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兒講到這裡就停了下來。團團就說,講啊,我還在聽呢!菊兒就說,我這麼講你聽得慣嗎——我是說我是不是講得太露骨或是太直白了呀?
團團就說,你又不是跟別人講,要那麼含蓄幹什麼,越直接越真實越有感染力。菊兒就說,我把什麼都講給你聽了,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是天生的……啊?
團團就說,看你說的,讓你這一說,我還天生就是個……犯了呢!菊兒就說,你以爲你不是呀,你就是!說著就又跟團團鬧成一團。鬧了一陣團團就說,別鬧了,我還想聽你講你的故事呢——後來呢,後來你到了溫泉療養院怎麼樣了呀?菊兒就說,咳別提了,到了那裡,故事就更多更花花了……
菊兒就接著講:第二天我就坐著常務福院長的高級轎車,驅車一百多公里到了那個位於興城的溫泉別墅療養院。下了車就有一個穿著高級休閒裝、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迎了出來。常務副院長趕緊上前哈腰握手,回身就把我介紹給那個面色紅潤、頭髮油亮、表情沉穩、笑容得體的中年人說,這就是常務副市長。
我也學著常務副院長的樣子哈腰上前,握住了常務副市長的那隻冰涼的大手。常務副市長握住我的手就說,一路辛苦了吧,快進屋喝杯茶吧。然後也不留戀,鬆開我的手就回身朝屋裡走去。我跟常務副院長也就趕緊跟了進去……
我來的這個溫泉療養院,是本院專門爲高級領導幹部興建的別墅式的、帶溫泉的高級療養病房,大概只有地方副市級,部隊副軍級以上的領導幹部和他們的家屬才能到這裡來療養。這裡還有個不成文兒的規矩,就是誰來誰帶護士,好像別人用過的護士再用起來就不得勁兒了一樣。
而且一旦哪位領導住進來,就要相對持續封閉一個階段,因爲這裡專門接收的都是慢……的領導,像什麼皮膚病呀、風溼病呀、關節炎哪、心臟病啊,反正是慢……都可以來這裡邊療養邊治療。由於都是在職的領導幹部,所以這裡也就成了他們第二個辦公的地方,說是療養,但他們一刻也沒脫離那個競爭激烈的官場,還是殫精竭慮地運籌帷幄、草木皆兵地調兵譴將,誰也不敢掉以輕心,生怕大意失荊州。
這裡原先是由院裡派人管理,可是開支太大且管理混亂,後來經過協商,院裡通過市裡領導的協調和努力,就跟當地駐軍達成了協議,就把療養院交給了部隊來管理,院裡只提供醫療器械、藥品、醫生和護士,其他都由部隊進行成本覈算:賺了,一家一半;賠了也一家一半。
不過交給部隊之後,這裡就沒有賠過,因爲來的都是大人物,都是帶著支票來的,而且都是拿國家的錢,幾乎沒有帶少沒面子的。加上部隊的戰士做服務員不用開工資,因而就更是省錢。所以交給部隊後,當年就扭虧爲盈,證明了交給部隊來管理的正確性
。
還有就是由於是部隊的軍事化或半軍事化管理,這裡就顯得特別安全和規矩,那些做服務員和管理人員的幹部戰士們,都十分懂規矩、守本分,對前來療養的領導首長們除了畢恭畢敬外,還有就是對領導和首長的私事全力迴避或守口如瓶,這是他們的領導給他們立的紀律和規矩,誰都不得違背,否則嚴懲不待。
我們住進的是一幢子母別墅建築的獨體子樓之一,母樓要比子樓大幾倍,是療養院的核心,那裡有值班的高級醫生、必要的醫療器械和常用的藥物等,是所有子樓所須醫療和生活物資的集散地。我們住的子樓,就是個獨立的、安靜的、舒適的居住別墅,裡邊的樓上樓下都有溫泉浴室,只是樓上的小些,可供二人使用,樓下的大些,可供多人使用。
這裡的衛生、餐飲等都有專人搭理,只要用分機打個電話,母樓就會來人清理衛生或提供可口的餐飲或是其他服務。爲了讓這些高級領導們更加安心清淨地療養,他們帶來的車就停在樓下的車庫裡,而司機卻要住在不遠不近的母樓裡待命。
有時候領導們需要娛樂了,比如玩牌、跳舞、打球等,既可以到母樓去參加集體活動,也可以就在自己的子樓裡,叫人來對弈或是開個私人的小型舞會。母樓那邊似乎永遠都是喧鬧的,不停運轉著的,而子樓這邊卻是依入住的主人而定,他想靜就鴉雀無聲,他想動就燈火通明,完全取決於他當時的心境。
我跟常務副院長到的當天中午,吃過簡單而考究的午餐之後,常務副院長就說,你先回你的房間休息到兩點吧,兩點以後到我的房間裡來,我給你佈置任務,明確你的工作職責。我答應著就到分配給自己的房間裡休息了。
我的休息間在二樓的中間地帶,是隔開分置在兩邊的兩個大的套房、中間的一個小房間。常務副市長住在我的東邊,常務副院長住在我的西邊,我就住在他們中間,這大概是便於工作和護理吧。我的房間雖小,但設施齊全,桌椅考究不說,還有書架、衣櫃,單人……鋪的也是軟墊子,有點像家裡的那種彈簧牀墊。
最理想的是這麼小的房間裡還有個獨立的衛生間,這就讓愛乾淨的我特別中意。還有就是這個房間的窗戶還視野開闊,不但能看見別墅院子裡的情景,還能眺望遠處的海景和近處的風景。我躺在那張軟……上,蓋著潔淨的被子,舒適地睡了一個美美的午覺。
睡前我想,真是一步就從地獄跨進了天堂啊!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副院長呀!還好,聽說常務副院長也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也要進行療養,所以,自己全身心地護理他,伺候他,也許就是對他的報答了吧。
我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夢見我那年被蘭兒媽媽和木頭爸爸接我們回老家時,坐火車的情景,那種因生活時空改變進而帶來命運改變
而發自內心的興奮和舒暢真是終生難忘呀……
我的夢一直做到下午兩點才呼啦一下子醒來,因爲我猛地想起了常務副院長說的,讓我下午兩點到他的房間去,聽他佈置任務。我就趕緊起……,稍微做了打扮,就去到了二樓西側,常務副院長住的套間。
常務副院長穿著睡衣,趿拉著拖鞋,十分隨便地邊給我倒茶邊讓我坐在沙發裡。我倒是顯得有些拘謹。不過我還是搶過常務副院長手中的暖瓶,給他、也給自己倒了茶。然後才坐在了他的對面。
常務副院長住的套間跟我的房間比起來那可就是天壤之別了:地上鋪的是整塊兒的純毛高級地毯,花色複雜,豔麗而柔軟;天棚上的吊燈華麗輝煌,好像上邊按了足有一百個燈泡;沙發是進口純皮的,坐上去就像被人給抱住了一樣舒適;傢俱都是高級實木的,刻花精細,漆面考究;
桌子上竟然有進口的寬屏幕彩色電視和高級音響、錄放像設備;最讓我驚訝的是還有個兩米多長,一米多高的大魚缸,裡邊的魚都是我沒見過的,個個都那麼優雅、悠閒、漂亮和名貴;還有就是一溜好幾組的書架,裡邊都是精裝的書籍,好像比竹兒姐姐書架裡的書還多、還豐富;
再就是屋裡的壁燈、落地燈、檯燈,也都造型特別而精緻;就連落地的窗簾都讓我大開眼界,那紋理花飾和流蘇簡直就像在畫裡或是在什麼電影裡才能看到的;最後我還頭一回看到了真正的油畫,掛在牆上畫著許多美麗性感裸女的大幅油畫……
見我的眼睛都不夠用了,常務副院長就笑著說,我這個套間叫副總統套房,常務副市長的套間纔是真正的總統套房,等你過去一看就知道區別了。我聽了就說,您的房間已經夠好的了,常務副市長的房間還能好到哪裡去呀。
常務副院長就說,一個銅盆就夠好了,可是跟銀盆一比,就看出差距了,要是再跟金盆比,那差距可就更大了。我聽了就說,那您的這個套房是銅的呢,還是銀的呢?常務副院長就說,我的這個套房就是個銅的,常務副市長的那套纔是金的呢!
我就說,金的究竟有多好哇。常務副院長就說,那就是應有盡有,金碧輝煌唄。我聽了就說,幹嗎要那麼輝煌呀,不就是來療養的嘛!常務副院長就說,本來也沒想建得這麼輝煌,可是建設這個別墅療養院的時候,正趕上市裡要接待一個非洲的國家元首經貿代表團,就跟咱們醫院商量,能不能在別墅療養院裡裝修一個總統套房……
我當時就說,市裡給錢讓我裝修出一個玉皇寶殿我都不在話下。市裡當時主持工作的就在現在的這個常務副市長,跟市長市委書記一商量,就給撥了一筆錢,這筆錢比建別墅的錢還多呢,於是我們就絞盡腦汁,極盡奢華地在這個不起眼兒的療養院別墅裡,裝修出了這個豪華的總統套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