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一記十寸粗的鐵棒敲的在場的每個人腦中陣陣打鳴,猶如石化了一般呆立住了。
這詭異的沉寂之後,是無窮無盡的潮水,鋪天蓋地,卷吞而來!
“文哥~~!”肖強(qiáng)第一個啞著嗓門喊出了聲來,飛眉入鬢的鷹眸中,淚水直逸。
“王文!”處於人羣外圍的原園聽到醫(yī)生的話,同樣眼前一暗,嘶啞著嗓門喊道,渾身顫抖。
“王文!”尤美美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緊接著,杜雨婷,戚瑩瑩,宮晴??????一個個嘶聲哭叫,整個醫(yī)院走廊,彌散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沉重,悲慼,哀愁??????
灰暗的空氣中,急救室中,護(hù)士推著王文的遺體走了出來。
“王文,你這個混蛋流氓,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不過和瑩瑩,雨婷離家出走半個多月,你就這樣對我,你騙我玩的是不是,是不是!”看到王文的遺體,幽幽甦醒過來的尤美美撲向王文,顫抖地掀開掩蓋在他臉上的白色被單,用手掩脣,努力控制住眼中的眼淚,卻怎麼也沒有忍住,“哇”地一聲撲在王文的身上,小手捶打著王文的身體,“你這個死流氓!你騙我,你騙我!你怎麼可以丟下我,我不要你丟下我,王文,文!我愛你啊~~~~”對她來說,王文的去世無疑等於天塌下來了。
蒼白色的被單下,男人靜靜地躺在醫(yī)用牀上,一動不動。平時充滿著無盡邪氣的臉此刻出了奇怪的平靜,他的一對眸子緊閉著,長長的睫毛此刻被眼眶中流出的血液給染紅一片。原本白淨(jìng)的臉蛋上面縱橫密佈數(shù)十道可怕的血道,隱隱可見。
眉頭上,一小撮頭髮無力地耷拉在腦門上面,興許是太熱了,上面還有著未乾涸的汗跡。俞倩清楚地知道,那是因爲(wèi)太痛苦而留下的冷汗。
“王文??????!”俞倩嘶啞地喊出一聲,雙腿一軟,癱了下去,倒地不起。一幫學(xué)生忙上前扶起她。
“王文~~~”尤美美放聲痛哭,“你不能這樣丟下我,你不能??????求求你,醒過來吧,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調(diào)皮倔強(qiáng),我不該惹你生氣,你醒過來吧,好嗎?以後我全聽你的??????”
回答她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軀體,一具再也不會動的軀體。
他不會再對著她邪邪的笑,不會再對他露出無奈的表情,不會再驕傲自滿地證明他不是娘娘腔,不會再罵她是鼻涕蟲??????一切的一切,在今天都將劃作句號??????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你要離開我,爲(wèi)什麼!王文,你回答我啊!”尤美美悲慟絕望,伸出雙手使勁地晃動著王文的遺體,“求你了??????”
“嗚嗚??????”此情此景,讓在場那些強(qiáng)忍著未流淚的人皆都流下了眼淚。現(xiàn)場完全籠罩在了沉痛的氛圍之中。
王成義咕隆嚥下喉嚨裡的老痰,顫悠悠地拄著柺杖撲上前去,眼淚刷刷而下,縱橫滿面。
“文兒,文兒,我是爺爺,我??????是老頭子,你聽見爺爺說話嗎?聽??????”王成義渾身顫抖,肩膀聳動,乾啞的嗓門一時卡在那裡。
“王爺爺,他走了,他走了,他丟下我們,再也不要我們了??????”尤美美扭頭看向王成義,眼淚更加洶涌。俞倩不像唐仙琳,劉遙,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她自小便深深愛上了王文,只是,性格使然的她不會去表達(dá)自己,只能將這些愛意變化做對王文身體的折磨,在場的這些女人不乏愛慕王文的,但是卻沒有哪一個比她來的深,來的深及透骨。
“文兒,你可心疼死老頭子了,讓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後面的話王成義憋在了嗓子裡,心中極度的悲慟驀地化成了悲憤。旋即擡起頭,雙目憤怒地射向王文的親生父親王守山身上。
“混賬東西!還不來看看你的兒子!”
“父親,我??????”在王守山的心裡,一直都沒有把王文當(dāng)做兒子看過,自從他的第一任妻子因爲(wèi)難產(chǎn)而死,王守山便把王文定性成了魔鬼。
“你這個沒人性的東西!有娘養(yǎng),沒人教的混賬!我打死你!”王守山的遲疑讓王成義怒不可遏,舉起手中的柺杖便向王守山衝去,一柺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臉上,“我王成義怎麼就生出你這麼一個混蛋東西!文兒是你的親生兒子啊!是你親生的種!當(dāng)年美芹難產(chǎn),關(guān)文兒什麼事?他在肚子裡就可以做主嗎?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冷血東西!”
這一刻,王守山徹底懵掉了。無疑,老父親的這一柺杖將他打醒了,是啊,王文再怎麼錯,那也是自己的兒子,真真實實的親生兒子!更何況,一個孩子在母親的肚子裡能有什麼辦法保證不傷害到自己的母親?我?????我怎麼這麼糊塗!不,應(yīng)該是混賬!
“父親,我錯了??????”王守山恍然大悟,顧不得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跪在了王成義的跟前。
王成義淚水盈眶,閉了閉乾澀的雙眼,指著王文的遺體,緩聲說道:“去跟文兒道歉吧??????”
“好,好的!”王守山忙從地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湊到醫(yī)用車旁。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rèn)真地注視自己的親身兒子王文。
他的頭髮不長,卻不顯得唐突,很好的將他的腦袋包裹了起來,他的一對眼睛很像他的母親,王守山這時方纔發(fā)現(xiàn),不僅是他的眼睛,他的嘴,他的鼻子,他的一切一切都像極了當(dāng)初那個自己曾經(jīng)最愛的女人!
“王文???????我的兒子???????”此刻,王守山嚎啕大哭。
這一幕父子相認(rèn)感動的在場所有人再次紅下了眼睛,生還在,死已去,一個不經(jīng)意,已是生離死別。這就是人生,往往在你不經(jīng)意的時候,帶走你滿不在乎的東西,可是當(dāng)你回首之後,才發(fā)現(xiàn),那樣?xùn)|西,自己並不能失去。
這就是無奈的人生,讓你永遠(yuǎn)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