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怎麼樣了？”
“精神病院裡，目前情況下，身體恢復的很好，傷痕不會感染。”
“林苗的屍體怎麼處理的？”
“屍骨暫時留取證據，暫時不作火化處理，暫時保留一段時間。”
“我指的是臉皮。”
三十一號。
都城的居民很疑惑，原本戒嚴的城市突然放鬆下來。
並且，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尤其是昨天前天，到處都是警察和武警！
好傢伙，那手裡可都是真傢伙，就連小偷都不敢露頭。
有人說是爲了抓幾個人，也有人說是日常戒嚴。
但總歸，三十一號不再那麼的嚴格。
“臉皮也是，和屍體一樣暫時留下。”
“本來是要對林淼進行強制管理，但考慮到對方精神不穩定，長期鎮壓得不償失，也對對方不好。”
“於是，特五局想到了個好辦法。”
下午，兩點半。
辦公室內。
張樑清閒的端起一杯茶水，吹了吹熱氣，隨後抿了兩口，擡起頭，露出兩個黑眼圈。
“什麼辦法？”身後正在觀摩特五局的王超，突然頓了頓探頭看來。
特五局的機密性現在逐漸消失，除了身份保密，其餘逐漸由暗轉明，稍微接手警方的事情。
所以王超觀摩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人皮面具。”
張樑頓了頓，又補充道：
“從心理醫生和精神醫生給出的鑑定來看。”
“林淼的精神觀受到重創，觸發了身體的自我保護。”
“她陷入到一種深度的隔絕周圍一切人員的狀態，只能看到自己在意的。”
“同時，認知觀得到了極大的扭曲，生死，個人與個人之間，還有性格以及情緒，都得到了改變。”
“這是.”
張樑說著話。
徐嚯越聽越耳熟，對方還沒說完，他頓了頓，搶先說出了三個字。
“自閉癥？”
他試探性詢問。
“沒錯，從精神醫生的話來看是自閉癥。”
“但是個具備極強自我摧毀的自閉癥，聯合案件來看，對方是將所有的過錯怪在了自己身上。”
張樑點了點頭。
接著，他放下茶杯，將鑑定報告遞給徐嚯，王超湊過來撅著屁股觀看。
自閉癥，一種陷入到自我世界的病癥。
可以理解成你在清醒狀態，被困在了夢境當中，周圍人什麼反應你都看不到。
你只能看到大腦欺騙自己，給出的畫面。
當然，這是很重的，普通自閉癥也只是隔絕了周圍人，陷入到自我世界而已。
不過林淼卻很符合重癥狀態。
正常來說，自閉癥有人來引導，又或是心理創傷有人排解是最好的。
但，別說排解了，林淼根本注意不到伱這個人，你說什麼話，打她，她都注意不到！
她只能看到自己在意的東西。
也就是林苗的人皮。
“我們根據五官上的人皮，聯想出另一種人皮面具。”
“也就是硅膠面具！”
張樑開口解釋著硅膠面具，同時將照片遞過來。
硅膠面具，這玩意能有多像人？
這麼說吧。
將一個女性硅膠面具套在一箇中年大叔上，你根本意識不到對方是男人，只會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
沒錯，這玩意的相似程度就這麼離譜。
部隊裡會學這個，一些偵察兵更是僞裝的好手。
“我們掃描了林苗生前的模樣。”
“製作了一個耐髒的等身林苗過去，和生前一模一樣。”
“之後注射麻藥，將人皮帶走，對方清醒後便沒再追究人皮，而是在意起林苗的假人。”
張樑嘆了口氣，將這個沒辦法的辦法說了出來。
製作一個等身的硅膠娃娃，和林苗長得完全一樣.
“那就這樣吧，算是對她比較好的辦法了。”
徐嚯點了點頭，算是贊同這個方案。
林淼如果病癥好不了的話，會在精神病院度過餘生。
和被管理的其餘人員不同，現實對於林淼沒什麼好留戀的。
她陷入到大腦給自己編織的甜蜜謊言當中。
現實太殘酷，有時活在幻想中，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之後的生活，特五局會親手照料。”
“倒是不需要擔心出了意外又或是林苗的假人損壞的想法。”
張樑又道。
特五局提前準備好了二十餘個林苗的等身假人，一旦損壞可直接從倉庫送過去。
哪怕是後續換了領導也不會跟一堆假人計較，該給就給了。
“還算處理的不錯。”
徐嚯給了箇中肯的評價，接著話鋒一轉，又開口詢問。
“兇手呢？”
“兇手五人，還有幫兇，以及牽連的那些人，目前都抓了多少？又有多少沒抓的？”
徐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這種事一次性知道個兜底的信息比往後詢問要好的多。
“抓了很多，咱們的資源很多，是不論你幹什麼都夠用的那種，當時在逮捕黃夢時，就已經派出了大量人員，對黃夢牽扯的人進行了逮捕。”
張樑開口迴應，他是負責這件事的，很清楚信息。
“對方是涉及到了文物的販賣，製造，以及和周圍人的一張十分龐大的利益網。”
“涉及的金額很高，足足數億！”
如果是偷竊，搶劫銀行，那基本一輩子是沒機會達到數億額度的。
這年頭銀行不會放太多的現金，一般情況下，一個小銀行幾十萬就很多了。
當然，如果你搶一些私營銀行的話.
銀行可能會報道你搶了一億，當然，你也可能會在電視機前，看著自己搶到手的五十萬陷入沉思。
但古董卻很簡單就能高達數億。
這玩意本身就是有錢人玩的，並且黃夢出售的次數很多。
最關鍵是.
“他的販賣渠道里存在國外。”
“我們暫時沒查到對方與那幫和尚有什麼關係。”
“從對方所暴露的信息來看，他們是涉及到倒賣國內的真實文物，也就是黃夢用假的文物賣出高價，再用低價格去收購其餘的古董。”
“最後，經過海外分銷賣掉。”
“如嘎巴拉碗，以及人皮唐卡和阿姐鼓，絕大部分是賣給他們的。”
海外走私
東國的古董，文物，實則有相當一部分都在國外。
這些東西被土匪奪走，塞到土匪窩裡展示，又或是被某些人以個人的名義收藏。
但是，富豪也會隨著時間出現新的。
這類人沒有當初的古董，但又想玩會怎麼辦？
買。
要麼從那些老富豪手裡買？
買不到的，能花費幾千萬數億買一個東西收藏的富豪，本身就不會缺錢。
所以，海外出口走私就成了文物的熱門選項。
盜墓賊，偷盜者，造假人紛紛找上了他們，向其售賣一堆的古董。
“真真假假的，這些金額暫時沒算清。”
“對方會分錢給其餘人。”
張樑說道。
“還不錯，一邊抓一邊查。”
徐嚯點頭，隨口迴應了一句。
都城對這案子很重視。
無論是涉案金額，又或是出口走私文物。
甚至是製作阿姐鼓！
任意一條，都足以官方對黃夢不死不休。
眼下尤其是文物，官方追查的一直很緊，現在他還往外賣最關鍵還是阿姐鼓！
甚至說，還不是幾十年前存留的阿姐鼓，而是親手製作！
呵，都說打人不打臉。
但對方這明顯是奔著將人打死去的！
知道了一切後。
徐嚯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看著周圍的辦公室，啞然失笑道：
“原本月初來的，準備月中走。”
“嘖，倒是沒想到，陽曆的新年都要在這過都走不了。”
“這人生啊，真實揣摩不透。”
張樑聞言，頓住。
他面無表情的看向身旁看什麼都稀奇的王超。
“其實也不是那麼的揣摩不透。”
“至少，我都有心理準備了。”
“只不過沒想到竟然會鬧這麼大”
徐嚯聽不懂。
他是來賺錢的，對方應該是對自己會發大財有了心理準備。
嗯，應該是的。
“都城獎勵多少？”
徐嚯眉頭挑了挑，說到錢，又來了興趣。
“說實話我覺得這個時間點，你應該棄掉你的財迷性格，你應該直接進入體制！”
張樑咂舌的看著徐嚯。
這個出風頭的點啊
現在是03年，幾十年前時間段生活的人現在估摸著都和王濤一個水平或是更高。
而這些人，纔是對都城出了這種事感到最爲憤怒的一類人。
王濤等人的壓力有至少一半是他們給的。
原本陳家五人死亡。
眼看在年前是沒辦法掃出黃夢了，但誰承想，徐嚯突然說還有個人。
最關鍵是，這個人也是他抓的！
更更關鍵的是，壓力王濤的人一看，好傢伙，江三市那個孫子也是個整嘎巴拉三界牌的
還是在短短四個月內抓捕！
江三市一起，都城一起，還這麼年輕，當即來了興趣。
再那麼的調一下檔案.
簡直就是‘譁’的一聲，林嵐市，趙州，江三市，各種對他人來說，偵破任何一起都是能吹一輩子牛的戰績出現在同一份檔案上！
年輕，幫自己出氣，四個月破獲兩起，有能力，也不亂搞.
張樑是真想不到這些人不喜歡徐嚯的理由。
“說實話你可以直接來都城工作。”
“升職速度會遠超任何人的想象！”
張樑沒忍住，再次開口勸道。
“嘖，真要這樣，我寧願去地方。”
徐嚯搖搖頭，倒是並不喜歡在這。
地不大，但chu級的能達到兩萬多，徐嚯想想就心累，沒有什麼打交道的意念。
“走了走了，回去過年了。”
“你先慢慢查案，我去休息。”
徐嚯擺擺手，隨後便向外走去。
走之前，順手將張樑桌上新的一盒煙順走。
王超左看右看，沒看到什麼能順的。
他索性把張樑的火機給帶走。
張樑：.
張樑無奈了，但也沒說什麼。
他看向窗外。
雪停了，不過外面倒是依舊存在不少積雪。
他們還得工作，但，不論怎麼樣.
至少，能安穩點了。
至於徐嚯去哪過年
自然是在酒店了。
陽曆的新年沒什麼好過的，稍微聚一聚就可以了，沒必要特意挑一些時間段。
不過
當徐嚯回到酒店的時候。
一個身穿便裝的人倒是笑瞇瞇的找上了他。
“嗯？孫組長？”
徐嚯一頓，詫異的看著守在門口的男人。
對方是都城三個專案組之一的組長，警察那邊的，名爲孫羽。
他之前也不怎麼穿警服，畢竟刑偵一般都是穿便裝行動。
孫羽的樣子他還是比較熟悉的。
不過
現在不是破案時間段。
看衣著也不是公事，那找自己幹什麼？
但看這個態度
“聊一聊，就聊一聊。”
孫羽湊了上來，和氣的說道，臉上露出微笑。
徐嚯頓住。
還沒等他繼續盤問。
孫羽便將其帶進酒店內。
與此同時。
國安辦公室內。
當一份文件被擺放在桌面上時，桌邊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大魚都被抓了，目前只有國外的那條線，以及小蝦米沒逮捕、”
“這兩個不急，慢慢搞，總能抓到。”
“總體而言案件可以結了，後續收尾交給國安和警方兩部分。”
“沒有異議的話，那就散會。”
特五局局長王濤，此時鬆了口氣，看著文件報告臉上露出笑。
他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大起大落。
幾天前，他還在想這次完了。
但幾天後，案子就破了。
神速！
“這次倒是多虧了特五局了，度過一難。”
“確實，老王，欠你一個人情。”
“嘖，和外面人牽扯上關係這小子未來的路算是平坦了。”
周圍人寒暄著，臉上也露出劫後餘生的神情，同時收拾著手裡的東西，隨著會議散掉而陸續離開。
王濤也是如此。
他已經想好了，怎麼說也得讓張樑把徐嚯留下.
這種人才無論是哪方面都是極爲稀缺的！
當然，即便是留不下，那最好也要多籤一點合同。
待遇？福利？都給，只要籤合同就成！
不過，還沒等他邁出步子.
恍惚間，警方那邊一直沒動作的人，開口道：
“老王，留一下。”
警方那邊的負責人名爲趙偉，五十歲，身材發福，看起來樂呵呵的。
“什麼事？”王濤眉頭一挑。
“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
“你們那個專案組的組長.他是你們哪個部門的？”
趙偉笑呵呵的說著，聽起來很是隨和。
“他？”
王濤一頓，隨即臉色嚴肅道：
“他啊，沒什麼，我們的一個員工而已。”
“這起案子做貢獻的是另一位，一個叫王超的，說實話，如果沒有他，年前是無論如何也偵破不了這案子的！”
“江三市得到的信息，就是因爲他才能得到！”
“當初就是在他家門口發現的線索，才能抓到孫堅，兩起案件堪稱全程參與.”
“沒有他根本破不了案！”
王濤很是感慨，發出了意猶未盡的語氣。
接著，他看向趙偉。
“你聊組長不如聊他。”
趙偉依舊沒什麼表示，依舊緩緩開口，道：
“員工嗎？”
“我記得，那個小樑好像之前是和他配合來著，員工和組長配合？”
“是這樣的。”王濤開口說道。
“真的？”
“害，我騙過你嗎？”
王濤樂呵呵的，“咱倆誰跟誰啊。”
“就憑咱們這關係，有人才我肯定想著你！”
“這不，王超這小夥子我不就推薦給你了嗎？”
趙偉收回了眼神，很是感慨，“那還真是多謝你了。”
“不用謝，幾十年的老交情了。”王濤說道。
“行，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王濤又道，接著也不等對方開口，連忙向外走去。
豈料，趙偉起身，緩緩跟著他，自己往哪走對方就跟到哪。
“你跟著我幹什麼？”
甩了好半天沒甩掉，王濤臉紅脖子粗的。
“嘿，這裡是特五局嗎？這裡是國安，我看著新鮮，我逛一逛怎麼了？”
趙偉很是不滿的開口。
王濤憋著，但也沒說什麼，扭頭往廁所走去。
但趙偉也跟著他走。
“不是，你過分了啊！”
“廁所也跟？”
王濤有點急了，他看著手錶，心態略顯浮躁。
“水喝多了，上廁所還得跟你彙報？”趙偉不滿的開口。
“成，你上，你上。”
王濤氣笑了，隨後往外走去。
趙偉依舊跟著。
“你不是上廁所的嗎！？”
“你知道的，老王，上年紀了就容易出毛病，我突然不是很想上了。”
看著趙偉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耍賴表情。
王濤氣得牙癢癢，卻拿對方沒一點辦法。
直到
他突然警覺起來。
這貨一直看著自己，自己想打電話都沒地方打，是不是因爲
“孫羽呢？”
王濤突然警惕的詢問對方。
“你屬下孫羽呢？”
趙偉沉默半晌，轉身，“我去上個廁所。”
“我問你孫羽呢！”
“老王你一起上嗎？”
“你告訴我，他人去哪了！？”
“年紀大了，心態容易浮躁，別急著打電話罵人，我這有一個靜心的訣竅，我來教教你。”
王濤氣笑了，他心裡涌出一些緊張感，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你個老貨”
“是不是要挖我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