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勝光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器靈早已不在。”
“？！”賀靈川覺得，和鍾勝光溝通從來沒有這麼費勁過。
“不在”是什麼意思？是離開，還是消失？
但鍾勝光顯然不想多說了，切題道：“許院長他們研究了很久，認爲元力的改變應該還是與大方壺有關。大方壺自身演化越快，或者它對這世界法則的嵌入越深，元力就有更多變化。”
賀靈川點了點頭。
“我們還往十二位將軍麾下派人，包括你的西摩軍團，只參與操練，每十天輪換。結果這幾人都反饋，就他們的感受來說，不同將軍治下的軍隊，元力確實有些差異。”
賀靈川挑眉，難怪前些日子西摩軍隊來報，盤龍軍往這裡安插了七八人，只過了不到半個月又調走，原來是搞這等玄虛。
他故意壓低聲音問領導：“我的軍團排位第幾？”
鍾勝光笑了：“沒搞排名，這又不是軍賽。再說，元力的多寡根本無法量化，純主觀感受又是因人而異，有好幾個人提交的結論是相悖的。這次測試，只是驗證了盤龍城不同軍隊的元力有所變化。”
賀靈川長長地哦了一聲，不信。
他覺得鍾勝光肯定偷偷搞了個排名，但不說出來，不想破壞團結。
鍾勝光收斂笑意：“十二將軍職銜相當，非戰期間，我調配給每位將軍的元力都是一樣的，結果到了軍隊就有參差。”
賀靈川即道：“元力也跟士氣有關。士氣高時，元力也高。”
這是久經驗證的結論。
“不止這樣。唉，有關元力的測試都特別難做。”因爲誰也說不準，影響元力的因素到底有多少樣！
一千多年前，人們就已發現元力的存在，但它至今還是個未解之謎。
賀靈川覺得鍾勝光的這個實驗不錯，他決定複製到現實的龍神軍去。
他也想看看，元力在自己的軍隊裡有什麼變化。
“另外，靈山也送來一個消息。”鍾勝光踱了兩步，“在西邊有兩個小國打仗，燕度和白禕。燕度都已經把白禕逼上絕路，結果白禕國在最後一戰請到了神降。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領兵的燕度大將雖然被降下來的天魔一擊必殺，但天魔的皮囊也在燕度士兵的進攻下受了重傷，出場不過五十息就歸天了。”
賀靈川奇道：“他們請到了哪個天魔，這麼脆皮？”
這兩個都是小國，請下來的多半也是野神小神。
“是天魔沙藍。”
賀靈川一怔：“這是百戰天手下的天魔，位次還不低。”
當然更是跟脆皮扯不上關係。
“最大可能，是白禕爲祂準備的皮囊很差，承接不住沙藍的力量。”鍾勝光沉吟，“我也傾向於這種說法，此外，恰好有兩個宗門弟子參加了這場戰鬥，據他們向靈山描述，燕度將軍臨死前的反擊，加上軍隊對沙藍的皮囊全力進攻，令它受傷很重。”
賀靈川聽得心頭一動。
“並且沙藍也表現得非常訝異，彷彿弄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賀靈川想了想：“被殺的燕度將軍實力如何？”
“與你手下的胡旻等人差不多，是燕度國內少見的強人。”
胡旻原本是斷刀小隊的成員，一直跟在賀靈川身邊，早就升職了。他的戰鬥能力和素質，是得到賀靈川認可的。
賀靈川沉吟：“那可真不弱了，但要說能打傷降臨的沙藍，難度不小。那個戰場上，還出現過其他意外麼？”
“神降就是最大的意外。”鍾勝光低聲道，“這僅僅是個例，或許沙藍自己也有問題，我聽說神界動盪不休，時常出現天魔爭鬥。不過我想，倘若、倘若元力對天魔的力量也能有抑制作用，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最後這句話，他壓低了嗓音，但賀靈川還是能聽出他的激動。
是啊，元力從前只對神通術法起效，卻拿所謂的“神力”沒什麼辦法。如果元力能補上這一缺憾，人類手中可就掌握了更加強大的、可以對抗天魔的武器！
中古時期，仙派宗門面對新興的人國吃了多少大虧，基本都是栽在元力上。
賀靈川心念電轉。
在木王鼎決戰青陽等人，他用出元力護體時，就擋去了神降之軀的神術進攻。
他個人判斷，這大概是大方壺在顛倒海一番大補特補之後，演化出來的全新法則。
大方壺上一次跨越式提升，是吃掉了奈落天的分身，開始學會演化“命運”之力。
但它在顛倒海吃進的，可是妙湛天的主魂！
千幻握有的大衍天珠，其特性爲“虛幻”。
妙湛天掌握的神格，其特性爲“真實”。
經歷那一場曠世大戰後，賀靈川也參透了，這二者之間的關係是既相生又相剋，既對立又互補。
他尚且如此，大方壺又能解出多少艱深道理？
所以，大方壺對於元力規則的修改，讓元力可以對抗神力，多半就是源自顛倒海大戰。
可是壺中的盤龍世界，居然也出現了這種改變？
那也就是說，大方壺的規則改變，同樣適用於這裡？
是他把全新變量引入了這個世界！賀靈川心頭雀躍。
盤龍世界既然出現這樣關鍵而可喜的改變，他扭轉盤龍城最終宿命的可能，又進一步增大了！
他輕聲問道：“也即是說，紅將軍想要對抗彌天，亦可以從這方面著手？”
“彌天很快就會察覺元力的改變。我想，祂多半也知道我們不會認命，不會坐視祂完全神降到紅將軍身上。”鍾勝光也是面露憂色，“你認爲，祂會怎麼做？”
“提前降臨。”賀靈川毫不猶豫，“如果我是彌天，爲了規避不必要的風險，打鐘指揮使一個措手不及，提前神降是最好的辦法！哪怕所有神力只能帶下來七八成，也比竹籃打水一場空要強。”
他緊接著問：“冒昧問一句，如今的紅將軍能承載彌天多少力量？”
“我也問過，她自己估計是超過了六成。”鍾勝光忍不住嘆氣，“加上帝流漿頻發，她的實力增長太快，實在也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