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天明回到封地的時候,先是去州郡府衙查看了公務(wù)記錄,細(xì)細(xì)問過離開這段時間屬地範(fàn)圍內(nèi)發(fā)生的大事情,這纔回了自己的王府。
“後院今日沒有什麼動靜吧。”一進(jìn)門,夏侯天明就滿心憂慮。家裡多了個孕婦,他便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
“六王爺……”管家十分爲(wèi)難,屈膝半跪,眼神不停地偷偷瞅著內(nèi)院方向。
夏侯天明心思聰明,立即明白蕭瀟那兒不太平,於是語氣高了幾分,倦道:“本王去看看……”
從管家那裡得知蕭瀟一直在宅子沒有出來過,只是公孫錦碧又去了一次,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惹出了什麼事情,只知道她出來的時候模樣甚是狼狽,她的丫鬟也是如此。
夏侯天明想了想蕭瀟那支棱著爪子眥睚必報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說:“無妨,蕭瀟就是這個樣子,要是真會讓他吃到虧,那我還真是要高看上那公孫錦碧幾分了,走,陪我看看蕭瀟去。”
那管家還是老態(tài)龍鍾的模樣,他搶先一步攔在夏侯天明面前,低聲勸導(dǎo)道:“王爺這前腳纔剛著了家,後腳就去蕭瀟姑娘那裡,難免落人口舌,這是王爺?shù)姆獾兀鯛斚胍鍪颤N事情自然是沒有人敢攔著,但是,蕭瀟姑娘現(xiàn)在身份特殊,還望王爺三思而後行。”
夏侯天明並沒有思考太長時間,他也覺得這話在理,畢竟是剛從宮裡出來出來的人,雖然他那位皇兄跟他一塊的時候,兩人看上去兄友弟恭的,但是背地裡是不是忌憚著自己,也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了。這件事情上,自己的嫌疑確實大,還是避諱著點兒好。
“還是你想得周到。”夏侯天明笑著說。
“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封地裡還有些事情需要王爺親自去處理。”管家好意提醒。
夏侯天明點了點頭應(yīng)承道:“封地的事,適才已經(jīng)處理過了。走,帶我去內(nèi)苑看看。”
送走了公孫錦碧,蕭瀟也算是颳了下一層皮,因爲(wèi)這件事,她可算是瘦下來了一圈,現(xiàn)代那些減肥藥都沒有這麼有效果。她身邊的丫鬟見她臉上疲態(tài)盡顯。也沒有多打擾,把她送進(jìn)了房間之後,就到外間候著了。
“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別給開門……”蕭瀟再不希望有人打擾自己養(yǎng)胎,高了高嗓門對外吩咐道。
那頭蕭瀟是消停了,這頭公孫錦碧的父親瞧見自己女兒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卻突然臉頰都腫起來了一半,這女兒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公孫錦碧長這麼大,他自己是重話都捨不得說上一句,更不用說打她了,所以公孫大人當(dāng)即拉了公孫錦碧過來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公孫錦碧在蕭瀟那裡受了這麼多煎熬,回來只想好好地休息休息,順便想想身邊這丫頭該怎麼處理。畢竟也跟了自己這麼多年,也是準(zhǔn)備著往後嫁到王府之後,當(dāng)做是陪嫁丫鬟帶過去的。但是今天她把自己的心裡話一說,公孫錦碧就是跟她感情再親厚,也是有了間隙的,更不用說那丫頭心裡還有這麼多彎彎繞,雖然公孫錦碧接觸這些東西少。但是她也明白什麼叫做養(yǎng)虎爲(wèi)患。
“父親,是我自己不小心。並沒有大礙。”公孫錦碧的眉眼裡都是疲倦的神色,公孫大人哪裡肯相信自己女兒的一面之詞,於是上前一步走到公孫錦碧的面前,皺著眉說:“你是爹爹的寶貝女兒,受了什麼委屈,自然是要和爹爹說的,看看你的臉腫成了什麼樣子,這怕是一時半會兒都消不下來。”
公孫錦碧沒有力氣繼續(xù)在這裡跟她父親解釋,自然也不會讓那丫鬟留下來,於是說:“父親也說女兒的臉已經(jīng)傷的見不了人,女兒到底是個女兒家,又有婚期在身,當(dāng)然是注重顏面的,女兒想請了大夫過來,瞧過之後,若是說無事,女兒心情也平靜了,再談?wù)撨@件事情。”
見公孫錦碧是真的不想說,作爲(wèi)父親的公孫大人自然也不會太過勉強(qiáng),於是遣人去請了大夫過來,並且一再交代不可對外人提及這件事情。
公孫錦碧欠身之後退了出來,那丫鬟跟在公孫錦碧身後寸步不離,公孫錦碧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安排這個丫鬟的後路,就這麼一路心不在焉地走到了房間,那丫鬟估計也是看出來了公孫錦碧不會再對她這麼交心,一路上沒有像往日那麼找話題逗她開心,更是沒有像往日那樣沒大沒小地上來挽住公孫錦碧的手臂,這件事情會敗露並不在那個丫鬟的算計之內(nèi),一時間她的陣腳全被打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回到房裡之後,公孫錦碧坐在圓凳上,看著那個丫鬟說:“跪下。”
那丫鬟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脣,眼眶又紅了,但從小建立的尊卑意識壓迫著她,她縱使不願還是跪了下來。
“你跟了我這麼些年,就是不算功勞也是有苦勞的,說吧,往後有什麼打算。”公孫錦碧木著一張臉,整個人都不在狀態(tài)。
雖然這樣的結(jié)果在回來的這一路上於她的心裡已經(jīng)演繹了成千上萬次,可是那丫鬟聽公孫錦碧親口這麼一說,還是有些受不了,她跪著爬到公孫錦碧面前拉著她的褲腳說:“小姐,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小姐就饒了奴婢吧!”
公孫錦碧本以爲(wèi)她會認(rèn)錯,可是一張口又是討?zhàn)垼珜O錦碧這次可算是連最後一點想要把她留在身邊的心思都打散了,她搖搖手說:“你到現(xiàn)在還是不肯認(rèn)一句錯,是不是你還是覺得,是我默認(rèn)了讓你這麼做的?”
那丫鬟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哭,雙肩顫抖,一副認(rèn)錯甘願受罰的模樣。
公孫錦碧拂袖而坐,苦笑道:“歡兒啊歡兒,你這樣讓我怎麼敢留你在身邊?這一次只是一個外人,下次呢?如果我?guī)氵M(jìn)了王府,如果懷有身孕的人是我,是不是這樣的手段又會在我的身上重現(xiàn)?你剛剛那番所作所爲(wèi),我還怎麼相信你?還怎麼敢把你留在身邊,你說,我還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