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閒雲和鄭興林在鬼城大酒店見面。
李閒雲親自爲鄭興林倒酒：“老鄭啊老鄭，你說你，怎麼混的？作爲公司高管，你好歹也應該消息更靈通一些纔是，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有點慢了？”
鄭興林搖頭哀嘆：“我算什麼高管啊，我也就是一個子公司負責人，在集團充其量就是個中層。高管持有集團股份，還能套現。我有的是下屬公司股份，又不上市，套現都沒機會。”
“多少？”李閒雲直接問。
“藍江建材，兩千萬。”鄭興林無奈道。
藍元集團雖然退出了澤縣，但在江城還有自己的發展，而且他們和恆泰不同，有自己的建設公司，建材公司。
鄭興林現在就是藍元江城建材公司的老大，並在裡面擁有十二點的股份，總價值兩千萬左右。
但是這家公司和絕大多數的藍元下屬企業一樣，也有負債。
其中不少債務還是集團公司的。
不同的公司有不同的玩法。
恆泰玩大資金，各種上層操作；盛達利用文旅圈地；富麗地產兩個老闆聯起手來玩左右互搏。
藍元這裡做法又不同了。
他們坑自己的下屬公司，欠下屬公司的錢。
你是我的下屬企業，你敢找我要錢？還不趕快到外面融了資把錢貢獻上來？
坑你沒商量！
最要命的是，作爲下屬公司承擔連帶責任，債權還不具備優先級。藍元集團一旦爆雷，基本上藍江建材就可以原地破產。
鄭興林的兩千萬血本無歸。
這也是爲什麼他會找李閒雲的原因，現在也只有李閒雲能救他了。
大公司要爆雷之前都會有消息，恆泰是因爲沒有內部人員，所以李閒雲提前不知道，但是富麗和藍元，都有關係在，所以在他們正式爆雷之前，李閒雲先掌握了情況。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
一旦正式爆雷，大批的豺狼虎豹涌上，會導致“內卷”。
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萬刻。
萬刻也是房地產老大之一，也有鉅額債務，但他們沒有爆雷，非但沒有爆雷，還現金流充裕——整整兩千億資金在手，就盯著這些爆雷企業好做食腐禿鷲呢。
這也是爲什麼恆泰爆雷到現在，李閒雲都沒有得到太多額外收益的原因：實在是“食腐行業”還是存在不少競爭對手的，再加上許大老闆債多不愁，原地躺屍，也就導致事情難搞——他比下週回國唯一好點的就是他沒出國，但是已經要卸去董事長職位了。
說起來隨著這段時間內卷的嚴重，不少企業的創始人大老闆都開始退居二線——當然，權力未必二線，責任則肯定是在二線的。
在這方面，聯想柳老闆，阿力馬老闆，還有其他一些退位的老大，都屬於箇中翹楚。
至於富麗和藍元還沒正式爆，內部消息沒有外露，知道的人不多。
這意味著沒多少競爭對手。
壓價的好機會！
李閒雲摸摸下巴：“張北鴻現在是想套現離場還是想辦法自救？”
老闆的態度很重要，張北鴻要是想套現跑路，那事情也不太好搞。
鄭興林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你特孃的什麼都不清楚你跟我談個毛線啊？
李閒雲斜眼看他。
鄭興林忙道：“你等一下我問問金聖。”
金聖在藍元的地位比鄭興林高，持有的也是集團股份，不過和鄭興林關係還不錯。
這刻鄭興林直接打電話，聊了一會兒後，鄭興林道：“張董前些日子去見了立鑫的吳寶興。”
立鑫？
李閒雲愣了一下。
吳寶興是立鑫前些年上任的新任董事長，原來接替王文越的董事長說白了就是爲破軍行六部片子背鍋的，完成任務就功成身退，現在這位纔是真正的新任大佬。
藍元和立鑫當初在星海院線的事上有過合作，也算建立了關係。而立鑫本身是個大基金，張北鴻去見吳寶興，那多半就還是想通過借錢來度過難關。
借新債還舊債，老套路了。
李閒雲摸著下巴：“所以張北鴻還是想力挽狂瀾一把的？很好，他賊心不死就好。”
當慣了大老闆的人，一旦下臺，日子難過。
石軍不就是這樣？
所以老大們輕易不願放手——小黃車就是典型，某年輕老大表示，我就算倒了我都不賤賣，結果就真倒了。
李閒雲想了想道：“你把藍元的具體資產做一份給我，再打探一下張北鴻有哪些是願意放手的。”
和富麗地產如出一轍。
鄭興林一愣：“那藍江建材……”
李閒雲不耐煩的揮手：“那個無所謂，不就是特麼兩千萬的事嗎？你把事情給我辦好了，藍江建材的事要是解決不了，我兩千萬買你一幅畫。”
鄭興林松口氣，想想自己家裡沒有名畫，他沒混到那級別，就道：“我老婆她爺爺在山裡種茶葉，老人家茶葉不太好賣，但茶還不錯，你要不……”
李閒雲目光直勾勾的看他。
半晌道：“你特孃的要是在v信裡說這話，我可就把你拉黑了。”
鄭興林：“……”
一不留神成賣茶的了。
他要說新茶上市，那就更糗大了……此茶非彼茶，茶茶不同味！
事情交給鄭興林去辦，李閒雲回到家，李閒雲看到韓鑫語已經回來，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呢，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腿，嘴裡還吃著葡萄。
四處看了看，李閒雲奇怪：“雪依呢？”
韓鑫語白了他一眼：“這麼放不下？”
“別胡說。”李閒雲走過來，將韓鑫語摟在懷中：“你要是不在我也會問你。”
韓鑫語美美抱住他吻了一口：“逗你玩呢。她去首府了，老鬼那邊的新戲要上了。她過去順帶跟老鬼學習一下管理工作。”
“這丫頭，都沒跟我打招呼。”李閒雲有些不滿。
丫頭你野的速度有點快啊？
“明天就回來的，這次是參與籌備。估計要經常跑一下。”
“哦，那就沒問題了。”李閒雲鬆口氣。
現在要說緊張，李閒雲第一緊張韓鑫語，第二緊張就是沈雪依和林喵喵。
孫詩表示我很氣憤。
李閒雲表示看見你我也緊張：害怕的緊張。
韓鑫語身體一倒，躺在李閒雲懷裡：“你呢？情況怎麼樣？”
李閒雲就把今天的事說了一下。
“富麗？藍元？”韓鑫語瞇起眼睛。
想了想，她搖頭：“不好。”
“什麼不好？”李閒雲奇怪。
韓鑫語猛然坐起，俏眼看他：“你不該指望金成雨和鄭興林能給你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靠他們還不如靠猝死鬼呢。”
“他不會幹這個的。”
“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直接和張北鴻談。”
“和張北鴻談？”李閒雲愣了一下：“這老東西恨我恨的要死，他纔不會跟我談呢。”
“可他需要你來救命。”
“但我要的不是救他，而是他的資產。”
“不矛盾。”韓鑫語道：“李大老闆，你現在是生意做大了，所有有些時候做事，也就不那麼細了啊。”
李閒雲瞇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你忘了鬼城和新海的操作？”韓鑫語笑瞇瞇問。
聽到這話，李閒雲目光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