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從言府到明屋,再到亂葬崗,實(shí)在是累的不行。安聽好不容易從後門進(jìn)了顧府,想著即使是白日裡也要好好睡一覺,若是有人問起,便叫敏釧推說自己受了風(fēng)寒,得好好休息纔是。
誰知剛一踏進(jìn)聽雪閣,看到的便是顧十里帶著伏嬌攔在了門口。
“八姐姐,好巧啊!這是要出門嗎?”安聽一眼就瞧見了顧十里,左右又沒有別的路過去,她只好換了副笑臉迎上去。
顧十里得意洋洋的看著她:“不巧,我是專程在這兒等著九妹妹的。”
“是嗎?八姐姐找我有事?”安聽心中有股不祥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顧十里煞有介事的繞著她走了一圈:“九妹妹昨晚一夜未歸,姐姐我很是擔(dān)心呢!”
“八姐姐說笑了,我若是一夜未歸,那還能去哪兒?”安聽抿著脣笑,好似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我在宣城無依無靠,除了顧府,哪還有別的去處?”
“巧舌如簧。”顧十里高昂著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這個時候從外邊回來,難不成是一大早出去的?”
安聽正想著怎麼搪塞她,剛好顧十里自己說出了個理由,她便順著她的意思,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八姐姐果然聰明,一猜就中。我正是早早的起來,去附近的樹林裡散步去了,早晨的空氣清新的很。八姐姐也可以試試,說不定能清一清心中的戾氣呢!”
“你胡說!”顧十里抓住她的手臂,“你這身衣裳,分明還是昨天的,是因爲(wèi)一晚上都在外邊沒有回來纔沒的換。”
“誒?”安聽將手臂從她手中縮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這身衣裳我實(shí)在是喜歡得很,就多穿了兩天,怎的家裡還有不能連續(xù)兩天穿同一身衣裳的規(guī)矩嗎?”
“你分明就是夜不歸宿,等我告知祖母,揭穿你的真面目。”顧十里攔在安聽面前,話不說完絕不讓她過去。
可惜安聽對此不屑一顧:“好啊!正好託八姐姐的福,我也有機(jī)會向外祖母提一提,多要幾套新衣裳了。不過八姐姐還是得謹(jǐn)慎些,若是像上次一樣,明明是要狀告我的,卻沒的把自己搭了進(jìn)去。”
“上次是你耍了詭計(jì),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你得意不了多久了。”顧十里的那股子自信被安聽的話消磨掉了一些,反而讓她莫名的生氣。
“八姐姐的俗語學(xué)的不錯嘛!”安聽繞過顧十里往裡走,“不過我也知道一句哦,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安聽的笑聲把顧十里甩在了身後,她氣的使勁跺腳,旁邊的伏嬌也是一臉憤慨。
“姑娘,我們這就去萬福堂找老太太,一定要讓九姑娘知道您的厲害。”
“現(xiàn)在找祖母有什麼用,無憑無據(jù)的。”顧十里回頭白了她一眼,“難道你想讓我像她說的一樣,再次在祖母和爹爹面前出醜被罰嗎?”
“可是,可是,姑娘,你剛纔就說要告到老太太哪兒去啊?”伏嬌雖然一心幫著顧十里對付安聽,但腦子著實(shí)是不大好使。
“我只是嚇嚇?biāo)眩l知道她竟然一點(diǎn)兒都不怕!”顧十里憤憤的踢了一腳旁邊的石子,“是要告知祖母,但不是現(xiàn)在。上次找到了證據(jù),最後還是被她給圓過去了,這回我一定要讓祖母她們親眼瞧見才行!”
顧十里捏著拳頭下定了決心,而另一邊,安聽笑著走出她們的視線範(fàn)圍,臉上的神情便嚴(yán)肅了起來。
屋門口的臺階上打掃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有幾絲陽光穿過葉縫照射在上面,帶了清晨的氣息。敏釧已經(jīng)早早的起身,抱著整理好的衣衫出來晾曬。
她是安聽的貼身婢女,這些事情本不該輪到她來做,但安聽的房間是不許其他人進(jìn)去的,只有敏釧和白湘可以進(jìn)出,她們便將這些瑣事也攬了。畢竟作爲(wèi)明屋的殺手,安聽的貼身物品裡總會有不能讓外人瞧見的東西。
“姑娘昨晚未歸,八姑娘房裡的伏嬌就一直躲在不遠(yuǎn)處觀望,婢子雖然扮作姑娘的模樣待在房裡,但似乎沒能完全騙過她們。”敏釧見著顧十里把安聽堵在那邊說話,心中便有些自責(zé)。
“你自然是騙不過八姐姐的,畢竟她搬到這裡,就是爲(wèi)了監(jiān)視我。”安聽也覺得十分厭煩,按理說她和顧十里從來是無冤無仇,她一直存心針對,卻讓人找不到理由。
“八姐姐總是這樣,小打小鬧而已,成不了什麼氣候,不必過多理會她。”安聽眼下確實(shí)沒有將顧十里放在眼裡,但正因她的不甚在意,不久之後纔會因顧十里而差點(diǎn)丟了性命。
“對了姑娘,聽說昨晚言府起了一場大火,燒了大半夜才被撲滅,裡邊的人全都死了。”敏釧謹(jǐn)慎的關(guān)上門窗,小聲道,“今早白姐姐一出門就聽見大家都在議論,姑娘昨晚未歸,難道是和這事有關(guān)?”
安聽打了個哈欠:“本是無意撞見,見那火燒得有趣,便也湊了個熱鬧。”
“婢子記得,姑娘似乎和言府的小少爺有些交情?”敏釧知曉安聽要休息,不用她多說,便開始整理牀鋪,一邊順口問道。
“已經(jīng)將他安置在明屋裡了,具體的事情你問宇承,他會告知你的。”安聽又打了個哈欠,“我實(shí)在太困了,上午千萬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只說了上午半天別讓人打擾,但安聽這一覺醒來,卻已經(jīng)到了傍晚。期間除了伏嬌還是瞪大著雙眼盯著這邊,倒沒有其他事情發(fā)生,安聽得以睡了個好覺。
“姑娘,姑娘。”剛起身沒多久,敏釧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進(jìn)來,一口氣沒喘勻,便趕緊說道,“姑娘,我見到宇承了。”
安聽恨鐵不成鋼的瞥了她一眼:“瞧你高興的,見到了就見到了。”她想起敏釧和宇承之間的那點(diǎn)小曖昧,順口調(diào)侃道,“只是去見個面就這麼興奮,將來若是成了親可怎麼得了。”
“不是!姑娘,我不是要說這個!”敏釧深吸了兩口氣,“正好六殿下那邊有消息要遞給姑娘。”
“什麼?!”安聽這才警惕起來,這個時候有消息,她隱約覺得會和自己的期待不謀而合。
果然,敏釧繼續(xù)道:“殿下說,派往孫家附近的人看見,孫賢喬裝打扮,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還帶了不少行李,繞過一條街就上了一輛馬車。那馬車直奔城西大門,怕是想趁著夜色逃出城去呢!”
“逃出城?不好!”安聽猛地?cái)E頭,“這消息是什麼時候傳來的?”
“就在剛剛,婢子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聽說便跑回來告知姑娘了。”敏釧的氣終於喘順了些。
“好敏釧,做的不錯!”安聽一邊換衣裳,一邊吩咐道,“趕緊去給我準(zhǔn)備一匹快馬!”
“可是姑娘,伏嬌還在外邊盯著呢!”敏釧往外看了一眼,“這個時候出去恐怕......”
“都什麼時候了,誰還管這些閨閣女兒的勾心鬥角?若是仇怨在今日了結(jié),說不定我就不會再待在顧府了。”安聽三兩下就換好了衣裳,順手把蛇形鞭在腰上綁好,爲(wèi)了萬無一失,軟劍也一同帶上了。
一切準(zhǔn)備就緒以後,安聽便從顧府後門鑽了出去,一路策馬飛奔,直衝西城門而去。
但時間耽擱了一些,縱是快馬加鞭,當(dāng)安聽趕到西城門的時候,也只在那裡發(fā)現(xiàn)了一輛空空如也的馬車。裡邊的東西都被帶走了,看來孫賢已經(jīng)棄了這輛馬車。
“那邊是什麼人?大半夜的在這兒做什麼?”
安聽正仔細(xì)查看著馬車裡的情況,突然有兩個打著燈籠的人怒斥了一句,便朝她快步走了過來,看樣子是守門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