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漫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閉上眼睛:“好吧,就聽你的,可是你不覺得那個李玫來我們家的次數太頻繁了嗎?幾乎我天天晚上回到家,都能看見她在客廳裡和媽嘮著家常,和寶寶貝貝看動畫片,寶寶還告訴我說,李玫經常幫他們補習功課,時飛,真的,有時候我都覺得,好像她纔是我們家真正的女主人,我只是個擺設。”她又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想,如果真的讓她來當女主人,一定會比我稱職吧。”
“瞎說什麼呢,你纔是我祝時飛的老婆,戶口本結婚證都可以證明,這點無論是誰也不能改變。”祝時飛摟緊了莊漫琳:“這樣吧老婆,爲了補償你這些日子受得委屈,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怎麼樣?想吃什麼儘管開口,正好昨天剛發的獎金,在交公之前,可以請你撮一頓。”
莊漫琳擡起頭:“恩,真的可以讓我隨便開口嗎?”見祝時飛點頭,她沉吟了一下:“恩,那好,我要去得月樓吃龍蝦,你不準賴皮哦,說好了是你請客的。”她說完,祝時飛就誇張的驚叫道:“不是吧老婆,得月樓的龍蝦?那是我工資的五分之一了。你可別忘了,請客剩下的錢我可是要交給你這個女主人的,吃的太貴,損失的可是你啊。”
莊漫琳咯咯笑,剛要再說話,忽聽後面有輛車瘋狂的摁喇叭。她連忙直起身,悄悄道:“行了,趕緊開車吧,要惹起民怨了。真是的,你怎麼不把車停在停車位上啊。”
祝時飛攤攤手:“你看看停車位還有嗎?我是好不容易纔找著這麼個地方,一直等到現在纔有車按喇叭就不錯了,恩,我猜對方一定是輛大貨車,不然用不著叫我讓路。”說完他回頭一看,只見後面果然是輛大貨車。
“真奇怪,這種車怎麼會來這裡。”莊漫琳喃喃自語,然後聽自家老公唸叨道:“不管了不管了,我們去吃我們的龍蝦,別說一輛大貨車,就是火車開過來了也不管了,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安慰安慰老婆,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浪漫大餐。”說完發動車子,緩緩駛上了大道。
龍蝦大餐讓祝時飛和莊漫琳重溫了久違的溫暖與感動,在那一瞬間,他們都覺得不管多麼艱難,自己一定能堅持到最後勝利的一天,只可惜,這點信心與溫暖就像是在冬日的野地裡燃起的一個小柴堆,很快就是火光微弱了。
李玫現在簡直就像是把祝時飛的家當作了自己家一般,今天請他
們全家人吃飯,明天就給寶寶貝貝買玩具,至於謝芝蘭,更是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般的疼愛,也不知道謝芝蘭在她面前都誇了祝時飛什麼,莊漫琳覺得她看向自家老公的眼神越來越不對,有時候在大家都沒有注意她的時候,莊漫琳只是無意的一瞥,便能發現她看向祝時飛的視線中都是滿滿的佔有慾。把這事兒和祝時飛一說,他總是笑她神經過敏了,李玫什麼條件啊,怎麼能看上一個有婦之夫,而且這個有婦之夫還帶著前妻的兩個孩子。
這些天,莊漫琳經常想起馮瑞說過的一句話,他說過,一個人的愛是有限的,分給A多一些,那分給B就會少一些,要麼就是持平。這不過是馮瑞偶爾開的玩笑而已,但莊漫琳現在卻覺得這話真是至理名言,謝芝蘭對李玫越熱情,對自己就越冷漠,寶寶貝貝跟自己和祝時飛去給她們的親生母親上了一次墓,回來後也沒見對自己的感觀好多少,而祝時飛除了信誓旦旦的安慰她,說什麼會對她矢志不渝忠貞不二這些誰都會說的甜言蜜語外,就沒有其他的作爲。
莊漫琳越來越感到絕望,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孤軍奮戰,她也知道這樣下去,她的神經和精神遲早會崩潰,她應該樂觀的看待自己和祝時飛的前景,應該以一顆平常心大度的對待李玫和自己家的關係,只有這樣她纔可能贏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沒錯,就是這樣,她什麼都知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拼命的忍耐著。任憤怒,委屈,嫉恨一天天的累積,她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爆發的,而爆發後,自己和祝時飛是否還能回到從前的安寧和幸福,她不知道。
日子就這樣的過著,除了莊漫琳覺得壓抑祝時飛覺得不安之外,再沒有人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而新年,就是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悄悄來到了。
從元旦往後,大街上新年的氣氛就越來越濃厚,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商場里人潮涌動,各種爲過年而準備的商品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的減少甚至消失,經常可以看見一些“此商品暫時缺貨”的標籤,然後第二天,這樣商品又會迅速出現在櫃檯上,在這樣的日子裡,商家們的工作效率也是前所未有的驚人。
莊漫琳的科室卻依然忙碌,隨著年關臨近,別的科室患者們一般都是有出無入,而她們科的患者卻只是有入無出,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每天都有大量而緊張的工作,連和愛人孩子出去吃
頓飯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置辦年貨了。
莊漫琳本來一直上責護,可臘月初九那一天,科裡的辛籤不知道因爲吃了什麼而拉肚子,其他倒班的護士們一個個都累得筋疲力盡,護士長實在不忍心再壓榨她們了,只好讓莊漫琳臨時上一個夜班。
馮瑞來了不到一個月,能力便讓科裡的老大夫和年輕大夫刮目相看,他早就自己倒班了,但說來也巧,那天晚上,本來應該是王醫生的班,他卻因爲發高燒也沒辦法來上班,而不得不讓馮瑞來頂上。
白玉露和其他的小護士直到晚上交班時才知道這個消息,護士長半開玩笑的抱怨說消息知道的太晚,否則何必用她爲難,大家肯定都爭著來上這個夜班。不過現在也換不了了,莊漫琳都接完班了,其他的護士都上了一天的白班,帥哥再有魅力,她們也支撐不下來了。
馮瑞進了只有一個護士的辦公室,驚覺值班護士竟然是莊漫琳,不知爲什麼,他心裡忽然就有一絲竊喜,幾步來到莊漫琳辦公桌的對面坐下,他故作輕鬆的問:“莊漫琳,怎麼今天晚上是你夜班,辛籤呢?還是說從此以後你就倒班了?”
莊漫琳擡起頭,看見是他,露出一絲笑容,然後又低下頭去看白天護士寫好的護病記錄,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不是,辛籤拉肚子,我今天晚上來替她一晚上。”她合上護病記錄,擡起頭微笑道:“如果真的是辛籤要上責護,這個夜班還不都搶破頭啊,怎麼輪也輪不到我頭上的。”倒班的護士和醫生正好都是六個人,因此誰和誰對班是一定的。
“太高估我了吧?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又不是萬人迷。”馮瑞心裡有一絲失望,如果能和莊漫琳一起上夜班,她應該不會有事兒沒事兒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跑吧,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她真的像那些小護士一樣,自己歡迎還來不及呢。
是的,馮瑞喜歡莊漫琳,這連他自己都有些不理解,一開始只不過覺得這女子在那樣一羣嘻嘻哈哈揮灑青春的護士中顯得格外幽靜嫺雅而已,漸漸的,就特別喜歡看見她,喜歡和她說話,她其實不是很愛說話,但說出的話輕聲細語,絕對不會讓人爲難,偶爾還會說一些古典的詩詞成語,更讓她透露出一股與衆不同的典雅美麗,馮瑞從來到這科室那天,就如同品一杯茶般的慢慢品著莊漫琳,只可惜,這杯茶雖然對他的胃口,卻早已經成爲別人的珍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