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綾羅尖叫，她掙扎著想過來搶畫，但她已經爛泥一樣攤在那不能動，她身體已經崩潰，開始分離。
“燭炎。”我看著燭炎，還好他及時出手，否則楊霖跟曲凌凌就得永遠困在那裡。
燭炎揉了揉我的頭髮，動作溫柔：“你處理吧。”
“嗯。”我點點頭。
“我姐，她……”曲姍姍衝上來抱著那幅畫，哽咽的說不出話。
“楊霖他們真的在這裡？”方斌問。
燭炎微微頷首，凜冽的視線掃過綾羅：“她既然想折磨曲凌凌，就會讓她每天都看到她跟楊霖在一起，雖然只是一隻斷手。”
“楊霖也在？”施坤沉聲。
“在。”燭炎低聲回答。
“可，我只看到一個女人，沒其他人。”方斌仔細看著畫。他說的沒錯，那幅畫裡只有一個帶著面紗的女人，我思索一會也沒想出怎麼回事，便將視線看向燭炎。
“哈哈哈，你們找到了畫也沒用，你們找不到楊霖，他……”
“他在曲凌凌心裡。”燭炎冷聲打斷綾羅的話。
話一落，綾羅愣住，整個說不出話來。
“看你的反應，我說的沒錯。”燭炎淡淡道。
“你，你……”綾羅顫抖著。
“心裡？”我看著燭炎。
燭炎摟著我，低聲道：“綾羅想折磨他們，曲凌凌每天都會看到綾羅抱著楊霖的斷手，曲凌凌心痛，那被囚禁在她心裡的楊霖的魂魄也一樣會感同身受，她是在折磨他們兩個人。”
“好狠。”施坤粗聲道，冷眼瞧著綾羅。
“你們能放他們出來嗎？”方斌面帶欣喜。
“可以，但他們已經死了，釋放的也只是他們的魂魄，他們是不可能再活過來的。”燭炎說著看著方斌跟曲姍姍。曲姍姍一聽完就痛哭起來，方斌沒說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綾羅瘋狂大笑。
我嘆口氣，緩緩走過去。
“江流，你幹什麼？”施坤想攔我。
“讓她去。”燭炎低聲道，聲音溫柔。
“哈哈哈。”綾羅笑望著我，“你也不能救他們對吧？哈哈哈，他們還是不能在一起，對吧？”
我沒說話，緩緩地擡手，綾羅眼神怔了怔，瞪著眼睛望著我，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綾羅渾身一顫。
“你……”綾羅眼淚落下來。
“我求您，放過她！”卓管家大聲道。
“你叫什麼？”我凝神看著綾羅，“你還記得嗎，你的名字。”
“名字……”綾羅神情恍惚，癡癡地看著我，“我的名字，我叫什麼？對啊，我叫什麼？”
“你是已經死掉的人，世上已經沒了你的名字，鬼差儘管費盡心思讓你復活但你也不是你了。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我，我，我是誰？”綾羅看著我。
“我沒想錯的話，你綾羅的身份也是鬼差捏造出來的吧，而爲了不被地府發現，他還抹去了你的過去，你在陽間強行停留這麼久，支持你的除了鬼差的力量還有你對楊霖與曲凌凌的執念，你早就忘記自己是誰了。”我看著她，輕聲說著。
“我，我……”綾羅說不出話。
我嘆氣，看向卓管家：“她叫什麼？”
“素玉，李素玉。”卓管家低聲道，“清朝末年人。”
“素玉？”綾羅視線模糊的看著我。
“別怕，我送你……”我淡淡道，右手結印。
“不，我求您，您就放過她……”卓管家央求。
我冷睨一眼卓管家，冷冷道:“你想她永遠痛苦，不得救贖嗎？”
“可是，可是……”卓管家說不出話。
我沒理會他，擡手結印，在空中寫下‘李素玉’三個字，猛地擊中綾羅的額頭，綾羅整個魂魄從肉體被剝離出來，飄在空中，是個長相很清秀的女孩，眼神恐懼的看著我。我沉默著，手指猛地叩擊地面，地面裂出縫隙，我瞧著綾羅：“再見。”
說完，我將她的魂魄推入地獄。
李素玉掉入縫隙之中，她凝視著我，嘴角緩緩地現出一絲笑：“謝謝。”她聲音響起，緩緩地閉上眼。
“素玉！”卓管家喊了一聲，整個失魂落魄，他也想進去，沒等他趕過去，縫隙合上。
“江流，你就這樣放了她？”施坤不解。
“放？”我撇撇嘴，“我只是把她送到閻王那，怎麼懲罰她，是閻王他的事情。不過你放心，做了這麼多惡事，她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不過等她贖清罪過也許也能投個胎吧。”
施坤瞥著我，一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鬼話的模樣，我也沒空跟他解釋，餘光瞥向卓管家，然後拿過生死碑：“這是你的生死碑，只有你能用，旁人用了只會帶來災厄。當初也是你囚的楊霖跟曲凌凌，現在你自己來釋放吧，也許還能爭取一些寬大處理。”
卓管家擡眸看著我，目光蕭索，他沒說什麼拿過生死碑，咬破手指取血啓動生死碑，生死碑發出耀眼的紅光，方斌跟曲姍姍看著，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怔怔的看著。
很快，從畫裡飛出兩個魂魄，在生死碑光芒的照耀下，楊霖跟曲凌凌站在光裡。
“姐姐！”曲姍姍叫道。
“姍姍，姍姍，你長大了。”曲凌凌說著淚水滾落。
“姐，姐……”曲姍姍泣不成聲。
“楊霖，兄弟。”方斌望著楊霖，聲音沙啞。
“方斌，謝謝你，堅持找我，否則我跟凌凌恐怕的永遠被囚。”楊霖沉聲道，表情釋然，楊霖看著我們，“謝謝，謝謝你們，原來那個夢是真的。”
“夢？什麼夢？”我皺了皺眉。
楊霖跟曲凌凌相看一眼，楊霖低聲道：“找你。”
“找我？”我一愣。
“你說什麼。”燭炎眉峰緊蹙。
“我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聲音讓我們去找D大江流，說她能幫我們。我找不到你，只能藉助斷手偷跑出去，想找校長幫忙，我留了字給你們但沒來得及寫完就來人了，我只好躲進快遞盒裡，沒想到被當成快遞。”
夢？找我？我緊緊皺眉。
“你說有人讓你來找我？”我嘀咕。
“是。”楊霖說。
我看一眼燭炎，燭炎臉色凝重。
“姐，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曲姍姍打斷我們的話。
“姍姍別哭。”曲凌凌溫柔道，“十三年前，我剛跟楊霖在一起，還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一個晚上我們正在散步，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人出現了。後來我們被殺，她毀掉楊霖的身體但留下一隻手。後來從她嘴裡我們知道這些事，知道了楊霖前世曾跟她解除婚約，她一時羞憤跳河自盡。”
曲凌凌他們很平靜，也許是看了太多年，他們綾羅也好，李素玉也好，都沒了恨。
“姐……”曲姍姍說不出話。
“姍姍，你長大了，別哭了。”曲凌凌安慰道。
“姐，我想你活過來。”曲姍姍哭著說。
“姍姍，別這樣。”曲凌凌說著說著聲音哽咽，“別怕，以後我也會一直看著你的。”
“姐姐……”曲姍姍哭的撕心裂肺。
方斌說不出話，沉默半晌，表情痛苦。
“方斌，如果可以，姍姍拜託你照顧。”楊霖低聲道。
方斌點頭，使勁點頭：“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她的，不會讓她被傷害，你們放心。”
“多謝。”楊霖沉沉道。
說著話，衆人面前出現發著光的門，我瞥一眼方斌跟曲姍姍，即使他們是普通人也大概猜得到這是怎麼回事，時間到了，楊霖跟曲凌凌該走了。
“楊霖，你真的背棄了李素玉，跟她解除婚約？”我皺了皺眉。
“這個，我不記得。”楊霖爲難。
“他沒有。”卓管家說道，“是我，我愛素玉從她是人的時候就愛她還妄想跟她在一起。但她眼裡只有一個楊霖，還跟他有婚約。我一氣之下，將婚約的事情從楊霖他們腦袋中抹去，所以他們根本不記得有婚約，楊霖也已經不記得素玉，我安排他跟曲凌凌見面，他們兩個一見鍾情。後來我僞造瞭解除婚約的事情，素玉當了真，一氣之下投河自盡。”
“你……”我說不出話。
“我是罪魁禍首。”卓管家長嘆，“是我害了素玉，害了他們。”
“你這個混蛋！”施坤怒道，“你爲了你自己居然害了這麼多人，篡改這麼多人的人生！”
“是，是我的錯，我執迷不悟。”卓管家說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彷彿已經痛苦麻木了。
“難怪楊霖他們順利投胎，因爲他們沒犯錯，錯的是你。”我喃喃道，默默嘆息。
“是。”卓管家道，“您殺了我吧。”
“想得美。”我撇撇嘴，“我已經找地府的人來了，一會就帶你走，你犯的罪自己去贖吧。”
“也好，我是該贖罪。”卓管家說著，滿眼無神。
“你們走吧。”我凝眸看著楊霖跟曲凌凌，他們兩個什麼都不知道卻受盡了折磨，是最無辜的吧，還有那個綾羅，或者叫她李素玉更合適，但她早就不是李素玉了。
我說完，楊霖跟曲姍姍點頭，凝眸看著曲姍姍跟方斌，眼神裡滿是不捨和依戀但更多的是釋然，糾纏這麼久總算有了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