意自然是告訴孟芯兒和穆寒書可以不必見皇上,那個龍子虞,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
梅香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動不動的還是坐在原處。
眼見著歐陽永君已經跨過了門檻,所有人的心都隨之而緊張了。
誰也不知道龍子虞出現的目的。
“臣,歐陽永君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歐陽永君從容的就跪在了院子裡。
“歐陽將軍,朕早就知道你凱旋而歸,原以爲你要過幾日纔到京城,竟不想回來的這樣快,朕一聽說,就想著要來見將軍,這一次,將軍又一次的平定了異族的入侵,爲我大魏的安定立下了汗馬功勞,朕決定今晚上就要在宮中擺宴款待將軍,可在這之前,朕也等不及的來看望將軍了,這一戰,這一路,將軍辛苦了。”
句句,都是例行公式的話語,其實,龍子虞是巴不得歐陽永君不回來的。
可這會兒,他卻事事都反著說。
大廳裡,梅香聽得真切,不過,既然歐陽永君都不怕龍子虞,她又何必怕呢。
偷眼瞟了一眼孟芯兒,只要她讓孟芯兒替兩個孩子解了那死亡之慾,龍子虞就再也沒辦法制肘於她了。
“皇上,那是臣應盡的責任,也是臣必須要做到的。”
“歐陽將軍,朕的朝中,文武大臣不計其數,可真正能爲朕分憂的武便只有歐陽將軍一個人了,怎麼,不請朕進去喝一杯茶嗎?”說著,那凌厲的眸光就擋向了大廳。
歐陽永君一笑,“皇上,臣有一個好去處,臣想要帶皇上前往一敘,臣相信皇上一定喜歡。”
“什麼地方?”被歐陽永君一賣關子,龍子虞果然就來了興致。
“皇上去了便知。”
“好,那朕就且隨歐陽將軍一次,不過,倘若朕要是不喜歡,朕可是要治罪的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歐陽永君,龍子虞已經看到了大廳裡穿著白衣的梅香,雖然看不到正臉,可是,那是他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所以,她化成灰他也認得。
龍子虞向著一旁的小公公使了一個眼力,“守在這裡,任何人等不得隨意進出,朕先隨著歐陽將軍走一遭,一會兒便回來了。”
那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歐陽永君,這將軍府的正廳他龍子虞是一定要進來的了。
“皇上,請。”歐陽永君卻不緊不慢也不急不躁,可屋子裡,孟芯兒卻不知道與穆寒書是要走還是要留了。
這個時候出去,勢必就驚動了龍子虞,也讓他能轉回頭與梅香碰個正著。
可是不走,就這樣坐著,龍子虞早晚也要回來。
院子裡隨著歐陽永君與龍子虞的一起離開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娘娘,怎麼辦?”小蘭慌慌的叫著梅香,兩個人雖然男裝打扮,可是一眼就能夠讓人看出來她們是誰。
“住嘴,本公子吩咐你什麼了,我現在是公子爺,而你,則是小廝。”梅香也不急了,反正早晚要撕破臉的,挺不住,她就直接與龍子虞攤牌。
“是,公子。”小蘭再也不敢說話了,梅香這語氣就好象鞭子一樣的抽在她的身上。
梅香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孟芯兒的面前,“三公主,你從前答應我的事情,我想,今天要做一個了結了吧。”
孟芯兒的臉色一變。
她不是不想將那兩滴靜水送出,實則是因爲她腹中的胎兒。
“梅公子,爲什麼一定要今天?過些日子不可以嗎?”
“不行,倘若今天你做不到,那麼,那株海棠,我便讓人砍了。”狼戾的眸光凝視著孟芯兒,讓孟芯兒的心猛然驟跳。
穆寒書蹭的站了起來,“梅香,你休得無禮,有我在,容不得你對芯兒動手,那株海棠,你也別想砍斷。”
“哈哈哈,穆寒書,這事,恐怕就由不得你了。”梅香不屑的挑挑眉,“穆寒書,你且現在試試,看看你還能運氣不成?”
穆寒書的臉色一變,他凝神運氣,不過眨眼間就額頭上大汗淋漓。
梅香更得意了。
“穆寒書,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底細,可就算你是神醫,你也避不過本宮的手段,你是宇靖的師父,所以,我自然也不會對你怎麼樣,只是,關於孟芯兒與本宮之間的恩怨,請你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