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辦？不能錢就堆在地上吧？”
孫小玉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她之前甚至沒想過，這些改造的褲子會這麼火爆。
船剛到，就有這麼多人在這裡等著，而且都是帶著現(xiàn)錢。
哪怕是江南製衣廠最輝煌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何況她本來就不是管財務(wù)的。
這麼多錢，就這樣在地上，一旦引起混亂，那不得了。
“不是有不少人身上的錢不夠購買整包麼？拆一代，把褲子騰出來，用麻袋裝錢。”劉春來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也知道繼續(xù)下去不是好事。
財不露白。
在朝天門這種人來人往的碼頭上把一大堆現(xiàn)金堆在地上，不是擺明了讓人來搶麼？
哄搶，完全是可能出現(xiàn)的。
特別是一些還沒有工作的返城知青，不少人已經(jīng)成爲(wèi)了二流子。
“九哥，麻煩你在這邊盯著。”對劉九娃，劉春來一點都沒客氣。
劉九娃只是點了點頭，從最早準(zhǔn)備交錢的那個女人身後的碼著的四包褲子裡面拿出一包，纔開口子上縫著的粗麻線，直接把裡面的褲子倒在了乾瘦女人深厚的麻布包上。
不少褲子掉在了地上。
劉春來把還在地上躺著的幾人那4560直接丟到中年人身上，也不管其他。
這幾個人現(xiàn)在是跑不了。
轉(zhuǎn)身就直接把旅行包裡面成捆的大團結(jié)裝到麻袋裡。
旅行包裡面有衣服，裝不了多少就鼓鼓囊囊。
而倒入麻袋，如同沒有一樣。
“注意一下，別收到價錢了。”劉春來扭頭對李紅兵跟孫小玉說道，“顏色如果不同，摸起來手感不同的，都先丟到一邊，發(fā)現(xiàn)假錢，就不數(shù)了，取消他們拿貨的資格……”
“剛纔那錢有問題？”李紅兵瞪大了眼睛。
“對，他們很聰明，沒有第一個上來，而且在真錢裡面夾著，一千塊大約有兩百是假的……這種事情估計之前沒少幹。數(shù)的時候，一定要注意。”
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
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也沒有任何準(zhǔn)備。
“錢不夠數(shù)的，或是有問題的，麻煩大家自己先處理一下。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如果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今天的這批貨就不賣了。”劉春來爬到旁邊的欄桿上，對著周圍還沒給錢的人喊到。
隨後也不管其他，又開始讓孫小玉他們收錢。
不是他不想讓張明濤等人加入進來，劉春來是擔(dān)心他們回去說了，到時候食品站那邊要是有人眼紅，雖然不能影響他們做生意，卻能不提供運輸業(yè)務(wù)噁心他們。
劉春來相信陳孝龍不會有問題，可食品站的副站長等人可跟陳孝龍不對付。
防人之心不可無。
還是人手太少了。
人羣中，好幾人聽了劉春來的話，再神色複雜地看了看依然躺在地上掙扎慘叫的五六個男人，最終還是默默地把已經(jīng)捆好的錢上的膠圈取下來，抽出來一些後，又補充一些，最後再用膠圈重新捆好。
“這裡只有9600，我拿4包零40條。”一名同樣三十多的男子把厚厚的一摞錢遞給就坐在已經(jīng)鼓起來的裝錢麻袋上的劉春來。
劉春來看了他一眼。
沒多說，接過錢，放在自己腳邊，然後拆出一摞，開始數(shù)起來。
剛纔他看了一圈，眼前這傢伙手中的錢，比原來至少少了兩疊。
不得不感慨，這年頭的老實人，是發(fā)不了財?shù)摹?
“春來，你看看這錢。”孫小玉數(shù)到中間，發(fā)現(xiàn)一張錢顏色有點不對，手感也跟其他的不同，她不確定真假，直接遞給劉春來。
劉九娃陰沉著臉色，用帶著殺意的眼神看向?qū)O小玉對面的人。
後者頓時一臉緊張，急忙解釋，“那幾張是被水洗了的……”
劉春來直接把錢抽出來，看了看，沒怎麼掉色，而且紙張跟其他的也差不多，確實是被水洗了的。
“沒有問題，這確實是被水洗了的。有問題的就給我看！”
“這個已經(jīng)數(shù)好了，6750，四包50條，你那裡有四包，這邊再給你數(shù)五十條。”孫小玉見劉春來說沒問題，纔開口。
她跟李紅兵兩人負(fù)責(zé)一個人。
剛說完，最早錢不夠，要找劉春來賒賬的女人就從旁邊拆散的包裡幫著數(shù)零散褲子。
劉春來把雙腿見的麻布袋口袋拉開，直接把這疊錢塞口袋裡，又把口子放在屁&股下坐著，隨後才繼續(xù)數(shù)錢。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錢貨兩清，這些人開始找在周圍等著的棒棒幫著把褲子給挑走。
“棒棒！”
沒人迴應(yīng)。
周圍的棒棒，全部送貨去了。
“五塊錢一包，幫著送到羣林市場！”有個小老頭看周圍沒棒棒了，頓時提高了價格。
一個本來在等船的女人看著小老頭，不相信地問道，“真給五塊？先給錢，我?guī)湍惆幔 ?
“我這身上的錢都進貨了，到了羣林市場，少不了你的……”
女人顯然不相信。
老頭有點著急。
看著周圍好幾個人都看著，一咬牙，從一堆零散的褲子裡抽出四條，“春來兄弟，幫個忙，退四條。我必須馬上回去擺攤上……”
這老頭不是劉春來之前在羣林市場推銷的那八個客戶之一。
點了點頭，站起身，從麻袋裡抓出一把散錢，數(shù)了六張遞給對方。
身後的女人幫著結(jié)過褲子。
小老頭對著幾人揮舞著手中的錢，“這下沒問題了吧？多來幾個人，送到我就給錢！”
於是，那些離乘船時間還有一陣的人，直接化身了搬運工。
不知不覺，劉春來身下裝錢的麻袋，已經(jīng)有半麻袋了……
同樣，周圍的數(shù)量也在快速減少。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起了一羣穿著喇叭褲，花格子襯衫的二桿子。
時不時地打量著劉春來身下的半麻袋錢。
同時跟周邊的人小聲交流。
劉九娃一直都盯著他們，越到後面，臉色變得越沉重。
那羣二桿子裡面，有好幾個在之前想要趁亂搶褲子被他揍過的。
“這些狗日的，搶褲子不方便，這會兒是準(zhǔn)備搶錢了？”劉志強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