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如果有人臉蟲就好了,只要看一下人臉蟲是否變紅,眼前的老李是不是高瞎子了,就可以確定了。可惜的是,我們帶出來的、唯一的那瓶人臉蟲,在洞中對付“焦煙蜂”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用完了。
“聽歐陽老爺子說,你這裡有紅毛狐貍,我們覺得很稀少,想買幾隻,不知可不可以。”瘋子六的這句話,讓我們感到有點意外,他爲(wèi)什麼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事先也沒和我們打招呼。
聽瘋子六突然提出這個要求,歐陽老頭也一愣。但老李卻依然一副桀驁不馴、不屑一顧的樣子,連正眼也沒看瘋子六一下,只是嘿嘿地乾笑兩聲說:“好啊,如果不嫌貴的話,我當(dāng)然買了,每隻五千,這還是看在老歐的面子上,給你們打了半價。”
這個價格讓我們很吃驚,沒想到會這麼貴,但對於瘋子六來說,這點錢好像不算什麼,他也笑了笑,不冷不熱的回擊:“哈,不能讓你吃虧,不就是每隻一萬塊錢嗎?看在你和老歐的交情上,我給你一萬五,那五千就當(dāng)是我請你吃飯了。”
見瘋子六出手如此闊綽,說話這麼豪氣,老李也忍不住扭過頭來,仔細打量了一下瘋子六,然後他嘴一撇,又語帶譏諷地冷笑著說:“好啊,既然你願意貴買,我當(dāng)然也沒必要不收啊,一手錢、一手貨吧。”
旁邊的歐陽老頭,有點尷尬地說道:“哎呀,我說你這個老不死的,你就只認錢啊,呸,憑咱們倆的交情,送給我一隻不行嗎?”。
“哈,老歐啊,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這是兩碼事,好了,下次喝酒、我掏錢還不行嗎?況且,是你這位朋友自己出的價啊,我剛纔也說了嗎,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半價,但你這些朋友好像都是大款,他既然願意出高價,我何樂而不爲(wèi)呢?有錢不賺,那是傻蛋”。
通過這短短的接觸,就讓我們感覺到,這個老李確實脾氣古怪,說話也刻薄,骨子裡還有一種傲氣,應(yīng)該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瘋子六掏了掏兜裡,發(fā)現(xiàn)沒帶那麼多現(xiàn)金,我們幾個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也就湊了五千多塊,瘋子六覺得有點沒面子,要是湊不出來這麼多現(xiàn)金的話,自己的氣勢就會被老李壓下去,正在爲(wèi)難的時候,日本女翻譯和那兩位女助手低語了兩句,只見那兩個女翻譯從包裡拿出了一疊美金來。
女翻譯微笑著對瘋子六說:“錢我們出吧”。然後扭頭問老李:“美元可以嗎?”。
老李還是撇著嘴,仍然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當(dāng)然可以,除了日元什麼都行”。
剛纔聽女翻譯和那倆女助手講日語,老李可能猜出她們是日本人了,於是便很挑釁地回答。
頓時,我們都感到很難堪,人家雖然是日本人,但也沒招惹你,幹麼讓人家這樣下不來臺呢?
女翻譯卻當(dāng)做沒聽見,抽出一疊美金遞給了老李。
老李接過美金,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瞇斜著眼、點了一下說:“嗯,按匯率算的話,比一萬五還多了點,不過我沒零錢,就不找給你們了。”
奶奶滴,這個老李真夠討厭的,瞧他那德行,老覺得別人欠他錢似的。
收完錢後,老李回到洞中,不大一會,他手裡拎著個布袋出來了,而布袋裡裝著一隻紅色的狐貍。
我們都湊去過去看了一下,這隻紅色狐貍的個頭和模樣,和一般狐貍沒什麼區(qū)別,只是其全身的毛色,全部是血紅色,並且沒有一根雜毛,除了比那種“血狐貍”的個頭小一點外,毛色完全一樣。
三個日本女翻譯、還有瘋子六,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狐貍,不由得面露驚異。
“這狐貍是不是死的啊,怎麼一動不動呢?我可不想一萬五買只死狐貍回去。”瘋子六對老李說話,也是針尖對麥芒,毫不客氣。
老李則冷冷地回道:”放心吧,這隻狐貍是暫時被我薰暈了,你們帶回去後,趕緊弄死它,或者放到鐵籠子裡,要不然等它醒來的時候,恐怕你們對付不了。”
這話什麼意思,小小一隻狐貍,我們怎麼會對付不了呢?
歐陽老頭在旁邊趕忙解釋說,這種紅色的狐貍,除了顏色和一般狐貍不一樣外,性情也比一般狐貍要兇狠許多,極易攻擊人。所以,老李再出售狐貍時,一般都是先薰暈,然後在狐貍醒來前,要求買家必須放到籠子裡、或殺死,如果不按他的這個要求去做,賣家被狐貍咬傷、甚至咬死的話,他概不負責(zé)。
一聽這狐貍居然能把人咬死,我們不禁吃了一驚。“那這隻狐貍大概多久才能醒啊?”女翻譯問道。
老李瞟了她一眼,幾乎是用鼻子哼出來一句:“三四個小時後吧”。三四個小時後!那還好,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回去準備。
既然見到了老李,一時間也不會有什麼新發(fā)現(xiàn),而且,以老李這種性格,估計從他嘴裡也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那我們只能先回去了。
走的時候,老李只和歐陽老頭打了聲招呼,而對我們這些人,根本理都沒理,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又從那扇低矮的門鑽進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歐陽老頭笑著說,這個老李的脾氣非常古怪,一般人根本沒法和他相處,但他們倆卻還能比較聊得來。
僅僅見過這一面,我們就確實感覺到,這老李確實是個怪人,歐陽老頭能和這樣的人成爲(wèi)朋友,也算是奇蹟了。
瘋子六一路上卻一言不發(fā),雙眉緊鎖,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他看著小磊手中、那個裝著狐貍的袋子、愣愣地出神。
回到賓館後,我們這次一起去了三樓、瘋子六的房間,他的這個房間、比我們的都稍微大一點,大家在一起討論事情,更方便一些。
大家坐定後,紅梅建議首先找個鐵籠子,把那隻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狐貍,趕緊裝進去,免得這隻狐貍醒過來傷人,瘋子六則微笑著搖了搖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不用找,不要被那個老李騙了。”
被老李騙?難道老李說狐貍性情兇猛之類,都是假的嗎?不應(yīng)該啊,歐陽老頭也這樣說了,難道歐陽老頭也在說謊?
還沒等我們說話,歐陽老頭趕緊解釋:“哎呀,這種狐貍性格兇猛是真的,我親眼見過,一個外地的商人、買了只這種狐貍,沒按老李說的那樣,在狐貍醒來前裝進鐵籠子裡,結(jié)果,被狐貍抓爛了臉,半截手指也被咬掉了,業(yè)內(nèi)人都知道這件事,當(dāng)時有上百人都親眼看到了。並且,即使把這種狐貍裝進籠子裡,它一醒過來,也會發(fā)瘋似地在籠子裡上躥下跳,還張牙舞爪的吱吱亂叫,這大家也都知道,你怎麼會說老李是在說假話呢?”
對老頭的這番話,瘋子六並沒辯駁,他只是拎起來那隻紅色的狐貍,然後在狐貍的腦門上摸了摸,忽然,只見他手指一摳,竟然從狐貍的腦門上摳下來一個東西,我們仔細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那竟然是一枚小小的針。
瘋子六把這枚針放在手掌上,向我們展示:這枚針,就像是一個小號的圖釘,頂端是一個圓的、比米粒還小的針冒。整個針有不足一釐米,非常微小。
這是怎麼回事?狐貍的頭上,怎麼會有這種針紮在上面呢?我們知道,唯一瞭解其中奧秘的,就是瘋子六了。
看大家都在看他,瘋子六這才解釋說:“別忘了,我能看到經(jīng)脈運行,不光是人的,還有動物的,當(dāng)那個老李打開口袋,讓我們看這個紅色狐貍時,我就發(fā)現(xiàn),這隻狐貍頭部經(jīng)脈運行很不正常,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擾亂了,而這種東西,應(yīng)該是外部侵入的。
並且,這種頭部經(jīng)脈運行一旦被打亂,狐貍就會處於發(fā)瘋般的狀態(tài),可是,從狐貍固有的經(jīng)脈特點上看,這種狐貍本來的性情、並不狂野,甚至比一般的狐貍都要溫順。正是老李用這種鐵釘,或者叫鐵針,插進狐貍頭部上、固定穴位上後,狐貍才性情大變的。”
我們所有的人都聽愣了,尤其是歐陽老頭,他嘴巴長得老大,呆呆地看著那枚鐵釘,過來好大一會,才咕噥出一句話來:“那爲(wèi)啥老李要這麼做呢?”
這也是我們大家共同的疑問,是啊,老李爲(wèi)何要這麼做?爲(wèi)何要把性格溫順的狐貍、用這種匪夷所思的方法、變成如此殘暴呢?
“我好像大概能猜到了”,小磊這麼一說,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了他身上,他沉穩(wěn)地繼續(xù)說道:“這一隻狐貍,就能賣一萬多人民幣,真的算非常昂貴,對於這麼貴的狐貍,難免很多人會打它的主意,而老李只要塑造出、這種狐貍異兇猛的形象,就能嚇退很多算計這種狐貍的人。”
小磊的話確實有道理。
要是知道這種狐貍?cè)绱藘疵停蛩饕獾娜耍隙〞兴櫦傻模@樣一來,對那些惦記狐貍的人,是一種很好的震懾作用。
瘋子六也連連點頭:“對,我們現(xiàn)在也只能想到這一點了,老李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有出於這方面的考慮,至於還有沒有更深層次的原因,現(xiàn)在我們還不得而知,不過,由此我們可以看出,這個老李異常有心計,也可以說異常陰險。”
正在這時,那隻昏睡的狐貍,忽然蠕動了一下,我們馬上都站了起來,只有瘋子六還穩(wěn)穩(wěn)地坐在那裡,一臉的平靜,雖然我們覺得瘋子六說的很有道理,但萬一這隻狐貍真的性情兇猛,那可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