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女人瞪著我，一雙眼睛充血，血紅血紅的樣子彷彿要滴血一樣。吳曉玲叫了一聲緊緊挽住金夢的胳膊。
“小流，小心。”金夢提醒。
我回眸看一眼金夢點了點頭，審視的看著躺在那的女人，她雖然化了濃妝但還是看出她是誰。
“李雨菲，你在這幹什麼？”我低聲道。
“她是李雨菲？”吳曉玲激動，說著話就要過來，我對著吳曉玲擺擺手，吳曉玲愣了愣待在原地。
“別過來。”我冷聲道，“她被附身了。”
“附身。”金夢重複我的話，臉色白了白，嚴肅起來。
我沒說話，吸了一口氣在李雨菲身旁蹲了下來，李雨菲嘴角忽的扯起來，扯出一個誇張的弧度來。
沒說話，她忽然笑起來，笑聲森冷，詭異。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看出來了。”李雨菲語氣慵懶，血紅的眼睛瞥了我一眼，“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趕緊給我從她身體滾出來。”我有些不耐煩，實在沒空跟她廢話。
“我如果不呢？”說著，李雨菲側身躺著，眼角眉梢掛著挑釁的笑意，“你能拿我怎麼樣……”說到這李雨菲停下來，瞪大眼睛看著我，然後緩緩地低頭望著插入她心口的匕首。
“你……”李雨菲嘴角扯了扯，身體劇烈晃動。附身在她身體裡的女鬼應該很難受，我冷冷一笑，使勁講匕首往裡面捅了捅。
“我會殺了你。”我微微一笑。
“小流！”金夢大驚，想要衝上來。
“都別動。”我瞥了一眼金夢，“我來處理。”
“哈哈哈哈。”李雨菲大笑，顫抖道，“你應該知道你捅的是這個叫李雨菲的女生的身體，你傷不了我，我……啊！”話沒說完，附身在李雨菲身體裡的女鬼慘叫一聲。
“你，你，你竟然……”沒說完，李雨菲渾身劇烈抖動。
我笑了笑狠狠地拔出匕首，女鬼再也堅持不住從李雨菲身體裡逃出來化作一團黑氣直接就想逃跑。
我驀地一笑，猛地飛出手上的匕首，匕首正中那團黑氣，黑氣開始渙散，傳來淒厲的慘叫聲，黑氣倏忽散盡，一個身著戲服女人踉踉蹌蹌的站在舞臺上幾近摔倒。
“她，她……”吳曉玲瞪大眼睛，“小流，她是鬼嗎？”
“不是。”我皺了皺眉，凝神看著面前的身形模糊的女人，她的臉也是模模糊糊，彷彿籠罩著一層層霧氣，看不清楚，“是鬼的話你們看不到的，她是靈。”
“靈？”
“嗯，她被我傷了，沒辦法施障眼法就顯形了。”我淡淡道，凝視著舞臺上那飄忽，虛弱的靈，“我說的沒錯吧。”
“呵呵。”女靈體冷笑，“你爲了逼我出來不惜殺人，你夠狠。”
“放心，我沒殺人。”說著，我走過去拽起昏迷的李雨菲把她交給小郭他們繼續道，“她身上頂多有個傷口，皮外傷，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什麼？”女靈體有些慍怒。
我點點頭，嘴角揚起一抹笑，在女靈體面前晃了晃匕首：“這可是扒叔一手鑄就的匕首，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些非人之物，只會傷你們，不會傷人。你以爲我傻，隨隨便便殺人然後遭天譴？”
“你，你……”
女靈體聲音顫抖的越來越厲害，身形也越來越模糊，看她這個樣子也沒多長時間可活了。
想著，我腦海裡靈光一閃：“難道，你是被李雨菲他們燒掉的老戲服上面的靈？”
“呵，你現在才知道？”女靈體冷哼。
“戲服被燒，相當於你肉身被燒，這件事激怒了你，所以你纔會想要教訓張耀光他們，但你也沒想到會錯手殺了他們。”我低聲說道，這樣一來，我就全明白了。
“小流，你說她是戲服？”吳曉玲嚥了口咽口水，一副完全沒想到的驚詫表情，“戲服成精了？”
“嗯。”我回答。
“小流，這怎麼辦？”金夢問。
我回眸看著金夢：“她快不行了。”
“不，不要！”
忽然，一個尖叫生傳來，孟歌瘋了一樣的衝進來，手上還捧著一身戲服，滿良惶恐，痛苦。孟歌直接衝到女靈體面前，對著我搖頭：“江流，不要，我求求你，放過她。”
“孟歌，你幹什麼？”金夢皺眉。
孟歌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沒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給我磕頭:“江流，我求求你，放過她，她沒想殺張耀光的，你放了她吧。李雨菲他們燒了戲服，她很生氣纔想教訓他們的。”
“孟歌，你早就知道這些？”吳曉玲質問。
“她當然知道，戲服是她奶奶的。”我嘆口氣幽幽道。
孟歌可憐巴巴的望著我，眼淚奪眶而出，痛苦異常：“江流，我求求你，求求你。”
“孟歌，她，她不是人。”吳曉玲無奈。
“我不在乎，我愛他，他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男生，我愛他。”孟歌大聲的嚷道，彷彿終於講自己內心深處的壓抑吼了出來。
不過，等等！
愛？
男生？
孟歌說完，我們幾個紛紛愣住。我忍不住嚥了口氣，凝眸看著孟歌又看看那個靈體：“他是男的？”
“呵，笨蛋。”靈體冷哼，對著我說道，語氣有些得意,“到現在你都沒看出來。”
“喂，你說誰笨，你穿一身女戲服，聲音又尖又細，誰知道你是男的？況且你們靈體本來也不分男女。”我撇撇子，強行辯解。不過我怎麼這麼糊塗，居然沒看出他是男的，想想，我也覺得丟臉。
說完心裡話，孟歌臉一會紅一會白，尷尬的無所適從，她驀地轉過身看著靈體，將戲服遞過去：“戲服我已經儘量修補了，你趕緊躲進來。”
“沒用的。”靈體冷冷道，“我不行了。”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死，我……”
“孟歌，別傻了，我只不過是個靈體而已。”靈體無所謂的說道。
孟歌搖頭，狠狠地咬了咬脣：“好，我跟你一起死。反正你跟我結了供養契約，你死，我也活不了。”說完孟歌忽然笑起來，笑容燦爛。
“契約？”靈體愣了愣，他看向我，又看看孟歌，“我剛纔受了重傷，你怎麼樣？”
“她沒事。”我悠悠道，“我說了我用的匕首是扒叔打造的，不管你有沒有跟人結契約，對人都沒用處。”
“什麼？”孟歌怔住，“不，我不要這樣，我要陪著他。”
“難怪你刺我那一刀，一點都沒猶豫，不只沒猶豫還那麼狠，恨不得把我一刀磨碎了。”靈體冷聲說著。
說著話他扯掉身上戲服，換上一身黑色長衫，手拂過臉，妝容隨即卸去露出一張消瘦但非常漂亮的的臉，這張臉很好看，很有些妖嬈嫵媚的味道。眼眸漆黑，透著寒光，冷漠而高傲。
“我不需要。”靈體斜睨一眼孟歌，“你不過一個人類而已，我本來想借助你重新登上舞臺，現在我快消失了，你也沒用了，你可別糾纏我，我對人類女人沒興趣。”
“嗯？”孟歌愣住，淚水滑落臉頰。
“別糾纏我。”靈體不耐煩道，好看的臉上滿滿的刻薄，冷漠，看他樣子絲毫沒把孟歌放在心上。
這也不怪他，別說他是一個靈體，就連我也不能完全弄懂理解人類的情感，糾葛，何況一個修煉百年的靈體。
“你……”孟歌一把上前想要握住靈體的手，靈體眉峰一蹙閃身躲開，雖然受傷但躲開一個人類對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
“別煩我。”靈體冷道，擡眸看著我，“毀掉我吧。”
“不，不行，江流！”孟歌驀地擋在靈體身前，“江流，你不能毀他，我求你了，你要我答應你任何事都行。”
“孟歌你別傻了。”金夢勸說。
“金夢，你不懂，我愛他。我從小就愛他。”孟歌搖著頭，淚流滿面，“七歲那年我第一次在奶奶櫃子裡發現戲服，我就愛上了他，那時候他僅僅是一套戲服而已，後來他出現在我面前，我……”
說到這，孟歌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人鬼殊途，人跟靈體更是，我冷眼看著沒說話。
“江流，你就答應我好不好，救救他。”孟歌擦掉眼淚，哽咽道。
“孟歌，你醒醒，你被他迷惑了。”吳曉玲大叫，“他不是人，他甚至連鬼都不是，你……”
“我不管！”孟歌叫道，“我不在乎，我不管他是什麼我都愛他。我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他陪著我，我不能失去他。”
“孟歌！”金夢想要上前。
“別過來！”孟歌忽然道，說著話她抽出一把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顫顫對我道，“江流，你要想毀掉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威脅我？
我愣了愣，我最討厭被威脅，尤其還是被人威脅。
“孟歌，你幹什麼？你別犯傻！”金夢急了，“你把刀放下來，有話好好說，你別亂來。”
“江流！”孟歌沒理會金夢的勸說，紅著眼睛瞪著我，“江流，我求你，求你，求求你，你答應我好不好，放過他……”
呵，沒等我回答，靈體忽的一笑，笑聲淡漠。
我心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