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草草用過後,蘇靜若先走一步,這時避開蘇亦琛是最明智的選擇,而端坐在那裡的人,望著近乎於逃走的背影眸光深了幾分,後又不留痕跡的收回繼續(xù)用餐。
蘇靜若到了公司,看到日程表上的日期,喬文軒的案子快開庭了,她希望沉著官司還沒打,提前從他的手裡弄出那些股份。百分之二十五對蘇靜若而言,是個不小的隱患,所以這件事必須解決。她不想在莫氏的董事會席位中,出現(xiàn)喬文軒的名字。這是對父親的褻瀆!
撥通了盧長冬的,響了幾聲,對方接聽。
“喂。”
“您好,盧隊長,我是蘇靜若。”
“你好,蘇小姐。讓我猜猜這麼早打電話,一定有事吧?”盧長冬肯定的語氣。
蘇靜若並沒有否認(rèn),直言不諱,“是的,盧隊長,我想問下喬文軒的案件進(jìn)展到哪一步了?”
關(guān)於喬文軒的案件,性質(zhì)惡劣,對社會造成的影響也非常大,輿論將某些政府部門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所以他的案件也在效率範(fàn)圍內(nèi)快速的進(jìn)行。
他也沒有隱瞞,即便他不說,媒體上也會公佈的,“喬文軒的案件三天後開庭。”
“謝謝你,盧隊長。”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過幾天媒體也會公佈。”
“那不打攪盧隊長公務(wù)了,再見。”蘇靜若叨擾結(jié)束。
盧長冬收回目光,“再見。”
兩人的通話簡短且官方,沒有太多的寒暄奉承。
殷杭坐在盧長冬辦公室內(nèi),兩人隔著一張桌子,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盧隊長,關(guān)於我當(dāng)事人的案件,也要勞煩您與辦案警官打聲招呼,以後我會經(jīng)常打攪的。”
盧長冬淡笑了下,“殷律師見外了,您這麼大牌的律師,肯做我們的援助律師,我替當(dāng)事人該感謝你。”
殷杭謙遜的頜首,“作爲(wèi)一名律師,我們應(yīng)該運用所學(xué)彙報社會,參與到幫助社會弱勢羣體中,這些在我們宣誓爲(wèi)律師時,便是應(yīng)盡的職責(zé)與義務(wù)。”
盧長東點點頭,“殷律師能這麼想,值得敬佩。”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殷杭藉故,離開了。
返回律所的途中,殷杭將蘇靜若詢問盧長東的事情告知了他,後者正在開會,只‘嗯’了聲就掛斷了。
放下,蘇亦琛臉色瞬間冷了幾分,會議室內(nèi)各部門經(jīng)理也都是察言觀色的主,看到總裁一臉不爽,大家都默契的不去觸碰這根導(dǎo)火索,萬一踩了總裁的雷區(qū),後果可是不堪設(shè)想。
四十分鐘後,會議結(jié)束,蘇亦琛陰沉著臉走出,易又輝跟在身後,來到總裁辦公室前,他小聲的詢問:“蘇總,看守所那邊要不要派個人盯著?”
蘇亦琛腳步未停,用力推開門,丟下四個字:“多管閒事!”接著‘嘭’一聲摔上辦公室的門。
易又輝碰了一鼻子的灰,悻悻返回辦公桌,一張便籤上標(biāo)註著‘燭光晚餐’幾個字,他突然想起來,還沒告訴總裁包廂號碼,這是他吩咐晚上要訂到外灘旁的空中餐廳的包廂,那裡是m市唯一一間空中旋轉(zhuǎn)餐廳,坐在那裡看外灘夜景,那可是極其浪漫又賞心悅目的事。
不過剛纔總裁的臉色,貌似過會兒再進(jìn)去是上策。
……
蘇靜若擬定好收購股份的文件後,放進(jìn)公文包中,給鄭野打去了電話。
撥通對方的號碼傳來‘嘟嘟……’的聲音,鄭野此時在花都頂層,對面站著一排身著黑西裝的弟兄,腳下躺著三個人,滿臉是血,一個被他踩著背,他正掄起鐵棍揮下去,被震動阻止了,拿出看了眼號碼,是蘇靜若的。
三個躺在地上的人哀嚎不止,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脣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陰狠冷酷的聲音警告,“安靜!誰吵到我講電話,就把誰舌頭割了!”
地上的三個立刻緊閉嘴巴,誰也不敢吭聲,鄭野滿意的勾脣,將鐵棍隨手扔在地上,轉(zhuǎn)身去了落地窗前,單手撐在玻璃上,按下接聽鍵:
“想我了?”流裡流氣帶著一股痞味,蘇靜若扶額擡眉,唉!這個鄭野!
“鄭野,我找你是正經(jīng)事。”
“我倒想讓你找我乾點不正經(jīng)的事了!”可惜你不是那種女人。
鄭野偏著頭,用肩膀夾住,從衣兜裡拿出煙,在手心裡磕出一根,叼在嘴上,摸著兜裡的打火機,時不時還咳嗽,蘇靜若聽出來,沒理會他剛纔那句不正經(jīng)的話,說:“咳這麼厲害還抽菸?”
嚓!
點燃。
火光明滅,他深吸一口,緩緩?fù)鲁觥?
“想你了,就抽,這幾天有多想你,就抽了多少煙!”這話要是放在別人嘴裡,蘇靜若一定覺得挺正常的,可放在鄭野這種純爺們的身上,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得了!正經(jīng)點!我是真有正事。跟你打聽下,上次派去看著喬文軒的人,這幾天有沒有什麼特別情報,比如安娜有沒有去探望過他?”
“沒有!”鄭野回,他安排的人每天都有彙報。
“其他人呢?誰經(jīng)常去探望他?”蘇靜若問。
“他的堂弟那個叫凱文的,還有他的律師,其他人再沒有了。”
“……”蘇靜若倒是有些意外,安娜居然沒露面,“好,謝謝。”
鄭野夾著煙,拇指撓了撓頭,睨著眼說:“你這是要掛電話了?”
“嗯,我要去看守所。”頓了頓,“我要去收購他手裡的股份。”
“這麼急?”鄭野問,蘇靜若回,“是啊,我想趁著沒開庭前都處理好。”
“知道了。”鄭野掛斷了電話,蘇靜若聽著聽筒內(nèi)的忙音收了,拎著公文包走出去。
“卓軼,我們走。”
“是。”
卓軼跟了上去,蘇靜若邊走邊交代,“卓婭,有事打我電話。”
“好的,蘇總。”
兩人先後出了辦公室,在電梯前等候,門打開,走進(jìn)去。
轎車駛離莫氏集團(tuán),蘇靜若對著卓軼說:“去看守所。”
“是。”卓軼狐疑的眼神從後視鏡看向蘇靜若,對方一臉嚴(yán)肅,看起來並不想說太多,他收回目光,繼續(xù)開車。
當(dāng)車停在看守所前,蘇靜若從車內(nèi)走出,居然碰見了鄭野。
驚訝的說:“你怎麼在這了?”
鄭野一本正經(jīng)的望著看守所聳高的院牆,手掌攤開指著前方,說:“這裡的建築風(fēng)格恢弘大氣,堅固的鐵門會激發(fā)我男性的荷爾蒙!所以,我是來提升男性魅力的!”
蘇靜若嘴角抽搐,瞪了眼鄭野:“……”你這麼哲人範(fàn)兒,你手下的兄弟造嗎?
鄭野抿著脣,笑睨著蘇靜若,“其實,是想見見你!”
“……”蘇靜若拎著公文包擦過他的肩膀走向看守所大門,卓軼緊跟著走過來,與鄭野對視了眼,後者明顯臉色暗了幾分,卓軼低下頭,輕微頜首,兩個人算是無聲的打了照顧。
經(jīng)過鄭野溝通,蘇靜若被允許見喬文軒一面,這時蘇靜若才明白這傢伙來是何意。
喬文軒因爲(wèi)涉及的受賄金額巨大,被列入了特別管制的嫌疑犯,不允許出律師家人以外的其他人探望。
沿著狹長的走廊,蘇靜若跟在一名警官身後走,上了二樓又經(jīng)過三個房門才停下,警官拿出一串鑰匙,打開鐵門,下巴朝房間裡一指:“進(jìn)去等著吧。”
“謝謝。”蘇靜若第一個走進(jìn)去,卓軼和鄭野緊跟著要進(jìn)去,卻被警官攔住了,鄭野黑眸一厲,對方摟過他的肩膀,“小野,我有話跟你說。”
鄭野肩膀一閃,“阿哲,當(dāng)上了警察,架子也端起來了,果然跟小時候不一樣了,有氣派了!”
鄭野的話,明裡暗裡都在戳陳哲的心窩子,陳哲哪能不明白,還是硬摟著鄭野走到一邊,“小野,你看那。”
順著陳哲的視線,鄭野看向走廊上方的監(jiān)控器,陳哲解釋:“小野,那裡是省廳監(jiān)視的,我?guī)銈冞M(jìn)來是擔(dān)著風(fēng)險,告訴你不是要朝你買好。而想說,誰也不能影響我們哥們之間的義氣。人太多進(jìn)去沒辦法交代,她一個人進(jìn)去,我還可以扯扯是女朋友之類的,你們倆大男人再進(jìn)去,省廳那邊一定打電話到所長那裡,沒幾分鐘就會來其他人盤問情況,懂了嗎?”
鄭野盯著他看了一秒,臉上冷峻的表情豁然變?nèi)幔俺粜∽樱 ?
陳哲用力拍拍鄭野的肩膀,“小野哥!”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鄭野走過去,解釋給卓軼聽,卓軼點點頭,他又看向蘇靜若,“一個人進(jìn)去怕不?”
蘇靜若水眸澄清,如天然的鑽石,純淨(jìng)、堅韌,“有什麼好怕的!”說罷,一個人進(jìn)去了。
陳哲將兩人送到了等候區(qū),然後被鄭野交代要去照應(yīng)下蘇靜若,陳哲返回見面區(qū),站在門口等另一名警官帶著喬文軒來。
沒幾分鐘,走廊裡傳來了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譁啷……譁啷……譁啷……”
寂靜逼仄的探望室裡,陳設(shè)簡單、古板,一張長方形木桌,兩側(cè)放著兩把木椅,對面的牆壁上方掛著標(biāo)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方正的八個大字無形中製造著威嚴(yán)的氣氛,讓人從內(nèi)而外感到一絲寒意。
忽然,鐵鏈的聲響從窗口飄進(jìn)來,蘇靜若尋聲望去,看到那個熟悉的人穿著橘色的囚衣,在一名警員的陪同下走過。
本該沒有感覺的,或是該幸災(zāi)樂禍的,可真真見到這一刻時,她情緒複雜的連自己都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