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遠處的一座山頂上出現一道人影,一個和鄒怡很像的聲音傳了過來:“師尊稍等,弟子馬上就來。”
這聲音乍聽起來和鄒怡幾乎一樣,但在鄒怡聽來,卻是瞬間就聽出其中細微的差別來。
有人冒充鄒怡,聲音儘管有九分相似,但暗含一絲尖銳之音,熟悉鄒怡的人,用心凝聽的話,還是能夠發現其中的差別。
鄒怡第一時間發現這一點,但並未說破,他想要知道是誰冒充他,跟隨善慈真人修煉了這麼些年。
鄒怡的樣貌身材都和之前不同,實力也是長進不少,善慈真人沒有刻意探查,還真沒有發現他纔是真正的鄒怡。
隨著這聲音,一人快速來到善慈真人的面前,見到善慈真人,立刻行禮,大聲說道:“師尊召見弟子,不知有何吩咐?”
這人之前似乎就在這附近,收到善慈真人的傳音,立刻就趕來相見。
善慈真人見到這人,立刻說道:“他便是貧道弟子鄒怡,無名你還有何話可說?”
鄒怡看著這個也叫鄒怡的人,看他居然和以前的自己長得十分相像,無論是身材樣貌,還是形象氣質,簡直一模一樣。
就算是鄒怡自己,不細看的話很難分辨真假。
鄒怡心中很是奇怪,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主觀的認爲這是幻術。
鄒怡剛要指認這人是假冒他的,就聽無名傳音給他:“不要說話,看他們準備如何?”
鄒怡微微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無名的話,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表示。
此時的鄒怡,看起來就像是無名的一個跟班,或者是弟子,不顯山不露水,也沒有引起善慈真人的注意。
無名故意上前兩步,看著這個後來的“鄒怡”問道:“你真是鄒怡?”
這人和數年前的鄒怡很是相像,聽他說道:“我就是鄒怡,這位前輩是?”
善慈真人看著無名,臉上有些淡淡地笑意:“無名,他就是貧道弟子鄒怡,一直都在貧道身邊修煉。你現在見到了鄒怡本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無名哈哈一笑,似乎是隨口問道:“你既然是鄒怡,那一定記得,在你到崑崙山之前是做什麼的?你據實回答本仙的話,本仙要辨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鄒怡。”
這“鄒怡”一愣,看了善慈真人一眼,欲言又止。
善慈真人說道:“這位是無名,算是你的前輩。他問的話,你照實回答好了。”
“鄒怡”說道:“是,師尊。”轉而對無名說道:“無名前輩,晚輩來這裡之前,在一個大明星的家裡做保鏢……前輩您問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無名隨口說道:“你之前是做保鏢的?”
無名問這話的時候,忽然給了鄒怡一個眼神,示意鄒怡上前來替他問話。
沒有人比鄒怡更瞭解他的過往,鄒怡來審問這個所謂的“鄒怡”,應該很快就能夠問出真相來。
鄒怡微微點頭,上前一步,接著無名的話說道:“請問你之前保護的是什麼人?”
這“鄒怡”笑道:“我保護的是阿媛小姐,著名的影視明星阿媛小姐。你又是何人?問這些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們二位當時也在場,知道當時的那些事情?”
鄒怡說道:“這你不用管,我們自有知道這些事情的辦法。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和師尊便能夠確定你是不是真的鄒怡。”
“鄒怡”說道:“什麼問題?”
鄒怡正色說道:“你是不是喜歡阿媛小姐?”
這“鄒怡”一愣,隨即搖頭:“我拿錢辦事,就是單純地保鏢一個。身爲保鏢,可不能隨便喜歡上自己的僱主,這是原則。況且我有自知之明,知道阿媛小姐高傲得很,根本看不上我這樣的人。”
頓一下,“鄒怡”似乎回憶起什麼事情來,接著說道:“我還記得,當時阿媛小姐稍不如意就找藉口罰我,像對待僕人一樣……”
鄒怡忍不住笑了:“如此說來,你當時的確是在歐陽媛身邊,知道的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一些。只不過你絕對不是鄒怡,你應該是和鄒怡同時在阿媛小姐身邊的人。”
說到這裡,鄒怡神色一變,正色說道:“蘇墨,在我面前,你難道還想繼續裝下去嗎?”
這“鄒怡”一驚,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看鄒怡的眼神之中盡是驚訝和不安:“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是……”
鄒怡上前一步,看著面前的“鄒怡”說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真的鄒怡,因爲我纔是鄒怡。”
“鄒怡”呆了,盯著鄒怡,眼神之中都是濃濃的驚訝,同時也有一絲隱藏不住的高興。
鄒怡看得清楚,微微一笑,伸手輕拍“鄒怡”肩頭,說道:“沒想到蘇墨你會喬裝成我,這到底是爲什麼呢?難不成你也被他們陷害,不得已才裝成我的樣子?”
鄒怡說完,善慈真人臉色大變,忍不住說道:“你是鄒怡?你和鄒怡身材樣貌氣息都不一樣,怎麼可能是鄒怡?”
無名說道:“善慈真人稍安勿躁,且看鄒怡和蘇墨怎麼說。”
善慈真人沉默了,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和不解,但更多的卻是憤怒。她應該想到了什麼,內心憤怒,但礙於無名等人在這裡,強忍著沒有發作。
鄒怡回頭衝善慈真人行禮,但並沒有和善慈真人說話。他轉身看著蘇墨,等蘇墨說清楚喬裝成他的原因。
蘇墨沉默不語,一直看著鄒怡,眼神之中都是歡喜。或許她有難言之隱,當著善慈真人和無名的面,她不好明說吧。
鄒怡理解蘇墨此時的難處,便和她說道:“你沒事就好,我們終於再次見面了,以後不會再有之前的事情發生,我會保護好你。”
蘇墨這才說道:“你實力大增,我恭喜你。你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我自認爲一切都天衣無縫,這些年,連師尊都沒有看出破綻來。”
幾年不見,蘇墨的性格似乎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再和以前那般對待鄒怡,和鄒怡說話的時候,倒是很溫柔。
鄒怡頗有些不習慣,但轉念一想,知道蘇墨這些年一定也遭遇了很多事情,所以纔會這樣,便也不去多想:“你別忘了,我纔是鄒怡,任何冒充我的人,在我面前都無可遁形。而且我知道,可以隨意改變外貌,且不會被師尊看穿的,整個崑崙山上,大約也就只有蘇墨你了。”
扮成鄒怡的蘇墨咬咬嘴脣,退後一步,一轉身,體表一陣白霧閃過之後,現出了蘇墨的身形來。
她真就是蘇墨,如假包換的蘇墨。
蘇墨的肉身是用法術幻化而成的,和鄒怡的外貌十分相似,但氣息之類絕非一模一樣。
善慈真人此前沒能發現其中的破綻,大約是因爲善慈真人和鄒怡僅僅見過一面,對鄒怡不甚熟悉,又沒有刻意關注鄒怡的氣息的緣故。
其實以善慈真人的實力,稍微注意一下便能夠發現其中的破綻,她畢竟是仙人,而且活了很多年,見多識廣。
由此看來,善慈真人對鄒怡應該也不是特別關注,至少不像她自己說的那般關注。
“你……”善慈真人似乎大吃一驚,忍不住喝道:“蘇墨,這是怎麼回事?你怎敢假裝鄒怡,欺騙爲師?”
蘇墨見善慈真人動怒,上前行禮說道:“師尊恕罪,其中緣由,還請師尊聽弟子慢慢道來。”
善慈真人怒道:“你居然膽敢欺騙爲師,難道不知道這是大逆不道嗎?”
蘇墨看著善慈真人,神色平靜,似乎並不害怕。她慢慢說道:“師尊且慢動怒。如果鄒怡還活著,弟子自然不需要欺騙師尊,這一切並非弟子所願,但弟子不得不這樣做。”
善慈真人一愣:“不得不這樣做?那你倒是告訴爲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墨臉有悲容,緩緩說道:“弟子先前一直以爲鄒怡被人害死了,想要爲鄒怡報仇,這才假扮鄒怡,留在師尊身邊。”
善慈真人明顯吃了一驚,立刻問道:“誰要害死鄒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
蘇墨說道:“師尊別急。是袁野大師兄和歐陽小貍師姐他們想要害死鄒怡。”
善慈真人說道:“怎麼可能?他們……你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墨看一眼鄒怡,鄒怡給了她一個實話實說的眼神,她才說道:“袁野大師兄和歐陽小貍師姐用計將鄒怡誘入暗黑深淵,想利用暗黑深淵殺害鄒怡。弟子知道後,以爲鄒怡已死,悲慟不已,前去尋袁野大師兄和歐陽小貍師姐報仇,結果實力不濟,被他們抓住,差點也死在他們的手裡。當時歐陽小貍師姐擔心弟子也死了的話會引起師尊懷疑,說不定就會狠狠懲罰他們,便沒有殺害弟子。他們將弟子囚禁起來,直到師尊問起弟子下落,他二人害怕了,逼弟子認他們爲主,這才放弟子出來面見師尊。後來師尊又提出要指點鄒怡修煉,他們便逼著弟子化身成鄒怡,冒充鄒怡前來接受師尊指點,以免您生疑……”
善慈真人怒道:“貧道門下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貧道居然不知,這……這怎麼可能?!”
善慈真人神色大變,暴怒之下,神情扭曲,散發出驚人的殺意。蘇墨和鄒怡到底實力不如善慈真人,一起流露出懼意。
無名見了,上前一步,擋在鄒怡和蘇墨身前,替他們擋住善慈真人散發出來的殺意。
無名說道:“善慈真人,你既已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爲何不去找到袁野和歐陽小貍,讓他們給鄒怡和蘇墨賠罪,還鄒怡和蘇墨一個公道,卻在這裡嚇唬鄒怡和蘇墨?你真要包庇袁野和歐陽小貍的話,可別怪本仙不念舊情,替你管教門下弟子。”
善慈真人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憤怒,說道:“貧道自會處置他們,無名你休要干預貧道門下之事。”頓一下,轉而問蘇墨:“你在爲師門下多年,和爲師相處時間也不少,爲何不找機會告訴爲師?爲師被你們瞞著這些年,怎對得起鄒怡?”
蘇墨苦笑一下:“弟子只是一個書靈,實力低下,又哪裡敢不遵從大師兄和歐陽小貍師姐的命令呢?師父要因此責怪弟子,弟子絕無怨言。但是鄒怡的事,請師傅一定要替他主持公道!”
說到這裡,蘇墨低頭說道:“弟子的性命都還掌握在大師兄和歐陽小貍師姐手中,萬一說出來,師尊不給弟子做主的話,弟子可就萬劫不復了。”
善慈真人的臉色很不好,一揮手,一道仙力被她打入蘇墨體內:“你和袁野,還有歐陽小貍簽訂的元神契約已經被爲師斬斷,他們不能再以此傷害你,你且仔細說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墨感激地謝過善慈真人,之後看了無名一眼,欲言又止。她顧忌無名是外人,門內的醜事被無名知道了影響不好。
善慈真人說道:“既然你不願當著外人的面說出全部事情,那便先隨爲師回去。”
無名搶著說道:“真人別逼蘇墨了,她只是一個書靈,怎麼敢得罪實力強過她很多的你的那些弟子們呢?本仙來說吧,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無名把鄒怡之前告訴他的事情說了一遍,只聽得善慈真人皺眉不語,神色間充滿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