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機，蘇牧婉低頭看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是一串她沒有備註但是卻無比眼熟的號碼。
就好像人一樣，與他有關的一切，她都記在了腦子裡，陸景年的號碼，她又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
只是她不懂爲什麼陸景年要給她打電話，難道她說的還不夠明顯嗎？那天齊晟來找她也是爲了送離婚協議書吧，原本她就想等到明天白天，她要去找齊晟要那份文件。
陸景年不依不饒地一直打電話，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蘇牧婉原本想摁關機的，但是電話卻忽然不響了。
其實，陸景年就在蘇牧婉的斜對面，原本陸景年正在開車的，卻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像蘇牧婉的身影，他立馬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上，嘗試著給蘇牧婉打電話。
當看見她把手機拿出來，又許久不接，他便已經確定這個人影就是蘇牧婉。
陸景年提步走到蘇牧婉的跟前，擋住了她的視線。蘇牧婉有些疑惑地擡頭，瞧見陸景年，她著實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別擋著我。”蘇牧婉冷聲開口。
陸景年沒好氣地說道，“蘇牧婉，你倒是長本事了，一個人這麼晚在外面不回去幹什麼？”
蘇牧婉無語，爲什麼陸景年可以如此熟稔地和她說話，明明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怎麼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
“我怎麼樣，關你什麼事？陸景年，你會不會管的太多了。”蘇牧婉冷聲開口說道。
陸景年不怒反笑，“好好好，是我多管閒事。現在你還是我妻子，我自然對你有監管義務，總不能讓你在我眼皮底下出事。”
蘇牧婉簡直無言以對，她一向都知道陸景年是很厚臉皮的，只是現在他們倆都已經是這樣的關係了，嚴格來說都要說是前夫前妻了，怎麼他還是可以如此淡然。
“陸景年，我這麼大個人了，無需要你爲我擔心。”蘇牧婉沒好氣地說道。
“牧婉，晚上天氣冷，早點回去吧。你的身體受不了涼的。”陸景年溫聲開口。
如果沒有發生從前的種種，她真的都要懷疑陸景年是不是心裡愛她，所以纔會如此溫柔地關心她，可事實終究是和想象不一樣的，殘酷得讓人心痛。
她不要再沉迷於假象，被陸景年耍得團團轉。
“陸景年，我覺得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必要寒暄，你難道不會覺得膈應嗎？一對每天都在想著法子離婚的男女，卻要如此熟稔的對話，難道不會覺得彆扭嗎？”蘇牧婉蹙著眉問道。
陸景年嘴角帶笑應道，“不會，牧婉。我說過的，我並不想也不願意離婚，但是爲了尊重你爲了讓你快樂，我選擇答應。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是真心願意離婚的，之前你說我是爲了繼承權才死活不肯放你走，你真的誤會我了。不瞞你說，我身後的資本遠比爺爺給我的要多得多。”
蘇牧婉怔愣，她不知道陸景年到底什麼意思，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和她說這些事情。
“所以呢？你打算告訴我什麼？想要訴說你的深情嗎？想要告訴我你有多捨不得嗎？陸景年，不要告訴我答案，我不想知道。”蘇牧婉冷聲開口，“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信，小時候聽過狼來的故事吧。”
陸景年自然知道蘇牧婉提狼來了的故事是什麼意思，是爲了告訴他，她不會再相信他了，因爲他說了太多的謊言，又或者是因爲傷了她太多次。可是事實明明不是這樣的，可是卻總是弄巧成拙。
“牧婉，我知道讓你重新相信我很難，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的心裡真的只有你，我和蘇雲曦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
“不要和我提她，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其實我一點也不關心，所以，拜託你，不要告訴我。陸景年，我到今天都記得你在醫院裡說的那些話，如果不是受了刺激，我的孩子也不會變成一堆血水，你說你要我怎麼忘記。”
每每瞧見陸景年還有蘇雲曦，她都會想起那天的事情，會想起她無辜的孩子，原以爲她會成爲一個很好的媽媽，可現實卻是如此殘酷，給了她重重的一擊。她要怎麼原諒他們，不可能，她做不到。
“牧婉，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孩子沒了，我心裡也不好受。但是你因爲這樣而把我判出局，委實是太不公平了。我們還年輕，孩子還是可以再有的。”
聞言，蘇牧婉冷笑，“陸景年，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條人命。是不是在你眼裡，我的孩子，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你還記得嗎？當初你爲了蘇雲曦的孩子，百般折磨我，我說過無數次不是我，可是你卻從沒有信過。”
對待蘇雲曦的孩子，就能夠如此，可是她的孩子，卻似乎不值得一提。陸景年向來都是心狠之人，她又怎麼能忘記。
陸景年有些頭疼，這簡直就是自食其果。當初他種下的惡因，現在就結出了惡果。當初，他會那麼對待蘇牧婉，其實有很多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爲那個孩子，更多的是因爲他黑暗得想要把純白的蘇牧婉給毀滅掉。
可是在蘇牧婉看來，他都是因爲蘇雲曦那麼對她，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向蘇牧婉解釋這些。
“陸景年，我不想見到你。所以請你離開。”蘇牧婉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出聲說道。
“牧婉，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你晚上住哪，我送你去了之後再走。”陸景年溫聲開口，絲毫不在乎蘇牧婉的冷言冷語。
這樣的陸景年，讓蘇牧婉很頭疼。
“陸景年，該說的都說得很清楚了，你現在這樣做，還有意思嗎？一點意思也沒有。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我只想要平靜地生活，你不要來打擾我，你去過你的生活，我們闊別兩寬，本來就是最好的結局。”
陸景年知道蘇牧婉很厭惡他，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想陪在她的身邊，和蘇牧婉分開這些日子，他真的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原以爲經過爺爺這件事情，她會留下來陪他，可是蘇牧婉卻堅持離開。
有時候，他在想，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就好了，那樣他就不會幹那些糊塗事，就不會讓蘇牧婉這麼怨他，可是重來有多難。
“牧婉，我們可以重來嗎？把所有的不快樂都忘掉好不好？”陸景年下意識地開口問。
聞言，蘇牧婉只覺好笑，“陸景年，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你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呢？重來，怎麼重來，讓我再犯一次傻嗎？還是給你一次傷害我的機會。”
陸景年沉默，看著豎著一身刺的蘇牧婉，他眼底裝滿心疼。
“牧婉，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我不想放棄也不願意放開你，所以纔會問你這個問題。但是我知道，你不會給我機會。”
明明知道答案，爲什麼要問。蘇牧婉冷笑，“陸景年，其實你並沒有你口中說的那麼放不開，有什麼放不開的呢？無非就是因爲我是唯一一個主動提出離開的女人吧，所以你纔會如此耿耿於懷。”
“牧婉，你無需要說這些讓我難過的話，我心裡是不是有你，是不是放不開，我比誰都清楚。”陸景年認真地說道。
蘇牧婉卻是不信的，她早已經沒有那個勇氣了，如何去信，怎麼去相信。
“就這樣吧，你明天讓齊晟把離婚協議書送來給我，我會簽字的。”蘇牧婉出聲說道。
陸景年眼神暗了暗，那天齊晟把文件重新帶回來的時候，他還心存了僥倖，以爲蘇牧婉不會再提這件事情，可一切都是他想多了，蘇牧婉是打從心裡就想著要和他離婚。
“牧婉，爺爺纔剛剛過世，我不想他老人家難過，他在天有靈看見我們倆在他剛走沒幾天就離婚，肯定會傷心的。”陸景年忽然出聲說道。
蘇牧婉沉默。
陸景年總是能夠找到她的軟肋，知道她不會傷陸爺爺的心。即便陸爺爺已經離開了，她還是會尊重他。
蘇牧婉思考了很久，纔出聲回答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隻有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會自己把事情告訴陸爺爺，他一定會明白理解的。”
聞言，陸景年心下一喜，連連點頭，“我知道。”
但這幾日，蘇牧婉心裡一直存著疑惑，她實在不懂陸爺爺爲什麼短短日子裡，身體會變得如此差，消耗地這麼快。
“你知道陸爺爺得了什麼病嗎？爲什麼他的身體會忽然變差起來？他臨走前說早就發現自己身體很不好了，一直瞞著我們，那到底是什麼病呢？”蘇牧婉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陸景年聞言，出聲說道，“我找過爺爺的主治醫師，他告訴我爺爺半年前便查出了肝臟上存在很嚴重的問題，只是沒想到會發作的那麼快。”
蘇牧婉蹙眉，“你的意思是？”
陸景年忽然變得很嚴肅，出聲回道，“我還不確定，只是初步懷疑，爺爺之所以病情會突然加重，一定是有原因的，而這原因有可能是人爲的。”
“你的意思是說幕後有黑手？爺爺的病情都是因爲這個兇手加劇的。”蘇牧婉說完，整個人都發顫的厲害，簡直毛骨悚然，她不敢再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