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5 13:32:07 字數:2124
敢在臥月樓裡鬧事?活膩歪了吧。
蕭瀟眼前一花,沒在第一時間看清轎子裡到底是誰在算計自己??囔蹲毂蝗宋孀?,她只能拳打腳踢表示反抗。
“哼?!蓖狄u的人似乎捱了蕭瀟一腳,悶哼一聲,雙手緊扣住她的肩膀,試圖阻止她的發作。
“是我。”躲在轎子裡的人終於忍不住發出聲來,低沉道。
嗯?
外邊擡轎的兩個轎伕聽到裡邊有動靜,忙探問道:“姑奶奶,怎麼了?”
蕭瀟扭頭定睛一看,只見小刀五官擰作一團,十分痛苦的樣子。她心有餘悸地掙脫出一隻手拍著胸脯,放鬆後親了親嗓子迴應道:“沒事兒,我在轎子裡踢腿玩兒……走吧,回屋!”
小刀的腹部接連捱了蕭瀟三下,都是用小胳膊肘全力頂過來的,毫不含糊。他捂了蕭瀟的嘴,就根本沒機會再捉住她的手臂。
轎身稍一後仰,緊接著被人四平八穩地擡了起來,掉了個頭往回路走。
“怎麼是你?”小刀剛鬆手,蕭瀟第一時間揪住他敞開的衣襟低聲問。視線落在他光潔的胸膛上時,略顯尷尬地別過頭去。
和剛纔撞見小刀的時候不一樣,此刻他已經脫下繁華沉重的錦緞長裾換上了平常的衣服,一抹黑色纏繞在他身上,帶著些許神秘的氣息環繞在蕭瀟周圍。
“你什麼時候到前廳賣藝的?”蕭瀟繃著臉,嚴肅起來,她擡手指著小刀臉上還未卸掉的淡妝,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化了妝還……還蠻漂亮的。”
心裡,卻著實爲小刀叫屈。他過了年才11歲,居然就被花姨娘強逼著開始賣藝了,那往後的日子不是更艱難嗎?小倌……是要趴著服侍人的。
蕭瀟的眼神中沒有了質問,凝著小刀空洞的眼神,她忍不住安慰了一句:“放心,等我賺了錢,用一車的銀子替你贖身?!彼浑b手輕輕摸著腹部,那裡有她寶貝的一百兩銀票。
知道小刀在前廳賣藝後,蕭瀟已經在心裡打過了算盤,照目前形勢,想替小刀贖身,低於五百兩是不可能的。他都已經在前廳拋頭露面了,少說身價也會漲一半,八百兩不知道花姨娘肯不肯放人。
“我自己清楚?!毙〉赌涿畹貋硪痪?。
“嗯?”蕭瀟依舊坐在他的一條腿上,兩人保持著從背後抱住的姿勢,似乎雙方都未覺得不妥。
轎子有節奏地起伏著,沿著原路返回。擡轎的轎伕知道胖丫頭體重,但肩上沉甸甸的感覺完全不亞於擡一個成年人。不多時,轎伕的喘息聲就很明顯地傳了進來。
“你……是怎麼到前廳的?”小刀遲疑著,吱吱唔唔問道。他瞞著蕭瀟到前廳撫琴,雖然有些歉意,但是對於蕭瀟的出現更惱怒?;ㄒ棠锊皇谴饝^自己不會動她的麼?
蕭瀟乖乖坐著,嘟著嘴,把皇宮裡有人來找她的事情全告訴了小刀,當然,隱瞞了六殿下用銀子誘她伺候的那一段,她壓抑著嗓音道,“我真的不認識他,第一次見到呢?”
小刀長眉一擰,目光流轉,“嗯”了一聲。
蕭瀟深呼吸一口氣,她偏過頭凝著他閃爍的眸子,再次保證自己和皇宮的人毫無瓜葛。小刀舒展開眉頭,笑著點頭道:“收起手吧,不用發誓了,我從來都相信你,你說什麼都是真的?!?
蕭瀟白了他一眼,脾氣上來,大喝一聲:“停轎!”在小刀錯愕不已的眼神中,從他腿上滑下來,揪著他的衣裳推他出去。
轎伕放下轎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刀被蕭瀟一腳踹了出來,急忙關切道:“沒事兒吧?”顯然兩人都認得小刀。
小刀轉身眸色一凜,聲音直降零度:“你們今晚全當沒有看見我……”嚇得兩個轎伕同時低下了頭,再不敢言他。
“你什麼時候這麼威風了……嘖嘖嘖!”蕭瀟在轎子裡打著簾子笑望著小刀的背影,等他轉過身來,她看到的又是一張無辜受虐的精緻臉龐。
告別了小刀,蕭瀟擡了擡手示意轎伕擡轎繼續回屋。
小刀原地目送她離開,忽然脣邊露出一個苦笑,攏了攏衣襟,在夜風凌烈中闊步走開。他臉上有些潮紅,今晚在前廳沾了一口米酒,不料這麼輕易就上了臉。
蕭瀟回到屋子,鄭綿綿已經鋪好了牀等她。她心跳加速,瞥見木盆裡已經裝滿熱水,那醒目的一層嫣紅浮在水面……
“我給你加了牀褥子,你洗了澡就睡吧?!编嵕d綿聲音古怪,不似下午那般嚴肅,有些放低身份,謙卑了幾分。
蕭瀟一下張開雙臂攔住欲往外走的鄭綿綿,不解地問道:“姐姐,這是要往哪裡去?”這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花瓣洗澡,超級奢侈啊。
鄭綿綿並未迴避這個問題,俯身下來和她平視,溫柔道:“這個屋子暫時就你一個人住著,我去隔壁飛羽的屋子睡。是花姨娘的意思?!迸率挒t追問爲什麼,鄭綿綿謊稱是花姨娘的命令,其實這是沈老媽子擅自做的決定。
既然蕭瀟和皇宮的人扯上了關係,一向拜高踩低的沈老媽子哪裡肯放過機會,緊趕著示好,讓綿綿好生照料著蕭瀟。當朝六殿下開口說要帶蕭瀟進宮玩,儘管是小孩子的承諾,但難保日後就看上了這個胖丫頭,指不定麻雀飛上枝頭成鳳凰。
脫下層層的束縛,小心翼翼地收好一百兩銀票,蕭瀟撇開焦躁不安,擡腳探進水裡,試了試水溫,正好。
“呼——!”蕭瀟舒服地歡呼一聲,拍打著水花,身子往水裡一鑽,憋著一口氣,整個人沒入水裡浸泡著,然後帶著水花躥出水面。
默默地撩著花瓣,清洗著身體,水汽蒸騰中,蕭瀟緩緩閉上了眼睛。她不得不思考,那個自稱當朝六皇子的小屁孩爲什麼會找上門來,說了那麼一通話,引來花姨娘等人格外關注。
溫良?
是他麼?蕭瀟嚯得睜開雙眼,她認得的顯貴只有他,難道溫良害怕自己散播謠言,請來宮裡人來嚇唬自己?奉聖茶館再怎麼舉足輕重,也是臣子,溫良怎麼可能使喚得動皇子?
蕭瀟越想越不安心,草草擦拭乾身子,捲了旁邊乾淨的衣服走出浴盆。她踢了踢地上的衣服,嘴角一彎,狡黠地笑著暗想:應該不用我自己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