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已跟著鳳凰走後，一直進了仙宮，在廳裡等到飯菜上齊，兩人都沒有交談。
沒有第三者後，蘇已開了口，“想讓我做什麼？”
“把螢還給我。”鳳凰開口就是這一句。
蘇已就知道，沒淚凝珠什麼事兒，“你不是見到了，她不是好好的。”
“我要的是，完璧歸趙。”鳳凰一字一頓說完成語。
蘇已很頭疼，這個仙君大人是不講道理的嗎？
“她現(xiàn)在是個普通人，沒法成仙。”
鳳凰勾了脣，“她把朔狐的血還回去，你把血換給她，以你那一半道家的血做置換，就可以讓她成仙。”
蘇已沒想到對方打的這種主意，聽起來他和朔狐聊過的事，這個人已經(jīng)知曉，而且還因此制訂了後續(xù)計劃。
“休想。”
鳳凰還是帶著笑，“你把血換給她，被封印之後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看來對方是穩(wěn)操勝券，蘇已沒再多話，乾脆雙手合十取了劍，有些時候，說再多不如行動。
“小道士，你以爲，以你現(xiàn)在的道行，能殺得了我？”鳳凰手在桌上用力，從座位上往後飄離開去。
殺不殺得了，做了才知道，蘇已覺得無需多言。
蘇已放開了手腳，一瞬間用餐室裡牆壁上多了好多劍氣劃痕。兩人的身影在房間內(nèi)虛虛實實地快速穿梭，裂風聲交雜著兵刃與氣道相交的龍吟聲，但始終沒有傳出慘叫聲。
鳳凰閃躲間有做簡單的攻擊來減緩蘇已的速度。他倒是很喜歡對方的脾氣，當機立斷，而且完全不在意會導致什麼後果，只要是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管是仙君還是妖王，他都會毫不猶豫去殺掉，非常值得欣賞。
白狐潛入後，看到的情況就是混戰(zhàn)，而且一目瞭然動手主攻的人是蘇已。他花了一點時間猜測事情怎麼會發(fā)展成這樣，總不至於蘇已就因爲知道找不到淚凝珠，就要殺掉鳳凰吧？他不認爲蘇已是這麼無腦的人，恰好相反，除了上次芙草的情況，他還沒見到蘇已這麼衝動的時候。
最後先收手的還是蘇已，他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撒謊，他現(xiàn)在做不到這件事。
“怎樣你纔會改變初衷？”
鳳凰看看四分五裂的石桌和菜餚，落回地面後，先叫了小白現(xiàn)身。
“你不是一直認爲，成仙不自然嗎？”三人靠攏後，鳳凰繼續(xù)說了下去，“你不想知道，爲什麼會有不自然的我們存在嗎？”
蘇已很頭疼。小白很不解。
“螢曾經(jīng)爲我追查這件事，纔會找上長生，”鳳凰沒在意第三者，繼續(xù)說了下去，“如果你不想把她還給我，那你就得替我查出真相。”
蘇已有了一些聯(lián)想，“你是說，你成仙是自然的？”
曾經(jīng)有過那樣的時候，成仙和迴歸是能夠切換的，可後來發(fā)生了什麼，導致成仙變成了一條單行道。
“你應該懷疑過，螢爲什麼返人之後，沒有道家的血吧？”鳳凰沒等蘇已回答，“人爲什麼能成仙，卻不能成妖？”
蘇已恨不得給他兩鞭子，講快點以及直接點會讓他感覺自己不夠高大上嗎？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在她生產(chǎn)之前弄清這個事，如果不行，我會進入下一次輪迴。”
鳳凰暫且接受了，“我看好你，雖然五百年對我來說彈指一瞬間，對你來說，難免太過折磨。”
蘇已不想跟他或是朔狐討論時間對彼此的不同，“讓我調(diào)查這種事，總該把情況告訴我？能給我的支持呢？”
“本來是想把淚凝珠還給你的，但它的確失竊了。其他的情況，蓮會轉達，她有整理一份仙界與此相關的資料，你可以參考。”鳳凰非常隨意地說出了淚凝珠失竊的真相。
蘇已看看被自己浪費的食物，轉頭問了白狐，“你那邊還沒吃吧，從上午餓到現(xiàn)在了，我和玉惜都是。”
小白跟鳳凰點頭行禮後，就帶了蘇已去自己的別館，玉惜果然還沒吃，大概是擔心蘇已的情況，根本食不下咽，人到齊後，一起用了餐。
“那個仙君，沒有爲難你吧？”玉惜一直沒敢問，飯後纔開了個頭。
蘇已看著她，把她還給她最初的領導，是不是其實也是個可選項？
“沒有。”
差不多同時，蕓進來說了，仙君的副手蓮來訪，找蘇已有事。
小白在蘇已走後，自己給玉惜解釋，說蓮是來幫助蘇已找回淚凝珠的，鳳凰已經(jīng)知道寶物並非蘇已所盜，只是想合力找回寶物。
玉惜稍微放心後，纔想起來問，“對了，小蝶呢？”
“她今天覆生，比較辛苦一點，在房間重塑人形，等會好了之後應該會飛奔出來找你。”小白笑著說明。
玉惜徹底放鬆下來之後，才注意到，“小白，你爲什麼穿成這樣？頭髮爲什麼變長了？”
小白苦笑，她到底有沒有一絲絲把他看進眼裡，“嗯，今年仙界大會的主題是古風。”
“Cosplay？”
“差不多。”小白不想糊弄她，可是解釋起來很麻煩，又實在沒有必要。
之後小白帶玉惜回了自己那邊偏廳，才坐下蕓就又來通報，“道家的人來訪，估計是想見蘇已。”
沾上這個小道士就是一堆麻煩事，白狐臉上現(xiàn)出鬱悶之色，“跟他們說，仙君把蘇已交由我監(jiān)管，在他交出淚凝珠之前，不得隨意與其他人接觸。”
“張門主說想見見…王后大人。”蕓猶豫後還是這麼稱呼了玉惜。
這個老東西！白狐很生氣。
“跟他說我們已經(jīng)睡下了。”
蕓這次乾脆果斷退出去了。
“小白，你能讓他們不要那樣叫我嗎？”玉惜當著蕓的面沒好意思說，“還有，蘇已的師父我是認識的，說不定他只是想找我閒聊，爲什麼不見？”
就是怕他找你閒聊，小白努力忍耐著怒火，笑著打岔，“今天一天太累了，明天還要開會，到時候就能見著了，不急在一時。”
玉惜接受了這個說法，“是有點晚了。明天你們開會，我是不是要留在這裡？”
不知道蘇已到底要怎麼去找淚凝珠，她雖說不見得幫得上忙，但如果有機會獨處，多少能打聽下情況，不然她只能乾著急，感覺自己像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小白搖了頭，“你是我的王后，當然要參與妖界的大事，既然我?guī)Я四銇恚仨殠銋裉炷惚荒菢訋нM來，已經(jīng)有很多人起疑了，明天肯定有人會質(zhì)疑這個事，不帶你去更加百口莫辯。”
“……”玉惜一臉詫異，“啊？”
白狐還有更揪心的事，萬一張十一那個老傢伙拿玉惜有孕來說事，他顏面盡失事小，妖界徹底丟了一次臉，他白天的時候太過心急，沒思慮周到，白白塞了個把柄到人家手裡。
這樣一想，他剛纔似乎應該見張十一，但白狐的性子不喜歡拐彎抹角談條件，對方如果執(zhí)意要在會上說出這種事，他也不想跟他談什麼交換條件。
吃了水果閒聊了許久，小蝶還是沒有出現(xiàn)後，小白安排了玉惜在靠近他附近的房間休息。
蘇已跟蓮瞭解完情況，回頭來找白狐，就看到他在迴廊裡等自己。
“怎麼樣，有頭緒了嗎？”小白之前也是沒想到，淚凝珠竟然真的失竊了。
蘇已對仙界一點也不感興趣，平白聽了好一會枯燥無味的講座，搖了搖頭。況且鳳凰讓他查的事並非淚凝珠，那只是查仙界之事的一個輔助道具，沒有之後讓情況變得更難明瞭了而已。
“爲什麼會跟鳳凰打起來？”小白接著問了這句，看他還是不想回答，就指了一旁的房間，“小惜住這間。”
蘇已愣了下，擡頭去看時，小白已經(jīng)繞過拐角回了自己房間。
這是想讓他因爲羞愧而放棄競爭嗎，雖說他一開始的態(tài)度就沒有要主動爭取。想歸想，蘇已還是推門進了房間，四處點著燈籠不至於黑燈瞎火。
玉惜轉身看到他要上牀，還是勸了一句，“這是小白的別館，你還是另找地方睡吧？”
“接下來會很累，讓我先補充下體力。”蘇已隨口解釋了句，雖說也不算瞎話，但他其實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很虛弱，因爲拼盡全力試圖去殺掉鳳凰，雖然沒有成功，耗損並沒有因此退還給他。
玉惜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聽起來是很有必要，可是他選的時間地點實在不合適，最終和以前沒什麼差，她沒能做出反對的舉動。
結束後蘇已摸了摸她的肚子，“現(xiàn)在還不怎麼看得出來。”
玉惜忍不住笑意，她感覺自己肚子裡一定是個新生命，而非什麼魔物和怪，“蘇蘇，等你找到寶物還給仙界，我們是不是就會回日月潭去？”
蘇已看著她的笑臉，摸了摸那張小臉，他差點忘了，除了收買人心，樂觀也是她的一個優(yōu)點，“那個姓白的不是承認了你是他的王后，以後你就跟著他怎麼樣？”
仙界這個事有開始不見得有結束，帶著她很不方便，又很危險，蘇已有在考慮是不是調(diào)整預定計劃，把她丟給白狐，問題應該不大。白狐不像朔狐和芙草，各自有各種打算，他的目的基本和自己一致，只是希望玉惜不再招魔，能恢復正常體質(zhì)，能和他不再有關聯(lián)，獲得公平競爭的機會。
玉惜抓住了蘇已胳膊，她想起了月瑤說過的話，說是蘇已總是把她隨便丟來丟去，目前看來，她的遭遇也差不多，甚至更慘，畢竟她還懷著他的孩子，都要被拋棄。
她不知道蘇已是不是在說氣話，可是感覺不太像，他今晚心情好像很複雜，“那個仙君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想起鳳凰曾經(jīng)說他和螢是愛人，玉惜懷疑那個人是不是不知羞恥地也拿這種話去騙了蘇已。
看來是行不通，蘇已收回手收回了前言，“沒說什麼。放心吧，我想要這個孩子，在你生下來之前，還不能把你交給別人。”
聽起來好像是想讓她安心，玉惜還是有些不愉快，就算他不說那些理由，她也能知道的，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