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嘀咕的時候，眼睛忽然瞥見樑越民一下子拿了三張最大的福字。
連挑都不帶挑的。
陳凌頓時靈機一動，大款在咱們身邊，咱今天也學一學大款做派啊。
“你挑的這兩個都很好嘛，都要了吧，就算是貼不完也能給別人嘛。”
“說的也是，小二嫂子家的對聯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到時候貼不完就送他們了。”
王素素也是糾結，因爲她覺得這兩個對聯都很好，很合自己心意。
既然實在挑不出來，就不挑了，全要了。
再說陳小二今年也剛搬來的，但他父親住院了，身體總是不太好，他就又回北亰去了。
也就陳凌給家裡兩個小娃擺酒的時候回來了一趟。
後面就把老婆孩子也都帶走了。
要不然就他家大續整天跟著睿睿玩的，這次大集肯定也早就哭鬧著要跟來了。
挑好了對聯和福字，付了錢。
他們一大家子人就跟著人羣繼續逛遊。
隨著逛的攤子越來越多，每個人手裡的東西都越來越多。
吃的玩的用的，每個人都拖了一大袋子，裝的鼓鼓囊囊的。
“走走走，飯攤上人少了，咱們吃飯去！”
陳凌眼力好，往那些小吃攤上一瞄，就招呼著大夥去吃飯。
娃娃們都還不太餓。
大人們卻都有點餓了。
主要是逛的多了，不斷走路，消耗太多力氣，吃的小零嘴也不抗餓，現在聞到那些飄出來的肉香味，就嘴饞了。
“我覺得我吃不了太多就會飽的，但就是有點想吃。”
秦月茹用一隻手拍拍肚子，開口說道。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她們吃零食多了，也能抗住。
這樣的吃不了多少肉食的。
“我也這麼覺得，但是那柴火鍋燉的羊肉，看起來很香啊。”
柳銀環也說：“咱們天天跟著富貴吃好的，昨天晚上也纔剛吃了庖湯，今天看到羊肉就走不動路了，是不是有點對不起富貴呀！”
“餓了就吃，這有啥對不起我的，走，開飯。”
陳凌直接聽笑了，扛著兩個娃，一馬當先殺向了羊肉攤。
當地的柴火鍋燉羊肉是用的山羊肉。
還是那句話，陳凌聽了太多人說山羊肉會比綿羊肉味道大，但腥羶味上面，他是真的從來沒有嚐出來過。
倒是別人說的，山羊肉比綿羊肉更鮮嫩，他是一百個認可。
尤其是他們當地的山羊肉，山地多，這些羊跳上跳下，肉質只會更好。
用木柴燒，大鍋燉煮，那一鍋羊肉出鍋，不是一般的肉能比的。
當初陳凌上學的時候最饞的就是這個。
要是配上一碗餄烙，那羊湯餄烙在面前啊，王祖賢路過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確實是香，不過我怎麼看著跟咱們家的羊肉不太一樣呢？反倒是跟狗肉一個顏色？”
樑越民走到跟前，聞到香味，深吸了兩口，但是看到鍋裡那顏色醬紅的羊肉和羊湯，不由得有些質疑。
“這外面攤子上的羊肉當然跟咱們家裡的羊肉不一樣做法了。”
陳凌笑道：“咱們家裡，我弄得一般都是清燉羊肉，羊湯也偏白一些……
外邊的一般是紅燒的做法，你說顏色跟狗肉像，那就對了。”
街面上賣的五香狗肉就是紅燒做法，而且燉煮時間也不短。
就跟這羊肉差不多顏色了。
“來了，都坐吧，等俺家的給你們拿幾個乾淨的新碗用。”
羊肉攤子的老闆，就是經常在縣城賣牛肉湯的老闆，看到陳凌就笑著點頭。
陳凌經常從這裡路過買東西吃飯，人家自然是認識他的。
他這攤子平時就是牛肉湯爲主。
到了廟會或者特別大的大集，像是現在這種，纔會殺一整隻羊，柴火鍋燉煮。
不像是黃泥鎮那邊，廠子多，羊肉大鍋是常有的。
“今天人多，我先切點，給你們嚐嚐……”
老闆看到陳凌就很熱情，拿出來一個乾淨的盤子，撈出來一塊帶著少許皮的羊肉，用刀剁吧剁吧，遞過來。
陳凌順手接過來，讓樑越民他們嘗。
老闆又說：“今年羊肉有點貴，豬肉六塊多了，羊肉也漲到了八塊多。”
“好好好，貴不貴的，沒事，吃飯來的，到飯點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羊腸子，羊臉肉記得多切一點，還有給我哥的碗裡多加羊槍和羊寶。”
陳凌指著樑越民說道。
“誒？？？”
樑越民嚐了兩塊羊肉，還沉浸在肉香味中，聽到陳凌這話瞪大眼睛。
“給你補補，我接你回來的時候，你不知道你那臉色有多憔悴。”
陳凌拍拍他的肩膀。
“我那是心累，我身體沒問題的，健壯得很。”
樑越民急忙反駁。
旁邊柳銀環頓時有些臉紅，趕緊拉著王素素她們走開，上廁所去了。
這年月的男女確實還不太放那麼開。
倒是秦月茹大大咧咧在旁邊嘻嘻笑，抓抓陳凌的手掌，又抓了兩下樑越民的手。
“哥，你還是要多吃，富貴的手掌都是暖烘烘的，好熱的，你手不熱，都有點涼。”
“去，有你瞎說的份？”
樑越民怒瞪了妹妹一眼，哼道。
“好東西，嚐嚐吧，不服這個味道也可以吃點羊血，都是好東西。”
老闆笑瞇瞇的，“這東西還有人專門找的，今天看富貴帶著你們，都給你們羊肉算在一塊了。”
而後拿了一罐子辣椒，讓樑越民試著加辣椒的味道。
他一吃，很快額頭冒汗，一下子就服了，口中叫著：“來點，再多來點。”
陳凌笑而不語。
走到燉羊肉的大鍋跟前，開始挑選各個部位的肉。
肉食愛好者，最幸福的時刻就是在這麼滿滿的一大鍋肉跟前，挑肥揀瘦的，甚至再多些人，和人爭搶著，往自己碗裡撈。
那樣才最是夠味。
“給我先用羊湯煮一碗麪！”
陳凌挑好自己的肉，就不管別人了，誰喜歡吃什麼自己挑，這不用客氣，反倒是種不同的體驗。
他只管自己和幾個孩子就行。
“好嘞。”
很快，陳凌這個就好了。
滿滿一大海碗的麪條，上面堆著醬紅色的羊排，半截羊腿肉，羊腸子等。
睿睿、小栗子四個孩子就圍著他，他吃，同時也給孩子們喂兩口。
他們吃的實在不多，也就是跟著這種氛圍嚐嚐味道。
更多還是玩他們手上的糖人和一些玩具。
不一會兒，樑越民他們也都拿著碗筷過來。
他們就不吃麪了，是羊肉，配著白麪燒餅，吃得很幸福滿足。
然後就是王素素她們，回來後，基本吃了半碗就飽了。
但吃完後，都嚷著說回去後讓陳凌給她們做這樣的羊肉吃。
陳凌自然是滿口答應。
吃飽喝足，就去各個院子裡貼對聯和福字。
而後也簡單的灑掃了一下，把這些日子颳風帶來的雜物清理出去。
冬天山上風大，尤其夜裡，落葉、輕飄飄的垃圾，都會吹到院子裡，過年了，自然不能這樣什麼都不管。
“富貴，有用，吃了那麼多辣椒，還有羊鞭和羊寶，我這混身上下真的熱起來了。”
下午要去找山貓一家的時候，樑越民走到他跟前小聲說道：“你們這邊的羊是不是不一樣，我吃別的羊怎麼沒這種感覺？”
“哈哈，你就吃吧，這幾天好好休息，家裡有啥你吃啥，我給你好好補補。”
陳凌衝他擠了擠眼睛。
別人攤子上的羊，就是普通的山羊，自然不會是他家那種吃喝都是靈氣產物的羊。
樑越民有這種感受，只是放鬆下來了。
跟別的時候費腦子想東想西消耗精力的時候不一樣。
那肯定覺得身體一下子有力氣了變暖和了。
到了醫院喊上山貓和鍾老頭，以及趙大海一家，他們帶著大包小包就回村裡了。
杜鵑在醫院住著，是兩個老太太在管。
他們男的回去就是喝酒的，不用多守著。
尤其山貓，跟陳凌當初守著睿睿的時候差不多，畢竟是第一個孩子，心裡高興。
在杜鵑身邊，毛毛躁躁的，時不時自己傻樂，然後忍不住想擺弄孩子。
進而開始各種暢想，說孩子以後身高一定不能像他這樣，要像杜鵑長得高高大大，什麼什麼的。
嘴上說個不停。
杜鵑都煩死他了。
趕緊回去吧，在桌上喝酒撒歡也比在她身邊折騰她來得好。
……
“壓花肉好啦，水娃子，玉強，小超，你們都來，晚上來喝酒吃肉，一個大豬頭，加幾斤豬肉，今天晚上咱們給它幹完了！”
回到村，陳凌在拖拉機上沒下來，看到人就開始吆喝。
“富貴大氣，你家瓜子花生有沒？俺家炒的多，給你送過去。”
“不用，不用，買了好多，家裡都有，只帶著一張嘴過來吃喝就行。”
“哈哈哈，他家啥都不缺，水娃子你跟他客氣啥……”
這邊有人剛說完陳澤，又有人跑出來，是陳國平。
“富貴等等，別的東西你家有，有的東西你家可沒有，國旺家的舅子送來好多馬肉，馬肉你沒吃過吧，讓玉強晚上去的時候給你多帶點。”
“馬肉？”
陳凌這輩子還真沒啥吃馬肉的記憶。
“你家裡人多，最熱鬧，沒吃過馬肉的，都嚐嚐鮮吧。”
陳凌自家人口少了些，但是今年卻是他們家最熱鬧。
樑越民一大家子，趙大海和山貓兩家子，都在他們家過年，女人孩子都能坐一大桌。
剩下的老爺們兒也能把兩張桌子坐的滿滿當當的。
“行，那就嚐嚐馬肉。”
陳凌也沒客套，總客套就生分了。
他笑道：“也不用太多，夠我們下酒就行啦。”
“哎，那不能，俺們都不會處理，你來做吧，弄得好吃點，讓娃娃們嘴裡多點肉，過個好年。”
陳國平擺手，這兩年村裡的小娃子們，有陳凌在沒受過什麼委屈，隔三差五有肉吃。
但是大人們下意識還是想把好東西留個孩子。
這確實也是，沒有陳凌，他們自家的娃，平時蘸點白糖都高興壞了，肉太難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