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月調養, 他的傷勢才完全康復。本來,我是準備幫他的,可是, 我們的內功屬性相剋, 如果我幫忙的話就會變成幫倒忙了, 內功屬性相剋的兩人, 如果其中的一個貿然的將自己的內力輸入對方體內的話的, 輕者受傷,重者會走火入魔,就算僥倖清醒過來, 也可能會內功盡失,所以我只得放棄幫他療傷的這個念頭, 轉而幫他進行配藥的工作, 希望他能儘快的好起來。幾天之後, 我們又進行了一次武藝切磋,只是爲了確認他是否已經完全恢復健康, 所以,我們並沒有盡全力去打,看到他的傷勢真的已經完全康復了,我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完全放下來。
這天,我們依舊像往常一樣坐在院子裡聊天, 我端起一杯水剛要喝, 他突然說:“我已經脫離天地會了。”
我喝水的動作一滯, 但沒有說話, 繼續的喝完水, 然後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他看著我的樣子, 繼續說:“我這次就是去辦這件事的,可是,當我提出要脫離的時候,總舵主不允許,沒辦法,只好打一架了。”
“什麼,你居然去打架?打架就算了,居然還給我弄了一身傷回來?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我是真的著急了,原以爲他只是遇到一些武功比較高強的人,因爲一時不和打了起來才受的傷,可誰知道,他居然是和他們總舵主對打受的傷,我不是很清楚那個總舵主到底是陳家洛還是陳近南,我清楚的只是那個總舵主的武功並不弱,難怪他的內傷這麼嚴重,原來是這樣!
思及此處,我的怒火不住的升騰,我有些寒氣森森的說:“告訴我你們那個該千刀萬剮的什麼舵主現在在哪裡?”
他有些疑惑的問:“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殺了他!”說著我就要嚮往走。
炎烈趕快起身,走過來抱住我,說:“冷靜,冷靜,千萬要冷靜啊,凌嫇!”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的愛人被人打成內傷,你讓我怎麼冷靜!說啊,你告訴我那個總舵主在哪裡?說啊,你倒是,嗚……”他突然吻住了我,我感覺到了他想傳達給我的意思,所以我運轉內功,強制性的使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我說:“現在,請給我一個我可以信服的理由,否則,我想我還是會去的。”
他點點頭說:“其實,當我確定了我喜歡你的這件事之後,我就已經想過要離開天地會的這件事了。還記得當你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嗎?”
雖然時間長了一些,但是我的記憶力一向不錯,所以記得還很清楚,我點點頭。他說:“你說的那些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一直以來都認爲既然滿清奪了漢人的江山,我們就應該奪回來,可是,我們卻從來沒有想過老百姓的想法。也許他們只是想要一個能夠讓他們安身立命的地方,能夠讓他們遮風避雨的地方,對於他們來說是誰當朝爲官都無所謂。而我們總是認爲,如果不是漢人掌握朝政大權的話,那麼百姓們就不能安居樂業,再加上滿清剛剛入關的時候做的那些屠城的事,我們就更加無法釋懷了。但是,我們忘了一件事,任何一個朝代的建立伴隨的都是血腥與殺戮,如果我們知道的是滿清入關的‘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的話,大明剛剛建立的時候是不是同樣的有這些呢?”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把我的話記了十幾年,而且已經自己想的如此透徹了,我真的很高興!他又說“聽了你的這些話之後,我反覆思考了很多,是呀,反清復明只是我們單方面的想法,而沒有大多數百姓支持的話是不可能會成功的,‘得民心者的天下’,這個最重要的事情我們卻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大概就是我們努力了這麼長時間卻毫無進展的原因吧。我把這些話說給總舵主聽之後,他也想了很久,最後,雖然他沒有放棄反清復明的想法,但是他卻同意放我離開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受他三掌,之後,無論生死,我與天地會就再無任何瓜葛了,所以,我纔會受內傷。”
的確,雖然我非常不願意他被人傷成這樣,可這卻是一個一勞永逸的的最好的辦法,我只得就這樣算了,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一下他,於是,我說:“好吧,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不過,請你記住一件事,你現在是我冷凌嫇的人。請你爲了我,保護好你自己,如果這次的這種事再發生一次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我是不是還能保持冷靜。”
他點點頭,把我緊緊的摟在懷中,溫柔的說:“是,是,是,我炎烈會爲了你冷凌嫇,好好的保護我自己,再也不會讓我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可以嗎?”
“你要記住你說的話,不然的話,我先收拾的就是你,知道了嗎?”我惡狠狠的說。
他滿臉柔情的說:“好。”之後就緊緊的抱著我,我也樂於享受此時的溫情。
兩個月之後的一天,炎烈去處理自己的商號,要離開幾天,而康熙就趁著這個機會再次從宮中跑到我這裡來了,只是,這次我真得不知道他找我是爲了什麼事情,如果按照我記憶裡的事件的話,現在我沒有一件事情是可以幫得上忙的,所以我也很費解,只能靜觀其變了。
康熙屏退左右之後,就開門見山的說:“丫頭,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聽得我一愣,他怎麼會關心這件事的?我知道我的身邊有他的人,也知道這件事他遲早都會知道,可我不認爲他會爲了這件事專程出宮來找我問,這是怎麼回事?我疑惑的問:“朝政大事都處理完了嗎?您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宮來找我?”
大概是我難得疑惑的樣子取悅了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所以他發出了愉悅的笑聲。我也沒有計較,因皇子奪嫡弄得有些動盪的朝廷已經耗費了他很多心血了,能夠讓他開懷一笑的話也沒有什麼。
等他笑夠了,才繼續說:“放心,朝政大部分都交給了老四和幾個穩重的皇子,我的負擔並不大,來找你只是因爲擔心。”
“擔心?我嗎?可是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十分不解。
“擔心什麼?擔心你心裡的那個人會害你!”
“害我?心裡的人?”我歪著頭又想了想,突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於是問道:“你說炎烈會傷害我?不太可能。”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爲什麼這麼肯定?明明我那幾個兒子都更加的優秀,你爲什麼不要?”
我有些汗顏,我該說你是返老還童呢?還是童心未泯呢?又或者你是來我這推銷你那幾個令你驕傲的兒子的?你有沒有搞錯點什麼!“你有話就直說吧,我聽著呢,不用拐彎抹角的。”
聽到我的這些話,康熙恢復了一貫威嚴的表情,說:“好吧,回到正題上吧。我這次來就是問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怕你被一些用心不良的人玩弄了。”康熙的這些話讓我感覺到一絲溫暖,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說出的這些話,我都很感動。身爲孤兒的我,總是不自覺的防備著些什麼,但卻又渴望著這種溫暖,很矛盾的心情,可是自己卻毫無辦法,只得任其發展。
“關於這點,我想您可以放心,我對他的人品是絕對相信的,我們認識了不止一兩年了,我剛剛來到這裡的不久後就認識了他,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二十年了,在這漫長的時間裡,我想也足夠看清一個人了,他用自己的執著,自己的溫柔,自己的所有來打動我,我對他的感覺從最開始知己般的存在,到依賴,再到喜歡,最後到現在的愛戀,這其中經歷的十幾年他都沒有放棄過,直到我明瞭自己對他的感覺,您覺得,就算是一個有心玩弄我的人,就算一個人的征服欲有多強,也不可能執著十幾年吧,您還能說他不是真心的?”
康熙搖搖頭,我繼續說:“從我對四爺他們的態度,您就應該可以看出,我絕對不會輕易付出自己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我就堅決不要,雖然這會傷害到某些人,但也總比因爲一時衝動而在一起,最後卻因爲彼此都不妥協而斷掉了唯一維繫感情的線的時候,成爲彼此最痛苦的存在的時候,那種傷害可是要大得多的。”
看到康熙臉上的那種深思,那種贊同,我懷疑他是不是有這樣的經歷。我又說:“所以,四十七年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了,不是我心狠,而是我不想因爲自己造成什麼影響,您也知道,四爺、八爺和九爺好像都對我有好感,您能夠容許因爲我而出現的兄弟不和嗎?絕對不會,所以我當時的離開對誰都好。去年的時候,我聽到炎烈說的某些話之後,我開始思考自己對他究竟抱著什麼態度,直到今年除夕的時候發生的一些事促使我發覺了自己的心,原來自己的心裡早已進駐了一個身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就以一種溫柔,一種我無法拒絕的方式佔有了我的心房,而我自己也在不知道的時候,沉溺在了那片溫柔之中。”
康熙說:“我承認,你說的這些的確讓人感動,但是,你爲什麼就能如此斷定自己不適合皇室的生活?”
“您莫要忘記我的來歷,我從小成長的那種環境造就了我不會成爲妾室的性格,當然,我也不是那種執著於‘唯一’的人,那是一種不切合實際的想法,人心可以說是最變幻莫測的東西,這一秒最珍視的,也許在下一秒就會被取代,所以,原來的我不想爲了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改變的愛情付出我的快樂,我的自由,變得痛苦。可是呀,這個執著了十幾年的男人徹底的擊碎了我原來的想法,他帶給了我一種全新的感受,既有甜蜜與幸福,又有足夠的自由,而這,恰巧是您的兒子無法給我的,這就是我從一開始就考慮他們的原因。”
“也許你說的沒錯,‘一入宮門深似海’的事情,我見得不少了,宮裡就有很多例子,我不能爲了自己的兒子就綁住你,也許做一個‘逍遙塵世中’人是最合適你的。”
“是呀,‘一入宮門深似海’,這是一種一生的悲哀,得到恩寵的就榮華一世享,失去恩寵的就只能嘆韶華逝去了,您應該最清楚這此中的悲哀與無奈,總之,就我個人而言,我不願那樣。所以,我改頭換面,做起了‘凌少爺’,卻也因爲如此,我找到真愛。我回到這裡,一半是爲了解除因爲時空錯亂造成的影響,另一半就是爲了尋找我的真愛,現在,我找到了,而且,我過得很幸福,所以,也請您能夠祝我幸福。”
康熙慈愛的摸著我的頭,說:“傻丫頭,不要這麼說,如果不是因爲那不該出現的錯誤,你就會是我的女兒,就算現在我們不是親生父女,我還是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來看待,你的幸福,我又怎麼會不祝福呢?只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不管以後怎麼樣,你都要過得幸福快樂啊!”
我點頭說:“我答應您,皇阿瑪。”
是的,我叫出了“皇阿瑪”這個稱呼,因爲,我感覺到了這個歷經風浪後,顯得無比寂寞的老人在渴望有人給他家人一樣的溫暖,所以,我喊出了這個稱呼,康熙聽到後,先是一愣,之後是一個異常慈愛的笑容,把我抱在懷中,我也樂於享受這個老人帶給我的家人般的感覺,只是那偶爾掉落在頸間的溼潤讓我感覺到一絲心疼,心疼這個六十幾歲卻依然要強硬的老人。
送走了康熙之後,我準備好拿給胤祥的最後一批藥丸,在第二天的時候去了養蜂夾道看他,同時,把我喜歡著一個人的事告訴了他,因爲我告訴他我的真實來歷之後,就曾答應過他,只要我找到了真愛就會告訴他,所以我來履行了我的承諾,同時,胤禎也同樣知曉了這件事,因爲這個承諾我也給了他,他們都給與了我最真誠的祝福,這兩個弟弟真的讓我很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