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靈珠此時顧不上跟王之儀鬥嘴,她沉浸在後悔中:
“我是真糊塗——”
趙福生搖頭:
“人總是這樣,追悔於過往,不在意未來,無視於眼前該乾的事,而浪費大量的時間去想那些無法改變的東西。”
餘靈珠被她一說,心中既悔且愧,她明白趙福生這話是在提點自己振作,可她一面又抑制不住的陷入絕望的情緒中。
伍次平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半晌後才道:
“大漢朝這一次的乾旱可說是百年難遇了,到了五六月份仍不見雨來,許多百姓開始攜家帶口潛逃。”
但百姓逃亡之處,乾旱便開始蔓延。
這樣下去自然不是個辦法,武清郡坐不住了,懷疑這是一樁鬼禍。
郡內派過人前往,但沒找到源頭。
可前去查看案件的馭鬼者很確定長焦縣出現了鬼域。
這個事情陷入了僵局。
“程夢茵的記載中,說是此前沒見過這樣的鬼禍,沒發現有人死於厲鬼之手,而這些激增的死亡人數先是死於兵禍、人禍,後又死於災劫居多。”
這與程夢茵認知中的鬼案是相悖的。
但凡鬼案,大多是厲鬼親自出手殺人,可這樁案子裡,連鬼影都沒見到,卻偏偏有陰氣、有鬼域。
而且這個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
長焦縣大旱造成了很可怕的災難,災民涌入武清郡,連帶著四五月的天氣,武清郡開始熱燥難安了。
這樣的情況造成了驚恐。
城中無論官民都害怕災民帶來瘟疫,因此採取了酷烈的手段,將災民攔在城外。
災民想要活命,便衝擊城池,這又造成了極大的死傷。
“六月底時鬧得最兇,甚至波及了常家,常家不得已向程夢茵求助。”
伍次平道:
“我猜測之前派出軍伍,程夢茵應該是得了好處。”他罵罵咧咧:
“這龜孫子早跟常家有瓜葛,難怪這會兒在武清郡混得風聲水起的。”
總之程夢茵再度出手。
他派出了二十名令使,其中有六名馭鬼者。
六名馭鬼者中,有兩人已經達到了銀將級實力,馭使的是災級以上的鬼物。
據程夢茵記載,這幾人也頗有能力,到達長焦縣後,預估鬼禍跟長焦縣數將小半年的旱災有關係。
一旦確認了方向,後續便順利了。
這些隸州馭鬼者首先確認了旱災發源地,最終再通過災禍發源地,以重賞的方式尋找當地倖存者。
重金之下必有知情人,很快這些隸州馭鬼者便找出了事件原委。
“經過重重排查,最終確認初時旱災源於長焦縣城南杏花巷中。”巷中有口老井,從大漢朝207年底便開始不出水,只是這件事情最初並沒有引人警覺。
“這是爲何?”
範無救問。
他話音一落,範必死便對弟弟道:
“這口井應該是出過事故,衆人避之唯恐不及吧?”
經他這樣一說,陳多子也反應過來了:
“那被董大禍害的屠戶妻子是不是跳井而亡的?”
餘靈珠咬住了指甲,沒有說話。
伍次平點頭:
“據卷宗記錄,最終摸查結果,確實是與屠戶妻子有關的。”
隸州一行人返回長焦縣想查詢卷宗,但董大當年做賊心虛,便下令將此案相關的事一概不準記錄——旱災之後,死亡人數太多,當地百姓死的死、逃的逃,這就增加了辦案的難度。
“真是個愚貨。”丁大同忍可無忍,搖頭罵了一聲。
“反正最後詢問知情人後,詢問出了此事,得知屠戶姓高,但其妻姓甚名誰不知道了,只以高無名代稱。”
杏花巷未出事時,生活在此地的人數不少,這一條街共計有水井兩口,平日附近百姓以井爲生。
高無名跳井而死後,屍體離奇失蹤,沒能打撈出來,因此當地百姓嫌忌諱,便拿大石、泥漿等物將井封了。
後杏花巷居民僅靠一口井不大夠使用,便商議著重新開一口井。
哪知開出來的井有問題,水夾雜著一股屍臭,便又只用原來的老井。
可到了來年春季,井水開始離奇減少,附近居民嫌棄新井的水,又嫌死了人的老井不吉利,便逐漸往四周打水——旱災就才這樣一步步傳揚開的。
……
摸清源頭後,隸州馭鬼者便開始尋找厲鬼影蹤。
這個過程其實是格外兇險的。
最終也確實是因爲這樣做,導致隸州死了三名馭鬼者,其中兩名銀將級馭鬼者身死。
“禍事解決了嗎?”趙福生問道。
伍次平點頭:
“程夢茵的記錄裡,禍事最終告一段落。”
“求助於隸州時是六月底吧?”趙福生問。
伍次平應道:
“是。”
“那麼隸州至武清郡的時間雖快,假設過去是一日行程,那麼辦案的時間我預估在十日左右。”趙福生攤開手指數:
“重金尋人,確認事發地、厲鬼生平。”
馬車上的都是馭鬼者,大家對鬼案也有經驗,聞言便都點頭:
“差不多。”
趙福生就道:
“這樣一折騰,應該也在七月了吧?”
她話中有話,餘靈珠聽出來了。
接著趙福生話鋒一轉,轉頭看向餘靈珠:
“常老太幾時死的?”
“七、七月初八。”餘靈珠本能的回道:
“七月初八嚥氣的,消息傳入帝京時,我趕回武清郡,約是在七月十五。”
她說完,隨即一驚:
“你覺得長焦縣的案子,跟老太太的死期有關?”
“有沒有關係現在不好說。”
趙福生搖頭:
“但時間線是相重合的。”她提出疑點:
“一,兩者時間相近。二,長焦縣的鬼禍源頭與董富貴有關,董富貴是常老太女婿,她曾經幫董大擦屁股。三,常二姐在老孃去世後,找了個風水先生,風水先生提議陰宅建在陽宅底下,並說陰宅內以一具某物鎮底。”
趙福生說到此處,餘靈珠急急道:
“興許是我記錯了。”
趙福生搖頭:
“未必記錯。能以‘一具’形容,極有可能是屍首。”
餘靈珠渾身一顫:
“屍體之下再埋屍體嗎?”她不敢細想,只本能發問: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趙福生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
“你好好用腦子想一想。”
“我想不出來。”餘靈珠這會兒心亂如麻。
趙福生嘆了口氣:
“尋常屍體埋在屍體下能起什麼作用?常家如今這氣候,定是鬼禍,那麼我猜這埋在常老太屍體底下的,恐怕非一般的屍首。”
“非一般屍首?”劉義真聞言心中一動:“福生,莫非你覺得常老太太棺材底下,埋的是鬼?”
“鬼軀?”所有人倏然一驚。
趙福生卻點了點頭:
“很有可能,以鬼鎮鬼——”
她說到這裡,又皺起了眉頭:
“可是這事兒還有些邪門兒呢。”
“大人覺得,這件事情跟紙人張有關?”孟婆問道。
趙福生說:
“不僅如此,向來只有以鬼鎮鬼的道理,怎麼會逆反天罡,以鬼鎮人?常老太太又剛死,非厲鬼復甦,沒道理以鬼鎮她。”
這也是一個疑處。
衆人也覺得怪異,可惜此時線索不足,一切只能憑空猜測。
“算了,現下能知道這些訊息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我們到了武清郡後,可以去長焦縣走一走。”
趙福生倒也灑脫,想不通的事情暫時便不想了,反正去了武清郡,一切都會有答案的。
衆人說完了話,提起了這樁幾十年的舊案,心情都很沉重。
餘靈珠怔怔出神,她心亂如麻,一會兒想到已經去世幾十年的常老太太,一會兒想到常家衆人,又想起長焦縣董大、武清郡,心急如焚,恨不得馬車再行快一些。
說話的這一陣功夫,天色早已亮了,馬車經過一上午的跋涉,終於走上了讓餘靈珠熟悉的官道。
她與伍次平同時開口:
“武清郡快到了。”
二人說這話時,表情各異。
餘靈珠是內心複雜,既有激動又有一種被常家背叛後的憤怒,還夾雜著一種想要探尋真相的急迫;
而伍次平也不遑多讓。
他這一趟是違規歸來,既惶恐於未來前程未卜,又有一種矛盾至極的心態在影響著他:他既覺得自己這一趟回來死期將至,卻又隱隱覺得破局的關鍵到來,希望隱藏在趙福生一行人之中。
伍次平心情忐忑,既想起身,但剛一起身,又不由自主的坐回原處。
如此反覆了兩三回後,他見衆人忍不住要出聲提醒他了,自己則主動開口:
“趙大人,如果這一趟武清郡一行,我要是不幸死在這裡,我走不出去了,你替我將那三壇黃金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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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趙福生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想要我將黃金替你送給誰?”
她這一答應,反倒將伍次平嚇住:
“你就這麼直接,半點兒不肯安慰我?”
趙福生看了他一眼:
“鬼禍之中,生死誰又能說得準呢?我安慰你沒有用,不如早些想好結果,最終不留遺憾便罷了。”
“……”伍次平嘴角抽搐,半晌後他嘆了口氣:
“你這話說得也沒錯。”
他這才皺眉沉思:
“我沒有親人了,這些黃金拿出去也不知道送誰——”
說到這裡,他又有些惆悵:
“算了,愛送誰送誰吧,反正不能留在此處,到時不知便宜哪個短命鬼了。”
話音一落,他看看周圍的景物,又開始緊張:
“要進城了。”
“大約多久?”趙福生平靜的問了一聲。
伍次平愣了一下,接著道:
“繞過前頭的那亭子,便是一條直通城門的大道,最多百來丈的距離。”
“那是快到了。”趙福生聽到這裡,轉頭看向許馭:
“既是要進武清郡,那我們也來討個彩頭,阿馭,你將乾坤筆取出來,卜個吉兇。” 趙福生的話出乎了衆人意料。
王之儀扭頭看向餘靈珠,沉溺於沮喪情緒中的餘靈珠也怔住。
早前衆人數次提議請許馭占卜,可趙福生都拒絕了。
偏偏此時要進武清郡了,她又提議讓許馭占卜。
“這個時候再卜吉兇,是不是來不及了?”王之儀茫然問道。
她想要吐槽:
“早不忙、夜慌張,半夜起來補褲襠?”
丁大同被她逗得想笑,可不知是不是早前百里祠祭祀給他的陰影,他靠近武清郡,便因緊張而想嘔吐,這會兒壓根兒笑不出。
劉義真等人跟隨趙福生的時間最長,此時隱約明白她的心意。
趙福生身體的陰影下,有濃煙鑽出,陰影裡,許婆婆探露出腦袋:
“趙大人是想借乾坤鬼筆的力量壓制武清郡鬼禍吧?”
“對了!”劉義真點頭。
王之儀還沒反應過來,許馭已經取出了乾坤筆:
“福生,你想問什麼?”
同樣似懂非懂的丁大同不由道:
“大人是問武清郡之行吉兇嗎?”
劉義真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老丁果然還是不懂,都臨門一腳了,再問禍福吉兇於事無補。”
“不錯。”
趙福生笑道:
“乾坤筆最喜歡詛咒,我想借這詛咒的力量一用。”
她說完,示意許馭:
“我想知道,明年初春,萬安縣是否有重大災劫鬼禍,我們能否順利辦完明年初春萬安縣的案子呢?”
趙福生問及的案子與此時武清郡鬼案毫不相干,可她剛一問完,王之儀與餘靈珠一下就明白許婆婆話中之意了:借乾坤鬼筆的力量壓制武清郡鬼禍。
許馭心念一轉,也明白了什麼。
她雙眼一亮,小臉發光,歡快的應了一聲:
“好!”
話音一落,她召出乾坤筆:
“明年初春,萬安縣。”
許馭隨手在半空中書寫了幾筆。
鬼筆在她手裡揮動,劃出數道漆黑的霧氣。
凌亂的霧氣裡,幾個關鍵大字尚未成形,便要潰散。
但在潰散的剎那,卻又有股神秘、詭異的力量將幾個大字留住。
黑霧推擠著,使得這幾個字更凝實了。
‘明年初春,萬安縣。’
乾坤筆定了片刻,接著筆身突然涌出紅霧,鬼筆開始帶著許馭的手抖動:
“明年初春,萬安縣會死一個重要的人物。”
鬼筆又開始預知了。
本來蹲在陰影裡看好戲的許婆婆第一次見到這句話,她臉上輕鬆的神色一收,接著半蹲起身,看向趙福生,正要說話,乾坤筆接著寫:
“百鬼夜行,風骨文人被抽走脊樑柱骨。黑霧起,鬼神驚,趙——咕嚕嚕、嘰哩咕嚕——”
血紅的泡沫從鬼筆身上狂涌而出。
許馭強行使出渾身解數,用力晃了晃胳膊,試圖打斷鬼筆對趙福生名字的書寫。
她馭筆多年,深知鬼筆秉性:被它提及的人、事,沒有一樁是好的。
正如趙福生所說,被乾坤筆提及的人,會被它詛咒。
“別與它對抗。”
就在這時,趙福生伸手按住了許馭肩頭:
“這個時候它提到我的名字,不是壞事。”
乾坤筆提及的事件,是在明年的時候,若是她能活著參與明年的鬼案,便意味著她今年能順利從武清郡中走出。
這也是趙福生想借助的力量——她要借乾坤筆的厲鬼之力,對抗武清郡的法則,助自己一臂之力,走出武清郡中。
許馭也是一時之間關心則亂,才慌了陣腳,此時聽趙福生一提醒,便乖乖點頭。
她不再與厲鬼力量相抗衡,鬼筆‘嘰咕’冒了一陣血,又試圖再寫:趙——趙——咕嚕、咕嚕。
鬼血涌個不停。
劉義真嘴角抽搐。
半晌後,乾坤筆再一次放棄書寫趙福生名字:無量天尊能否抓住這一機遇,解鎖功德,獲得這能驚鬼神,震法則的特殊之物?
……
黑霧起,紅月生。
羣鬼出,厲鬼現。
它是應紅光而生的鬼物,行走於暗夜之間,手捧衆生冊。
……
乾坤筆似是毫無章法,想到什麼便寫什麼:
鬼羣暴亂,有人以身飼鬼。
這個人是誰?
……
乾坤筆一寫完,筆鋒一轉,接著惡毒的詛咒:武清郡一行,無量天尊與她的隨扈一行、帝京鎮魔司等,其中一方會有一部分人死在輪迴法則之內。
這句話一寫完,乾坤筆上涌出大量詭紅的血液,先前還在疾書的鬼筆像是消耗了儲存的能量,瞬間失去動力。
許馭制止不及。
等到她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乾坤筆的詛咒已經完成。
小孩的臉色慘白,像是闖下了彌天大禍一樣,不知所措一般的呆愣在原地。
“福、福生——”許馭要哭了,緊緊抓拽著乾坤筆,慌慌張張的看向趙福生,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不是故意的。”
“別哭。”趙福生替她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
“這是什麼大事?值得你掉淚珠子。”
她輕描淡寫的道:
“阿馭,我們本來就是與鬼打交道,並不能保證第一次與鬼打交道都是完全受我們控制。”她笑了笑:
“詛咒而已,這麼多人分攤,乾坤筆的詛咒能不能應驗還是兩說的事。”
她神色輕鬆,並不將鬼筆的詛咒放在心上。
許婆婆也心疼許馭哭泣,補了一句:
“就是,至少阿馭你的乾坤筆能保證趙大人不死。”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完,許馭又哭了:
“我也不想孟婆婆死——”
“死不了。”
趙福生搖頭,“鬼筆的詛咒,不是必定會發生的事,我們可以用鬼筆的詛咒壓制其他厲鬼法則,同樣也能用武清郡的鬼壓制乾坤筆。”
孟婆也摸了摸許馭腦袋:“好孩子,婆婆心事未了,不是死的時候,放心。”
衆人連哄帶安撫,許馭才漸漸鬆了口氣。
……
這一幕落入王之儀、餘靈珠二人眼中,二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馭鬼者之間的相處大多是劍拔弩張,衆人如果實力相當,則誰也不服誰。
就算是暫時合作,也難做到推心置腹,更別提這樣彼此擔憂,形同親人。
餘靈珠看到衆人相處,難免想到自身及常家,她最終長長的嘆了口氣,眼裡露出羨慕之色。
說話的功夫間,馬車很快轉彎,城門近在咫尺。
武清郡的城門高大、氣派,守城的士兵也不少。
正門兩旁還各留有偏門,入城的百姓從偏門裡過。
此時正值午後,入城的人少,車隊一入大路,很快引起了城中人的注意。
有人吆喝了數聲,接著便聽到數人持械下城,接著搬木樁、地釘等物,準備阻攔車隊。
餘靈珠一路行來的所見所聞本來就已經令她煩惱異常,這會兒入城在即,本來就心急如焚,再看有人阻攔,心中大怒,探頭出來大喊:
“苗有功!”
苗有功大聲應了一聲,餘靈珠吩咐:
“這些守城的人有眼無珠,敢攔我們鎮魔司,直接從正門衝入,有人敢攔,你們直接出手,不要留餘地。”
苗有功還未答應,伍次平連忙道:
“先不要起衝突,在武清郡內,鎮魔司的名號未必有常家好使。”
他說完,也跟著起身大喊:
“常家車隊,是常家的親戚——”
伍次平喊聲一落,那些本來準備阻攔的人頓時一鬨而散,頃刻間將城門口阻攔的物品收得一乾二淨。
見此情景,伍次平這才鬆了口氣:
“常家在這裡說一不二,搬出常家名號纔好使。”
他話音一落,看到餘靈珠臉色難看,不由訕訕坐回椅子裡。
車隊沒有停留,直接入城。
在這裡,常家擁有絕對地位,甚至因爲修功德、轉來生的緣故,無人敢質疑常家‘親屬’,伍次平隨口喊出的話,竟沒有人懷疑。
餘靈珠心情沉重,她親自指路,車隊往常家方向趕去,一路未遇阻礙——彷彿在入城的那一刻,伍次平提及車隊身份時,就已經爲車隊打下了‘烙印’,街道上的人往兩側散開,約半個時辰的功夫,車輛便已經到達了常家的領域。
在回武清郡之前,餘靈珠的心情輕鬆。
她認爲此行結果無非有二:一是武清郡有鬼,她與衆人合力,辦好鬼案,將這樁盤踞在武清郡頭頂的陰霾一舉掃去,還武清郡、常家安寧,也以此洗清常家揹負了數十年的冤屈。
二是武清郡無鬼,她親自陪同趙福生走一趟,告知帝京諸人,常家無事。
可哪知事與願違,最終事情的走向與她原本的猜測是截然相反的。
wWW?tt kan?¢O 正胡思亂想之際,常府已經映入衆人眼簾。
與其說此時的常家是府,不如說是一座傳世的莊頭。
常府的入門氣派非常,門坊是以巨石做支柱,上面由手藝高超的木雕師傅雕刻各式龍鳳鳥獸奇珍,正中懸掛牌匾,書寫:常氏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