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惜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很大的公主牀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由中間往牀四個角拉開的白色紗縵,由此她知道了牀很大,轉(zhuǎn)頭時在很近的地方看到了眼熟的人,白千湖沒有變化成狐貍就睡在了她身側(cè),正看著她等她甦醒。
“……”玉惜坐起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現(xiàn)在是什麼時間,蘇已呢?”
“不想先問下這裡是哪裡嗎?”白千湖下了牀拉了她的手帶她下來,而後就牽著她往外走。
玉惜看了看這個說不上是普通房間的所在,四周看起來是由樹枝藤蔓之類的東西編織的四壁,因而並非是規(guī)則的四方形,地上是平坦的泥土地,有的地方還長著些微的小草,非常原生態(tài),除了那張牀,還有不遠(yuǎn)處的石桌和石凳,稍微有些格格不入。
兩人從藤蔓留空的“門”出去後,玉惜就看到了蘇已,還有之前那個短髮的美女蕓,他倆保持沉默,蘇已在原地四處觀望,蕓則只是看著他們出來的方向待命的感覺。
外面有日光,不算太強烈,玉惜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上午十點還是下午三點,因爲(wèi)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遮擋了大半部分的天空。
“先去看看花園還是想要盪鞦韆?”白千湖似乎徹底進(jìn)入了其他的平行世界,給了兩個玉惜完全不瞭解他卻覺得她似乎都該知道的選擇。
玉惜從蘇已那邊挪開視線,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空曠草坪,左側(cè)不遠(yuǎn)處是看得到一片花圃,右邊兩棵巨大的參天大樹間,完全純天然由各自的樹枝藤蔓在中間搭設(shè)了一個完美的鞦韆。
“這裡到底是哪裡?”玉惜不得已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白千湖牽了她去鞦韆邊,揮手弄乾淨(jìng)後就讓她坐了上去,自己扶著一邊的藤蔓輕輕推動了鞦韆,“我金屋藏嬌的地方,滿意嗎?”
玉惜隨著晃動的鞦韆努力理解這句話,發(fā)現(xiàn)以她的聰明實在不足以知道答案。
另一邊,蘇已看到他倆的互動後,低聲問了站他身邊卻一直一言不發(fā)的人,“你沒有試過以死勸諫那樣的領(lǐng)導(dǎo)嗎?”
在玉惜醒之前,他已經(jīng)問過蕓不少問題,都被對方無視了,所以他才放棄了通過她來快速瞭解這個全新見識到的妖界的想法。
“代妖王大人開心就好。”這次蕓寒著一張臉回答了他,雙眸仍舊凝視著白千湖那邊。
蘇已微微點頭,“那由著他的性子,他還會這樣耍寶耍多久?”
蕩過鞦韆,白千湖又拉著玉惜去參觀了花圃,不大的地方種了許多種不同的花,現(xiàn)在都開放著,紅的白的粉的紫的看起來很漂亮,玉惜不確信它們的品種,以及它們是不是都該在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開放,由衷表達(dá)了喜歡和漂亮的感想而已。
蕓默默等了許久之後,在蘇已那句話落了又有一會之後,走過去花圃邊開了口,“大人,其他人都在等您了。”
白千湖偏頭看了蕓一眼,“你先去,我保證,嗯…大概下午一定會過去。”
蘇已感覺正常人應(yīng)該要砍白千湖兩刀,因爲(wèi)現(xiàn)在是距離他們出發(fā)後的第二天的上午十點,爲(wèi)了等玉惜甦醒已經(jīng)耽誤了一個小時,而他還要拖到下午纔要過去。這樣的妖王,和迷上妲己的紂王,怕也差不到哪裡去。
然而,蕓毫無異議點了個頭,“我們等您。”說完這句她一個躍起就不見了蹤影。
蘇已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可以選擇,他希望自己能成妖,他們對這樣的妖王都能容忍下去,相信他在這裡的存活率一定比在人界要高。
第四者走後,蘇已過去打斷了白千湖的自我滿足,“別再耽誤時間了,在這裡逗留很危險。”
“你覺得危險你先過去,我找人送你去。”白千湖興致正好,正在問玉惜喜歡哪種花,他可以調(diào)整比例,幫她移栽過去他們之後要住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蘇已看了眼在他靠近後就已經(jīng)望著他的女人,還是跟現(xiàn)在腦子空空的人交涉了,“不安全,就我們?nèi)齻€人過去,也不要派人過來。”
“那你滾一邊呆會,我?guī)∠⒂^下,好了會叫你。”白千湖隨手一揮想趕走這個煩人的蒼蠅。
蘇已沒有躲閃,隨著他的力道往後倒退了好幾米,才勉強停在了那裡,而後還是看了玉惜一眼。他覺得再蠢的女人,也該懂得什麼時候該適可而止。
玉惜嚇了一跳,要往蘇已那邊走時,被小白摟住腰阻止了,“外面是長春樹林,要去看看嗎?有很多好吃的果子,你們?nèi)私缡菦]有的。”
“果子…既然來了,以後多的是機會吃,不如…我們還是先去要住的地方看看?”事實證明,玉惜並沒有那麼蠢,“說不定很久沒人住要收拾整理,儘量在天黑前弄好,比較好吧?”
白千湖和玉惜大眼對小眼看了一會,最後他還是輸了,摟著人轉(zhuǎn)向了蘇已,“我走慢點,你跟得上嗎?”
蘇已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很顯然對方如果不故意爲(wèi)難,他應(yīng)該還是能跟上的。
因爲(wèi)不會太快,白千湖這次沒有使用揹著人的方式,而是打橫把人抱在了懷裡。他們翻越了一座高山,往上爬大概花了半小時,玉惜感覺她自己用腿爬的話,不休息不間斷至少也要半天左右纔可能登頂,而且還要是很早就開始爬。
“要不要休息一下?”到頂後玉惜就趕緊拉了拉自己摟著脖子那人的後襟。
白千湖頓時就停下了,“是太快了,難受嗎?”
玉惜眼神飄忽看了兩邊,“一點點。山上風(fēng)景好,都到頂了看看風(fēng)景也不爲(wèi)過吧?”
白千湖沒有再計較,放了她下來,指給了她看山谷下的地形,“看到那邊有片地方有水光嗎?那裡就是日月潭。”
玉惜看看下面一片一片茂密的樹叢,而後轉(zhuǎn)頭看看身側(cè)的人,他視力是多少,三千嗎,哪裡有水光?“我們就是要去那個潭邊居住是嗎?”
“以前還有房屋,現(xiàn)在…適合人居住的地方,或許還真的很難找。”白千湖有些苦惱,其實他覺得住在剛纔那裡不就挺好,妖界不會有人出賣他,就算那地方不是個禁地,一般人也很難能到那裡。
兩人觀賞山谷內(nèi)和谷外風(fēng)景許久後,蘇已纔到了頂,原因在哪裡,不用說想必各位一定都能理解。
“差點忘了你,怎麼樣,還跟得上嗎?”
蘇已看了看下山的路,是不是用滾的會比較快?“帶路。”
既然他硬要逞能,白千湖也沒跟他客氣,抱了玉惜,幾個起縱就又把蘇已遠(yuǎn)遠(yuǎn)扔在了身後。玉惜努力想要去尋找,最終還是嘆氣放棄了,心裡爲(wèi)他祈禱,希望他不會被累個半死。
在潭邊白千湖爲(wèi)玉惜介紹了綠色潭水的成因,周邊環(huán)境,還告訴了她潭水很深,幾乎不可能到底,讓她轉(zhuǎn)告那個不知死活的小道士不要下水嬉戲。
潭水像一面綠茵茵的鏡子,玉惜是個井底之蛙,連九寨溝都沒去過,當(dāng)然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水潭,驚歎了許久。不過如果她去過,就知道,這是人間絕無的美景,清澈的潭水清晰倒映著所有一切呈現(xiàn)在水面上的東西。
等到蘇已後,白千湖看他真的累得不行,嘲笑了兩句後,說讓他們在這裡等,他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保存完好的能住人的屋子。
“你們的妖王以前不是常住在這裡,沒有給自己蓋什麼行宮嗎?”蘇已頂回去了一句。
白千湖以逸待勞休息好一會了,鄙視了他,“妖王大人在時,都是以本體棲息在這片水域,動不動就蓋房子,那是你們?nèi)祟惽氖隆!?
蘇已放棄跟他鬥氣了,他累得夠嗆,欣賞過潭水後,徹底癱倒在草地上。
玉惜在小白走後,挪步過去他旁邊坐在了草坪上,此時大約是正午,雖然樹木高大隔天蔽日,這片水潭邊還好有點日光,這片草坪也基本是幹轟轟的。
“蘇已你還好吧?”
蘇已從頭頂?shù)奶炜辙D(zhuǎn)頭看向身側(cè)的人,她那個姘頭要是不這麼折騰他,他會累到虛脫嗎?這麼想著他拍了拍身邊的地面,玉惜聽話地躺在了旁邊。
“這裡好美,像是世外桃源一樣,一眼望去都是原始森林,但又不顯得雜亂無序,沒有人開發(fā)過卻像是被大自然的雙手打理過一樣……”
玉惜的感言沒有能發(fā)表完畢,蘇已翻過身壓住她討了一個吻,心滿意足後才躺回去。
“蘇已你別這樣,小白看到了會不高興的。”玉惜剛纔沒能伸出手推開他,在他結(jié)束後還是勸了一句,這裡再怎麼說,看起來都是小白的地盤。
蘇已看著慢悠悠移動的雲(yún)朵,隨口答了句,“他不高興怎麼了嗎?”
“……”玉惜答不出話,不高興可能就一個失手,會殺了你唄,這要怎麼說,他自己應(yīng)該是清楚的吧?
一小會之後,白千湖回來了,帶來了好消息,以及一些顏色各異的小果子,他把東西在地上排列放好後,只取了一部分去潭水裡洗淨(jìng)了,遞給了玉惜,“這些可以吃,剩下這些不行,不能吃的待會放屋裡,別到時候記不清。”
蘇已坐起身看了眼,他倒是想得周到,畢竟玉惜就是可能有那麼糊塗的人。
“我是第一次到妖山嗎?”既然找到了住處,聽起來那裡不需要太多整理就能入住,蘇已問了些別的事。
白千湖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好奇心真的很重,“不是。”
“但卻是第一次到日月潭,是嗎?”蘇已覺得這麼漂亮的地方,就算轉(zhuǎn)世了,他一定也還能記得自己來過,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不過這是個很顯然的事,白千湖這個本地人大概都有上千年沒來過了,他一個人類以前如果想要到這裡,應(yīng)該只有做夢才能辦到。
“小惜,我跟你說清楚,這裡是妖的地界,魔物雖說並非無法入侵,但至少也是一個月後的事了,而且能大老遠(yuǎn)追到這裡的魔物,數(shù)量是非常可數(shù)的,以……”白千湖說到這裡指了正在接過玉惜遞給他的果子的蘇已,“這個小道士的道行,他就算一年不碰你,也不會怎樣。尤其是你現(xiàn)在懷孕了,不要總是腦子發(fā)熱什麼都聽他的,懂了嗎?”
這真是一個必須而且正確並且重要的提前警告,蘇已自己也是這麼想,就算白千湖不說,他心情好時也會這麼給玉惜提個醒。
玉惜很尷尬,看看坐那正在吃果子滿不在乎的男人,遞了一個果子給小白,“我知道了,我會盡力而爲(wèi)。”
白千湖撫額,“不行,我要住在這裡。”
蘇已沒搭理他,他個妖王回了自己家,不去好好幹活,還想偷懶躲到情人懷裡軟玉溫香,想得太美了,不過反正就算他不說,這個蠢貨妖王自己遲早也會意識到行不通,他就省點力氣了。
悠閒的休息時間過後,白千湖帶了他們?nèi)フ业降奶哆呅∧疚荩x潭水還真是很近,看來剛纔白千湖的時間都花在了去找果子上。
“這是以前就有的房子嗎?”蘇已對眼前太過正常的小木屋產(chǎn)生了懷疑。
屋外有堆起來的用來生火做飯的原始竈臺,還有簡單的鐵鍋,甚至留下了烤東西會用到的支架和鐵釺,怎麼看東西都沒有舊到上千年沒人用過,而是看起來至少一年內(nèi)就有被使用的跡象。
白千湖不確定,“看起來不像是千年前留下的東西,說不定你的想法是對的,那個芙草曾經(jīng)住在這裡,不過現(xiàn)在人去樓空,連半點仙氣都沒有留下。”
既來之則安之,蘇已選擇了自己先進(jìn)去查探,留了白千湖在外面陪玉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