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中天,林子中的空氣已乾爽了許多。
心情大好的林開扛著足有百斤重的闊劍大步在前,
透過樹葉間隙射下來的陽光照在他的手上折射出七彩斑斕的光芒,
那是剛剛從李溫還帶著餘溫的中指上掰下來的戒指。
除了這枚戒指,林開還從李溫身上搜出了一本《煉氣經》,
這對沒人指導完全由自個兒瞎琢摩的林開來說,無疑是一個寶貝。
或許林開是在這山野之間待的太久了,
所以他並不知道像這種質地的修行功法在古荒大大小小城中的市面上比比皆是。
胡貓和錢守纔則合力提著一個箱子樂呵呵地屁顛屁顛地跟在林開身後,
這次他們收穫頗大,除了後邊壯漢們每人抗的一大麻袋糧食外,
最給力的收穫就是這一箱子不知名的古董。
古董,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個好東西。
“李溫這個老東西,一個糧商居然還搞起了古董,
不過這次我們可得好好感謝他啊!”胡貓對著錢守才咧嘴道。
“對,是該好好感謝感謝纔是。回去後我就在咱們山寨後邊挖個墳,
然後在墳的周圍擺好些花,最後再給他立塊兒碑,上邊就題五個大字——財神爺李溫!”
言罷,衆好漢便轟然大笑了起來。
兵荒馬亂的年代,糧食有時候可比黃金來的珍貴,
稱李溫是他們的財神爺,一點兒也不爲過。
林開卻兀自停下扭頭嘲諷道:“可憐李溫太仁慈,
逃命都不忘帶上你這個能幹貌似憨誠的管家,
可嘆你太過狠毒絕情,小小的一根兒銀針便要了你主子的性命!”
錢守才聽罷“啪”的一聲將箱子摔在地上,
頓失重心差點一頭栽在地上的胡貓趕忙俯下身打開箱子就像撫摸自己的兒子似的查探起了這些寶貝的受損程度。
好在下過雨的地面,土依舊很虛,這些寶貝下面也鋪了一層厚厚的乾草,所有的寶貝都完好無損。
“萬幸,萬幸!”胡貓一遍一遍摸著那些古董低喃道。
就在胡貓俯下身的襠兒,錢守才已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挺起身揚起頭咧開大嘴破罵了起來:
“我他娘是陰險歹毒,我他娘陰險歹毒就不該用銀針殺死李溫,用他的命換胡貓兄弟的命,
我他娘就不該潛伏在這老東西家忍辱捱罵三個月,我他娘就該像老大,
像頭兒漢子一樣地抗把闊刀拿手指著李溫腦門兒說‘嗨,老子來砍你了!’
可是,我只是一個會理財的郎中,我,只會扎針!”
衆人先是一愣,旋即便放聲大笑,就連林開也張開大嘴痛笑起來。
就在衆人都可勁高興地時候,緩過神來已有好一陣的肥熊卻依舊耷拉著腦袋就像焉兒了的番茄無精打采。
林開見狀便撤步退到了肥熊跟前:
“喂,肥熊,管家守財都說你沒事了,怎麼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肥熊瞪起他那小小的眼睛無比幽怨的看了林開一眼道:
“頭兒,你說的倒輕鬆,那可是九劫黃土的一腳啊,那就好比是你踹我的一腳啊,
要是頭兒你踹我一腳我倒是滿心歡喜呢。但最可恨的就是,這一腳不是頭兒你踹的,
而最最可恨的是,這一腳,我本可以不挨的,那個管家守財完全有能力制服那李溫嘛。”
“好啦,別再抱怨啦!這次可要多虧了管家守財,他可是咱們山寨的寶貝,
記住,往後你待他要像待我一樣尊敬,明白嗎?”林開說著輕輕拍了拍肥熊的肩膀。
肥熊則極不情願地“哦”了一聲。
見肥熊這個樣子,林開又開口道:
“這次搶糧,你也算爲咱們山寨做出了一些犧牲,作爲獎勵往後一年對你頓頓管飽,怎麼樣?”
“真的?頭兒,我真是太愛你了!”
說著肥熊已將林開摟在他那肥碩的身軀裡用他那滿是口臭的大嘴對著林開的臉便不斷親吻了起來。
林開趕忙從肥熊的懷抱中掙脫大步溜向前去,同時飄下一句:“我看,你就是個吃貨!”
穿出林子,踏過一片開闊地,林開的盜匪小隊走上了一條進山的盤延碎石小路。
山風輕動,拂在人的臉上,感覺無比暢快。巍峨的大山靜靜聳立,蜿蜒的小路不知伸向何方。
日近西山,紅霞滿天。看著此情此景,走在最前頭的林開突然回身仰天唱喝道:“嘩啦啦的水不是水,那是什麼喲?”
“酒喲!”林開一人開唱,後邊衆好漢跟著附聲。
“巍峨峨的山不是山,那是什麼喲?”“咱們的城牆喲!”
“天大地大誰最大呀?”
“我最大!”
“我是誰?”
“盜匪喲!”
唱到此處,林開平氣大聲向著衆人問道:“你們爲什麼成了盜匪?”
此問一出,林開同衆好漢一同大唱道:“爲了過上有肉的好生活,嗨!好生活!”唱罷,衆人齊又歡聲大笑。
錢守才瞇著眼睛盯著大步在前的林開,心思千迴百轉。
雖說他和林開相處了已是半年有餘,但他對林開的興趣卻是與日俱增。
林開,一個典型的山野村夫,十歲父母雙亡,十二歲便進山做了盜匪,成天跟著一羣亡命之徒東奔西竄。
林開打小聰穎,三歲便能識字讀書,這也全在他的父親生前是個教書先生。
見識雖然短淺,但心思還算縝密,尤其是在修爲上天資過人,十六歲便已踏入九劫青火巔峰。
雖然他修煉的功法質地極差,當然你不能指望一羣只知道整天打家劫舍的盜匪能傳授給他什麼好貨色的修煉功法。
但短短兩年過後,林開便達到了有些人可能四五十歲才能達到的修爲——九劫黃土。
最讓錢守才感興趣的是林開給山寨定下的規矩:只劫財,不劫色,偶爾殺人。
從這條規矩看上去,幾乎從小就在盜匪窩裡耳濡目染長大的林開,品性還是好的。
“這小子,有品頭!”就在錢守才喃喃自語的時候,峰迴路轉,但見一個人從大山的背影裡竄了出來,定睛一看認得是他們山寨負責留守的田鼠。
只是田鼠身上血跡斑斑,走路搖搖晃晃,林開趕忙近前扶了上去。只聽田鼠一副哭腔道:“頭兒,山寨,山寨被人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