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千年。

人類大腦意識在特殊情況下，時間流速會與現實不同。

但這種不同也是有極限的……或許你一場夢會覺得自己過了幾天，甚至是過了幾個月，但以年計算的“時間落差”幾乎不會出現。

但那些營養槽中的大腦，經過激素與電擊的刺激，一瞬間把潛能擴大到了極限，甚至超過那個限制……達到了一秒鐘在幻境中度過1000年的效果。

屏幕畫面風雲轉換。

日月交替眼花繚亂，春夏秋冬的輪轉只是不到0.01秒的時間。

那端坐在神像前的男人也發生了質的變化。

他並不知道自己處於一個虛擬的世界，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真實，幻境裡的自己是一名求仙者，在仙境中逐漸將自己的心歸於平靜。

神像仍然散發著威嚴的氣息。

最初那人坐在神像前心境急躁，時不時的從打坐靜修中站起，回顧四周山水鳥獸，夜晚中仰望無盡星空。

一年過去了。

他有所領悟，心也沉寂下來，山野間與狐狼爲伴，靜心體悟自然與生物之間的種種聯繫。

十年過去了。

他留有長長的鬍子，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代宗師的氣息，竟與周圍環境融爲一體，頗有種天人合一的感覺。

百年過去了。

他仙風道骨，不再對世間一切感到新奇，只是默默的坐在神像旁，眼神垂垂落下，宛如一尊石像。

五百年過去了。

他任由日月星光灑在自己身上，石像般的身軀上長滿了蘚苔，但他卻對此無所察覺，整個人已經完全與天地自然融爲一體。

一千年過去了。

他悟了，那一刻彷彿羽化飛昇，整個人脫胎換骨，化作一股仙氣浪潮褪去肉身，與那神秘的雕像融爲一體。

千年的信仰。

千年的修行。

千年的感悟。

他的境界超凡脫俗，提供出的“念頭”與“信仰”力量磅礴無邊，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恐怕真的能成爲一代大能。

但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千年道行，不過是用科技催化出的幻境而已，現實中只度過了一秒鐘。

這一秒鐘另那大腦徹底崩潰炸裂，而爆炸之後產生的“信念”力量卻比萬千信徒一起祈禱產生的念力還要濃郁，甚至附帶著一絲神性。

“看到了麼。”

“死神大人，他崇拜了神像一千年，修行了一千年。”

“他提供了不知道多少信仰念力，遠遠超過那些凡人螻蟻。”

弘毅的聲音逐漸變得宏大浩瀚，虛擬世界裡的一切雖然是騙局，但是所思所念卻是真的，領悟的心境也是真的，羽化飛昇產生的能量都被他所吸收。

一顆大腦，就是千年香火與修行。

十顆大腦呢？

一百顆，一千顆，一萬顆呢？

弘毅就這樣吸收著無窮無盡的信念力量，也只有他這樣瘋狂偏執的天才，才能想到這種方法。

充滿大腦的營養槽中破裂聲不斷。

越來越多的大腦炸碎，弘毅看來在進行最後一波“收割”行動。

太恐怖了。

這樣的效率，實在是太恐怖了。

營養槽裡恐怕有好幾萬顆困在虛擬世界裡的大腦，每一顆都度過千年歲月，提供出的信仰之力的總數難以估計。

“你在拖延時間。”

古凡眼神一冷，像是弘毅這種偏執的變態瘋子，每一件事背後都有些目的。

弘毅不只是在炫耀而已，雖然其中也有認同古凡的成分，但最終的目標還是儘可能的拖延一些時間，完成最後一波信仰的收割。

嘭！！

古凡說完話，弘毅不再解釋，而是操控那些營養槽裡的怪物撞擊玻璃。

一聲巨響傳來，剛剛那像蜈蚣一樣的千足巨蟒用尾巴狠狠拍打著玻璃鏡面。

高強度的玻璃一陣搖晃，引得走廊都有些震盪，細密的裂紋如蜘蛛網一般裂開，並且發出了玻璃渣刺耳的摩擦聲。

咔咔咔咔咔。

當裂紋擴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走廊兩側的強化玻璃都發出了類似的聲音，而且還有其他種類不同的怪物也都遊了過來，發瘋一樣的拍打著鏡面。

轟轟轟轟！！

嘩啦啦啦啦啦！！

高強度的防彈玻璃達到一個零界點，破碎的聲音轟鳴而至，翠綠色的膿液伴隨著那些被電弧燒焦的大腦，如潮水般瘋狂涌出，就要將走廊完全填滿。

古凡冷哼一聲，使用這種方法拖延實在是有點愚蠢。

地獄道——極寒！！

地獄血脈中的極寒力量被爆發出來，一股絕對陰冷的冰寒之氣隨之涌出，走廊兩側噴涌而出的翠綠色液體被瞬間凍結，宛如海浪的風景雕塑一樣僵在原地。

極寒的力量在擴散。

走廊變成了一條冰窖洞窟，大部分的怪物都被直接凍死，而其中還有些實力頗強的異種還在掙扎著，比如說剛剛那條千足蜈蚣般的巨蟒，即便觸手部位已經破裂，而那直徑數米的巨大頭顱還上下閉闔向前鑽著，打破了冰牆想要衝入走廊。

“霧，它們交給你了。”

古凡淡淡命令著，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幹掉這些怪物你就離開，回到地面上，距離聖所越遠越好。”

07號霧對古凡的命令不會有任何猶豫，霧靄炸裂變成一把彎刀，身形一掠而過將那蛇頭斬斷，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古凡不再理會這些蝦兵蟹將，展開自己的意念力朝周圍散去。

這條走廊……沒有盡頭，只是一個封閉的環狀，弘毅也不在這裡，只是一個拖延時間的陷阱罷了。

真正的通道，赫然是在那滿是濃綠色液體的營養槽裡，那一道道電纜光線的盡頭，纔是弘毅真正的藏身之地！！

“低級騙術。”

古凡回頭朝著冰牆一拳砸去，已經被冰封的液體被拳勁轟出另一條隧道，冰屑碎渣中滿是各種古怪的物質，腳底踏碎那些物質還會發出“咯吱”的聲音。

地下。

滿是污穢的腳掌用力一踩。

看似普通的一腳，實際上暗含勁力，地板下的精鋼也出現裂痕，而隨著古凡大腿再次猛然一扭，爆裂的痕跡整片炸碎，十多米厚的夾層隨之坍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