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四年夏天的京城還是像以往一樣, 雖然天氣炎熱,可是它依舊保持了一如從前的繁華,朝堂之上的明朝暗涌, 你爭我奪, 老百姓卻彷彿沒有受到太子兩廢兩立的事件的影響, 依舊過著自己雖然窮苦但卻平淡, 八卦卻又單調的生活。
最近這兩年, 幾乎全大清的人都知道一個人,那就是女家和原來的暖馨樓的當家人,據說他和暖馨樓原來的當家冷冥是相熟的人, 因爲冷冥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而這個人又剛巧來到了京城, 暫時管理者暖馨樓的人又都知道他, 而且,據說冷冥也有交代, 如果她長時間不出現或遭逢不測的話,暖馨樓就交付給他,所以原來管理的人就把暖馨樓暫時託付給了他,並且說明如果一年內冷冥不出現的話,那麼, 暖馨樓自動易主, 但是名字不變。
一年之期到了, 冷冥卻依舊沒有出現, 依照約定, 暖馨樓易主了,而且,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女家和暖馨樓幾乎開遍了全大清,現在的暖馨樓的經營方式和以前一樣,但是卻更加令人舒服,已經成爲了多有人在外吃飯的不二之選。
於女家,已經成爲幾乎所有女性最常光顧的地方了,胭脂水粉色樣齊全,釵環簪花適於各個年齡,衣服配飾花樣繁多,更加令她們滿意的是,裡面的服務人員全部都是女性,而且會根據不同人的膚色推薦最適合她的一款,再加上,女家禁止男人進入,這就更加可以讓她們在輕鬆自在的氛圍裡挑選適合自己的商品了,這也讓她們更加願意來女家買東西,還有的甚至特意買去送給宮裡的娘娘們使用。
女家和暖馨樓不知道爲什麼,得到了皇上的特許,成爲了皇商,就是說,在爲宮裡送去貢品的同時享有一定特權,可是卻從來沒有用過,每個月該交的稅款一分不少,而且,也並不像其他的皇商一樣,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對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女家和暖馨樓的信譽大好,而經營著這兩家店的人的就是——凌,人稱凌少爺。
這個所謂的“凌少爺”就是再次女扮男裝,並且易容成另外一張臉的我。其實“凌”這個字是我原來名字的一部分,冷冥這個名字其實是我到孤兒院以後自己改的,我的原名叫冷凌嫇,我一直都不喜歡過於女性化的名字,所以給自己改了這個比較中性化的名字。
爲了不讓那些人知道我的女家和暖馨樓的關係,我特意將時間錯開,先是高調的宣佈了我是女家主人的身份,之後弄了一個虛假的易主,讓暖馨樓的主人由原來的“冷冥”變成了現在的“凌少爺”。最後,以一定的速度,將已經開起的店陸續換上招牌。現在的我雖然算不上大清首富,但是也是名列前茅的富戶。
我現在住的仍是那個小院,對外就是宣稱爲這是“冷冥”連同暖馨樓一起交託的,當然那些阿哥也調查過我,不過由於我和康熙有聯繫,僞造的身份證明早就被準備齊全了,所以,他們的調查也就無功而返了,更何況,我還讓身邊常常出現的幾個人吃下改變容貌的藥丸了,並且變更名字,這就更加安全了。
四十七年年底的時候,我幫胤衸徹底調理好了身體,他除了這次兇險的病之外,還有體質偏弱,抵抗力很差的毛病,大概是因爲他不足月的關係,調理起來比較費時,當然,這件事也是快不得的,欲速而不達的道理我是知道的。不過,即使過程緩慢,我還是讓他的身體恢復到了和一般同齡的孩子差不多,甚至更加強健一點,雖然用了很多的珍貴藥材,可我覺得這是值得的,畢竟,胤衸是我最喜歡的孩子。
由於修改記憶的藥的原因,胤衸剛醒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對我還是保留著之前的那種依戀,我告訴胤衸,說他是我的弟弟,他叫冷巖,那個藥真的很管用,再加上他的單純,不會輕易懷疑人的天真,他很容易的就接受了我的說法。我還按照當年照顧弘暉的樣子照顧他,再有就是,家裡多了幾對新人,也有了幾個小生命,所以,我的小院裡還是笑聲不斷的。
康熙四十九年的時候,我這裡多了個房客,炎烈也不知道爲什麼,非要住在我家裡,他是我的朋友住幾天就住了,可是誰知道他居然賴在我家不走了,我好幾次問他爲什麼不回自己的家,可是這個據現代人眼光看來英俊帥氣的男人居然對著我撒嬌,不是皺著一張包子臉眼帶霧氣的看著我,就是抓著我的衣角,極其委屈的問“你要趕我走嗎?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弄得我相當的無奈,我很難想象一個大男人對著我一個女子撒嬌,居然還是如此的自然,我只好告訴他“我服了你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我暗自無奈的時候,漏過了炎烈那抹勝利的笑容,自此,炎烈算是正式在我家安家落戶了。
其實,憑心而論,我對於他住進我家的這件事並沒有太多的牴觸,畢竟有個可以隨時和我擡槓玩的人還是很不錯的,而且看著他每次被我弄的無話可說,俊秀的臉蛋變得像個包子的樣子,但卻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樣子真的很有趣。
這幾年我過得很逍遙,開始的時候是忙著練功或是制定經營計劃,再有就是要躲避那些阿哥的明察暗訪,他們不死心的想從我這個“凌少爺”的嘴裡知道“冷冥”的去處,我只能說不知道,難道還要我說自己的去向嗎?那也太好笑了。
自從炎烈來了之後,我的生活就豐富了很多,每天和他切磋武藝,他的打鬥經驗比我多,而且下手從不留情,剛開始和他交手的時候,我被他壓制的死死的,毫無還手之力,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過,我漸漸的掌握了與人爭鬥的技巧,再和他切磋的時候,我慢慢的擺脫了被壓制的狀態,到現在,我可以擺脫劣勢,和他有聲有色的打上一場。
不過,也多虧了他,我的《霜裳決》功法的招式部分,除了需要高層內力配合的部分已經掌握了,而且已經全部運用熟練了,並且,因爲每天的打鬥身體變得更好,體力變得更強,晚上修習內功的時候感覺速度快了一些,到現在爲止,我已經突破了第七重,內力水平在第八重的中間位置,那個本就存在的內力球已經吸收了一大部分了,現在我正全力向第九重邁進,我想當我進入第九衝的時候,那個內力球就會被我完全吸收掉。
進來,我發現《霜裳決》似乎只能練到第九重,九、十兩重中間似乎還有一個門檻要過,可是在口訣中卻沒有寫明這個門檻到底是什麼,應該怎麼過,只是大概提到好像還需要一個媒介的樣子,可氣的是這最關鍵的地方它沒寫明白,我也沒費力氣去生氣,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
我爲了增加更多的經驗,就去找街上的惡霸地痞們的麻煩,而對付他們就簡單了很多,在現代練的什麼跆拳道、空手道的全部用上,這些惡霸地痞都是一擁而上,而且不講章法的,所以和他們動手雖然沒有意思,可是還是可以增加一些純打鬥經驗的,所以我也從不客氣,拳拳到肉,打的暢快淋漓,經驗又增加了一些。打聽到一些武鬥場的地址,去砸場,去賭場贏錢,贏得多了,賭場不放人,就叫打手們出來解決,我的解決方法是一個字——打,這些打手的水平要高一些,所以我可以有更多的經驗。打夠了,贏的錢留下一半,我揚長而去,沒去管那些躺在地上因爲驚訝而忘記疼痛的打手們。
最近一兩年開始,由於我的提議,我和炎烈開始用內力較量,我的《霜裳決》屬於寒性武功,層次越高,身體的溫度就會越低,例如現在,我的體溫就比平常人要低一些,一般是維持在34℃左右,不過,我現在倒是不畏寒暑了,體溫低夏天自然不怕,冬天的時候只要微微運轉內力,就可以抵消寒冷的影響。當我進入第十重的時候,身體的溫度會恢復正常。
炎烈告訴我他的武功名叫《焰裳決》,和我的正好相反,屬於火性武功,他身體的溫度就比常人要高一些,也是不畏寒暑,其他的特徵就和我的相反,而且也是分爲十重,他和我一樣也是第八重中部。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我覺得他的《焰裳決》和我的《霜裳決》一定有什麼關係,只是我不會想到這個關係會讓我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我們這一寒一熱的內力互相接觸到是相當考驗我們內功修行程度的事,既要攻擊對方,又要防止屬性相反的內力被打入身體,而且,冷熱對撞會急速消耗我們的內力,這也是考驗意志力的時候,所以我們的輸贏也是五五之數,不過,我們還是很熱衷於比武就是了。
不切磋的時候,我們會聊聊天、吵吵架、下下棋,有時他也會讓我彈彈琴,唱唱歌。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我發現我和他很合拍,而且彼此的默契程度也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而漸漸加深。有一天,湛星神秘兮兮的問正在看書的我:“姐姐,你是不是喜歡炎少爺呀?”
我合上書,問道:“你爲什麼這麼問?”
這個湛星自從三年前嫁給了當年一起和她來我這裡的男人,過了幾年甜蜜的日子之後,就一直熱衷於讓我嫁人,和我出去辦事的時候,總是留意著,看的我相當無力,這次她的問題更讓我無語。她一臉肯定的說:“因爲他喜歡你,所以我問你喜不喜歡他。”
一聽這話,本來在喝水的我,一口水就噴出去了,我一邊咳嗽,一邊說:“你,你想死呀!”
她一臉無辜的一邊幫我順氣,一邊說:“我又沒有說錯。”
我無奈的問她:“你怎麼知道他喜歡我?”
她理所當然的說:“我是過來人啊!我當然看得出來。”其實她還有句話沒說出來,炎少爺看你的那種眼神,對你的那種態度,這個家裡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就你自己不知道,我們都爲炎烈少爺嘆息,他怎麼會喜歡你這麼一個遲鈍到極點的人?
我只得搖了搖頭,炎烈對我的態度是有些過分的好,可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到最後他們也只是把我當哥們看待,所以對於這個我早就把他當成是哥們之間的感情交流了,在我看來是很正常的。我說:“湛星啊,我看也許是你想多了,你想想我的爲人,我呢,既不溫婉,又不漂亮,連清秀都算不上,雖然不是那種兇悍的人,但是就我說話氣人的程度也絕對算不上溫柔,你覺得有人能忍受得了嗎?”
看了看在點頭的湛星,我也在想,是不是我氣人氣得太過分了?輕輕的甩甩頭,又不是我讓他來找氣受的,是他先挑釁的,我只是正當還擊而已。我接著說:“你姐姐我呀可不是那種人見人愛的人,如果說當哥們,當知己,我是首選,可如果是當妻子的話,那想娶我的人可是要做好家無寧日的準備了,我可不是那種會安分的呆在家裡的人,我喜歡自由,喜歡去遊玩,如果有人想用家庭的原因束縛我,你覺得有這種想法的人我會要嗎?再說,我今天也可以告訴你,對於炎烈,我很欣賞,甚至也可以說我是有點喜歡他的,可是,這和我心裡想要的那種感情不一樣,如果我要嫁人的話,那我對那人的感情必須是比喜歡濃烈幾百倍的感情,更何況,我覺得我對炎烈的那種喜歡僅僅是朋友的那種,至於,這種感情究竟會轉變成什麼,我不會去想,也不會去阻止它的變化,就讓它順其自然吧。”湛星想了想,雖然也不會很懂得這其中的含義,可也覺得我的話有道理,這件事也沒有再提,可是,我們卻忽略了屋外的一個已經走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