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131章手術進行中（4k）

血液噴濺到黑川教授的臉上，但他卻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漠然神色。

黑川教授那隻拿著手術刀救死扶傷，拯救過無數生命的手掌，現在卻插進了病人的腹部，還在不停的攪動。

隱晦昏黃的病房內，穿著白大褂，表情森冷的醫生，徒手翻動著病人的內臟。

這一幕，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看見，還以爲是來到了恐怖片現場。

“嘔——黑川教授，你這是在幹什麼！？快住手！”

裡見醫生不禁有點反胃，忍不住乾嘔起來。

徒手進行腫瘤切除手術？

這根本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殺人！

在他的回憶裡，黑川教授一直是文質彬彬儒雅風趣的男人，現在這副無血無淚的樣子，卻像是漢尼拔教授那樣的冷血殺人犯。

這真的是黑川教授嗎？

還是說是從冥界歸來的黑川教授，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救死扶傷的名醫教授，而是變成了殺人索命的厲鬼？

“該死，快動起來啊，我的身體！必須阻止老師犯下殺人的罪行。”

從黑川教授出現在電梯，然後闖進病房完成手術，前後不過是一兩分鐘的事，如果不是海老名小姐的被褥上還帶有血跡，裡見醫生幾乎要以爲這是自己的癔癥。

“裡見醫生，這件事，我們要向醫院彙報嗎？”

這是很理性的判斷。

胃癌早期這樣五年生存率較高的病癥，被誤診成晚期絕癥，這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醜聞，如果捅到新聞媒體上，鬧大了，他這個醫大醫院部長說不定也要出來鞠躬道歉。

黑川教授臉色慘白，對裡見醫生的話置若罔聞，臉頰上的青筋綻起，白色的雙眼聚精會神的盯著海老名小姐的腹部，像是在找尋著什麼。

根據最新的檢查結果，海老名小姐胃部雖然還有一部分癌細胞，只是胃癌早期，只要接受醫院的手術，術後的五年存活率高達84%。

裡見醫生也是一臉無奈。

無論裡見醫生怎麼在內心呼喊掙扎，但是他的身體卻因爲強烈的恐懼而戰慄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川教授的手，在海老名小姐的腹腔裡翻動。

裡見醫生內心千頭萬緒，一瞬間轉過無數念頭，他認爲自己有責任阻止這場荒謬絕倫的手術，哪怕對象是已經死去的老師。

“裡見醫生，那個真的是……”淺野護士臉上還有明顯的恐懼，甚至連人名都不敢提。

海老名小姐果然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是因爲黑川老師的鬼魂才得救的，但是她卻沒有什麼畏懼之情，反而對黑川老師充滿了感激之情。

“爲什麼你們的表情都那麼古怪，簡直就像是撞見了鬼一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日本是胃癌高發的國家之一，因爲日本的飲食習慣喜歡醃製食品，一日三餐的味增湯也是必不可少的，攝取了大量的鹽分。

淺野護士臉色煞白，額頭都是冷汗，身體靠著實習護士纔不至於倒下去，一聽實習護士這麼說，臉上不由得露出苦笑。

“呵——”

也正是因爲停電，醫院的監控器並沒有拍到黑川教授的鬼魂，只有裡見醫生和兩個護士的空口白話，並不能證明什麼。

昨夜他就守在病房前，跳閘後沒過十分鐘，醫院的電工就趕到了現場。

“這樣子東京的報刊電視臺都要樂瘋了，原來醫大附屬醫院的教授、醫生都是一羣神經病！這樣一來，誰還敢來我們這裡看病？你也準備調到北海道大學的保健中心嗎！”

“手術完成。”

“爲了表示我們醫大附屬醫院的誠意，關於你的治療費用決定酌情減免……”

海老名小姐的腹部光滑平坦，完全看不出動過手術的痕跡。

“那你要怎麼樣，開新聞發佈會，跟媒體講鬼醫生來醫院治病的鬼故事？”則內教授都氣樂了，沒有好氣的說道。

今天早上一大早，裡見醫生就通過自己的人脈關係，緊急安排海老名小姐做了檢查，然後加急把CT圖拿到了手。

“真的嗎？”

CT圖上顯示，原本在海老名小姐胃部的巨大腫瘤已經不翼而飛！

和往日病懨懨的樣子不同，海老名小姐的氣色明顯紅潤了幾分，更加不同的是她望過來的雙眸，閃爍著希冀的光芒。

除非是有隱形人。

“這是……海老名小姐的胃部原來有很明顯的異物感，現在卻感覺不到了，難道她的腫瘤真的被黑川教授給切除了？”

死去一年的黑川教授竟然又再一次搭乘手術電梯上來，可不就是撞見了鬼魂嗎？

“這和我無關，肯定是診斷科哪裡弄錯了！也許是機器故障，或者是把別人的檢查結果混進來。”則內教授眉頭一皺，當即矢口否認。

該死！

“之前是我們醫大附屬醫院的誤診，纔給你診斷成晚期，實在是非常抱歉！”

裡見醫生用手捂著臉，語氣中滿是迷茫和痛苦。

那個熟悉的臉孔和聲音，的確是他的恩師，可是黑川教授卻一副生人莫近的冷酷嘴臉，從始至終就沒有多看裡見醫生一眼，彷彿就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裡見醫生的心裡充滿了感動。

他的心情也是相當複雜，從理智上來說他也認爲則內教授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哪個正常人會相信鬼醫生徒手摘除腫瘤這種離奇古怪的事。

“現在我們醫院要做的是怎麼安撫住海老名小姐，讓她不要到處亂說。”

“裡見醫生，發生誤診這樣的事情，我們都不想的。也因爲有你這樣認真負責的醫生，我們才能及時發現錯誤。”則內教授換了一副嘴臉，和顏悅色的說道。

“我可是醫學生，以前的目標也是醫大，自然認得德高望重的黑川教授。”

而且作爲島國，物質匱乏，新鮮蔬菜瓜果吃得少，維生素缺乏，而醃製食品中含有較多的亞硝酸鹽，這也是胃癌的幫兇。

“謝謝，謝謝。等我病好後，一定，一定會去黑川教授的墓碑前表示感謝。裡見醫生，到時候能不能請你陪著我……”

“當然！”

則內教授拿起新的CT圖，眼中也是閃過一分疑惑，但他又滿不在乎的放下CT圖，搖頭嘆息道：

“裡見醫生，想不到你竟然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肯定是你之前給海老名小姐誤診了，把胃癌早期診斷成晚期了。”

“你認得黑川教授？”

在瘋狂的大笑聲中，陰冷無比的氣息籠罩住了整個病房，接著黑川教授的身體周邊突然涌現出了大片的白色煙霧，煙霧在病房裡瀰漫，遮擋住裡見醫生的視野。

“可是海老名小姐的初診醫生不是您嗎？”裡見醫生正色道。

裡見醫生來的路上就仔細斟酌過了，還是不對海老名小姐講黑川教授的鬼魂徒手摘除腫瘤的事。

裡見醫生急不可耐的衝出病房，在走廊過道，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

海老名小姐露出笑臉，但是臉上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裡見醫生推開病房，就看到海老名小姐正站在窗口對外眺望。

現在都已經凌晨了，臨牀檢查醫學科和病理診斷科等幾個科室都早就下班了，現在過去也是於事無補。

也正是胃癌嚴重威脅了國民生命安全，日本開始舉全國之力，普及胃癌早篩。及早發現及早治療，使得早期胃癌的五年生存率高達80%。

他看了在病房門口半癱軟的淺野護士，和一臉莫名其妙的實習護士，沉聲道：

哭了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眼眶紅腫道：

隨著煙霧一起不翼而飛的，還有黑川教授的鬼魂。

這陣突如其來的煙霧，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消失無蹤了。

裡見醫生衷心的爲海老名小姐感到高興。

裡見醫生怏怏不樂的來到海老名小姐病房前。

“必須，必須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才行。”

“啊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最後，則內教授直接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黑川教授，是那個搭乘電梯上來的大叔醫生嗎？我們在門口也沒看見有人出來，他不在病房裡面嗎？”實習護士好奇的問道。

在裡見醫生的專業領域，這種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裡見醫生拿出一張CT圖放在辦公桌上。

“你們都在門口，有看見黑川教授出來嗎？”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看見黑川教授的手插進了海老名小姐的腹腔，怎麼現在別說疤痕了，連傷口都沒有？”

“黑川教授的鬼魂？哼，裡見醫生，虧伱還是醫大的畢業生，助教授，竟然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在醫大附屬醫院的部長辦公室內，則內教授對裡見醫生的話嗤之以鼻。

裡見醫生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失神落魄的喃喃道。

他看著手上的肉瘤，臉上露出了癲狂的笑容，瘋狂的大笑起來：

隨著黑川教授鬼魂的離去，走廊過道的燈光又重新恢復了，光線從門外照進病房內，增添了不少亮光。

再讓黑川教授的鬼魂這樣折騰海老名小姐，海老名小姐可能活不過這個晚上。

“裡見醫生，我的病到底……”

比起所謂的黑川教授回魂來到醫院給病人做手術，這種荒誕不經的鬼故事，這樣的解釋才更加符合現實邏輯。

“裡見醫生，海老名小姐比較信賴你，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堵住她的嘴。既然海老名小姐是胃癌早期，那就沒有必要轉院了，這對她來說也算是好事，畢竟我們醫大附屬醫院在治療早期胃癌上可謂是經驗豐富。”

但是仔細想想，黑川教授現在已經不是活人，而是鬼魂，表現出一些神秘莫測的手段，也在情理之中。

從始至終就一直面無表情如同死人的黑川教授，嘴角勾起，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該死！

“怎麼能這樣，這樣未免太過不負責了！”裡見醫生有些義憤填膺說道。

黑川教授的手掌從病人的體內抽了出來，被鮮血染紅的手掌上多了個拳頭大小、血肉模糊的肉瘤。

…………

電工在13樓和電梯房檢查了半天，也沒有找出哪裡電線短路。根據電工的判斷，病樓的電路系統根本就沒有故障，而更像是有人關掉了13樓的電力閘門。可是電工他們就在配電房守著，根本就沒有外人出入。

“可是，海老名小姐胃部的腫瘤，確確實實消失了！開始向其他部位擴散的病竈也不見了。”

“昨天晚上那個醫生，是黑川教授？”

則內教授雖然當即撇清了責任，但是他稍微想了想，這件事聲張出去，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對醫院的聲譽也會有影響。

看見海老名小姐閃著光的眼睛，裡見醫生忽然輕鬆了許多，啞然失笑。

裡見醫生有些意外。

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海老名小姐的晚期胃癌已經變成了早期，意味著她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海老名小姐把臉埋在雙手之間，雖然極力壓制，但是還是有抽泣聲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海老名小姐捂住嘴巴，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流，喜極而泣道。

裡見醫生三十年塑造的世界觀在今晚瞬間崩塌，不僅是黑川老師的鬼魂意外造訪，而且還在他面前表現出徒手摘除腫瘤這種接近於鬼神般的手段。

不管黑川老師變成了鬼魂，還是其他什麼東西，都是和生前一樣，都是在救死扶傷。

恭喜別人得了胃癌，雖然這樣的話聽起來有些古怪，但對於被診斷爲晚期胃癌無藥可救的海老名小姐來說，無異於是從地獄到天堂。

“海老名小姐，恭喜你，你的胃癌只是早期。”

明亮的光線讓裡見醫生的勇氣恢復了幾分，他喘息了好一會，才支撐起身體來到海老名小姐的病牀前，仔細檢查。

裡見醫生顧不得男女有別，把手按在海老名小姐的腹部，一寸一寸的摸索。

可是，被黑川教授那詭異的白色眼睛掃過之後，裡見醫生卻全身顫抖，手腳不聽使喚的僵立在原地。

“終於，我終於——”

“一定。”

時間又來到了晚上將近凌晨時分，裡見醫生特地和值班醫生換了班，守在13層的值班室，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電梯口。

在他的手邊擺放著一架錄像儀。

今天，黑川老師還會不會進行手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