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低調知足的路人甲
柏南箏嘴上說著,只要不忙,就來設計學院找人,司燃知道,她大抵是從開年就要忙碌起來,時間過得挺快,一月份沒來,二月份去賓館開過房,三月份眼看著到了尾巴上,柏南箏一個電話也沒打過來,司燃心就定了下來。
宿舍裡靜悄悄的,都去上體育課了,司燃的月事來了,和體育老師請了假,正一口一口的灌著紅糖水,她睡在上鋪,精心佈置了一番之後,倒是別有洞天的。
牆上貼得是水墨畫,牀頭放著一個小檯燈,被套和被單是和這水墨畫一樣的色彩,看上去異常相稱,她小臉微白的躺在被窩裡,淺灰色的眸子有些病懨懨的,不如平時有神采。外面還是很冷,出個門得裹個小襖子,也不知道今年是怎麼了,過年沒下雪,年後這冷雨一路下到三月。
“嘭”像是籃球砸到了她牀邊的橫槓上,司燃立刻從被子裡鑽出來,瞧了一眼,“下課了?鈴聲都沒打呢?”
“哪能下課呀,我是偷偷回來,給你帶吃的過來,嗯?”說話的睡在她下鋪的李冬梅,扎兩個辮子,上下鋪的關係自然是比旁人好一些。
“冬梅,謝謝你啊。我的燒餅和烤番薯啊!”李冬梅踩著橫槓梯走上來,把學校門口最受歡迎的燒餅和烤番薯拿到司燃面前,司燃立刻開吃。
“你是不知道,外面真冷。下節課我們那個素描老師請假了,叫我們自習,別人都跑出去玩了,我就回來了。”
“噢。”司燃已經吃了個半飽,她從她自己做的一個小粉色抽屜裡拿了一包餅乾,扔給李冬梅,說:“請你吃餅乾。”
“你每次都這樣!你們家餅乾不要錢啊。”李冬梅坐在司燃的牀頭,盯著司燃看了一會兒,說:“我怎麼覺得,你長得比我們那個模特還漂亮?”
“啊?”司燃擦擦嘴,“我哪裡漂亮喲。”司燃皺皺鼻子,“咱們宿舍的陸雅,纔是最漂亮的。”
“她美則美矣,沒你有神。”李冬梅咳嗽了一聲,“我們能擠一塊不,真冷。”
“行啊,你拿枕頭,靠在那邊。”
“好!”李冬梅立刻抱著枕頭,脫了褲子鑽進被窩裡,司燃吃完了燒餅和烤番薯,發覺李冬梅仍然在看自己,就問:“你看什麼?”
“沒,沒。你,畢業了準備幹什麼?”
這個設計學院的很多學生,沒畢業就在某某畫室,某某畫廊裡找到了工作。
“我?……”司燃又想起了柏南箏的話,畢業了給她當小秘書,她搖搖頭,說:“未來的事情,哪裡說得準。”
“我是想問你,你是還留在雨都,還是去別的地方?”
“當然留在雨都啊,我奶奶在這兒,爸爸媽媽也在這兒。”
“哦……那我也留在雨都,你,可得多照顧我。”
“行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司燃忽然發現李冬梅的腿伸進了她的雙腿之間,她看了一眼李冬梅,“你的腳挺涼的,我那個來了肚子疼,不能涼著。”
“哦!我往邊上去。”李冬梅不好意思的挪動了一下地方,“燃燃,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沒有啊。”司燃搖搖頭,開始翻看從圖書館借來的畫冊,“怎麼這麼問?”
“就覺得你有了唄?”
“哪兒能啊,家教嚴得很,沒那個膽子。再怎麼著,也得等畢業。”家教是很嚴,不能和男人有個一二三,卻能和柏南箏這個女人有個四五六七八,等畢業司燃就快二十歲了。其實,她壓根不想留在雨都,奶奶有王媽照顧,她是萬分放心的,至於爸爸媽媽,恐怕沒人會注意她,司燃想了想,又問:“冬梅,你要是不留在雨都,你會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想去香港。我大舅在那兒,聽說迴歸了以後,他們家的烤鴨生意都好多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過,我家在那邊有親戚。”
“香港?”司燃託著腮,又問:“冬梅,其實……我偷偷告訴你,我畢業了,我就想去個……誰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李冬梅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那你,願意和我去香港嗎?那裡,對於設計師來說,有更多的發展空間。”
“好啊,只要過了今年……我……”
“嘭嘭嘭”宿舍的門被敲拍了兩下,陸雅她們一幫人手裡一人一捧玫瑰花走進來。
“數出來了沒有?那個雲家的表少爺,到底送了多少朵玫瑰給我們陸雅啊?”
“數數,快數數?”
司燃和李冬梅看向那紅豔豔的玫瑰花,也笑著讚歎道:“陸雅又收到玫瑰花了呀?誰送的?”
陸雅笑著說:“這男人啊,懂浪漫的,就懂得送玫瑰花,不懂浪漫的吧?就只會送衣服啊、直筒靴啊、餅乾啊什麼的。和懂浪漫的男人在一起呢,這日子才能過得有滋有味。”陸雅和其他三個室友都嘻嘻的笑著,司燃知道,她這話是衝著自己來的,奈何呀,柏南箏從來沒送過她一朵花,都是送吃的用的穿的戴的。
不過,司燃一直覺得,送紅玫瑰,不太適合她和柏南箏。
因爲,紅玫瑰象徵愛情……
“呵呵,陸雅,數出來了,一共999朵。”
“天啊,太震撼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玫瑰花。”
四個人嘰嘰喳喳的說著,完全把司燃排除在外,李冬梅瞧見她臉上的落寞,就說:“你要是喜歡玫瑰花,改天,我給你畫兩朵。”
司燃點頭,“畫得好,畫得不會凋謝,永遠都……”
“哎哎?司燃,這裡也沒外人,你就跟我說說嘛,那天我在學校後門口,看見有個人送你回來,那個人是誰啊?”
另外三名室友立刻問道:“開什麼車?有多高?帥嗎?”
陸雅搖搖頭,“太黑了,又是走後門,我可沒看清。這就得讓司燃告訴我們了。”
“……”司燃瞭然,大概是二月份柏南箏剛買了新車,開完房從賓館回來那次。“是親戚。”
“親戚?那天可是情人節呀?親戚大半夜的送你回來,說吧,說吧,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我看那車,全雨都,沒幾個人開得起呢!”
“是親戚。”司燃轉過頭,陸雅是不依不饒的又擠兌道:“剛開學的時候,司燃,你可是挺看不上我這種換男朋友換得太快的人,現在,你不也是一樣?兩個人一起度過情人節的美好夜晚,你呢,現在卻說人家是你親戚?”
“這是燃燃的隱私,用不著和你報備吧?陸雅大小姐?”李冬梅掀開被子走下來,陸雅冷哼一聲,“隱私?哼嗯,我看吶,司燃大小姐八成是傍上了大人物了,嘴巴這麼緊,怕我們搶走她到嘴的肥肉。”
司燃打開自己的單放機,戴上耳機,不再說話,陸雅瞇起眼睛,把玫瑰花扔在一邊,說:“司燃,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可是你也沒比我好多少,最起碼,我敢說我已經不是處了,你敢嗎?”
“陸雅,你這樣子真像個潑婦。”李冬梅坐在自己的牀上,和其他三個人說:“不是收到玫瑰花了嗎,爲什麼來找她的茬?她也沒招你們。”
“沒招我?哼嗯,說難聽點,像她這種暗地裡出去賣的,都不知道被男人玩了多少回了。他們司家以前還有點底子,哼嗯,現在恐怕就是個空殼子了。就憑她,還敢看不起我?”
“陸雅,你真是會無中生有,她什麼時候看不起你了,我們住了快兩年,司燃的脾氣,你們會不知道,她就是不愛說話而已。”李冬梅無力的說。
“不愛說話,是不屑於和我們說話吧?明明就是個狐貍精的樣子,偏偏裝什麼林妹妹?司燃,我告訴你……”
“唉。”司燃嘆了一口氣,關掉了單放機,轉過頭,看向陸雅,“我沒有什麼有錢男朋友,那人是個女的,我家親戚。陸雅,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我們高中到大專,也算是同學這麼多年了。你在外面那些男朋友,說句實在的,都是圖你長得漂亮,年輕,身材好,你自己要珍重自己纔是,你父母離婚之後,把你寄養在你奶奶家,你總不希望,你奶奶有一天聽到風言風語吧?”
“你?你怎麼知道我父母……離婚了……”
“聽我爸媽說得。……陸雅,你沒必要和我比。你就是個公主,我呢,連個路人甲都算不上,你長得漂亮,專業課比我棒,又擅長交際,以後前途肯定比我好,我們司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的,我在家裡是什麼地位,你也知道的。我這種人,以後也不能瞻仰祖上的福廕,只能靠我自己,我專業課不咋地,嘴笨,以後,也還是路人甲一個。”
“……”陸雅張張嘴,她捂住嘴巴,哭著跑出去了,李冬梅嘆了一口氣,說:“我真鬧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陸雅的三名護衛軍立刻追了出去,司燃搖搖頭,繼續聽單放機裡的英語磁帶,開口道:“陸雅就是喜歡和我比罷了,隨她去吧。”
花花,儂在哪裡?評論一下嘛,不知道說什麼?好!請回答下面的問題:
【你覺得自己是個路人甲嗎?】
半步猜答: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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