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加西恢復意識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 他艱難地滾動了很長時間才把自己從草蓆裡解放出來。
他望著天空估計了一下時間，天沒亮，頂多也就四五點。
“兄弟？你醒了？”一句並不悅耳的問候語傳入耳中, 加西這才發現他身邊還有一個人, 從剛纔起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加西辨認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相貌穿著都很普通甚至看著有些面善。
“我在哪裡？”加西問他。
那人笑了一下, “車上, 一輛卡車上。”
這個加西早已經發現，他接著問：“誰要找我？”
“除了加爾家族那小少爺，還有誰對你這樣上心？”那人反問他, 眼中盡是調笑。
加西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所以我暴露了, 是嗎？”
那人看了他一眼, 並不回答他。
“要殺我嗎？”加西再次開口時已經疲倦地閉上了眼。
那人道：“你已經死了, 還用我動手？”
加西看了一眼剛纔掙脫的草蓆，腐爛的氣味充斥著他的鼻尖, 心中想著原來如此，最終他也不過是一枚棄子，是否該慶幸還能撿回一條命？
事已至此，加西反倒放鬆起來。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就是世上再無加西?渝西罷了，更何況他本就不是加西?渝西。
02
沒有人會來救他, 陰暗潮溼的地牢和無限的寂靜令他更加清晰地知道這一點。
但他也清楚, 他不會死, 至少沒有那麼快。
偶爾有幾個瞬間他甚至覺得, 要是羅尼真有本事能夠殺了他倒也是一件好事, 也算是一種解脫。
可偏偏羅尼那麼沉不住氣，關了他幾天又親手把他放出來。
加西並沒有感到意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只是在黑暗的環境裡呆得久了，乍然間見到陽光還有些不適應。
羅尼依舊是那副把什麼都擺在臉上的樣子，他說：“羅七死了。”
“哦？”加西伸手擋了擋光，“你不捨得？”
“我不準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羅尼回頭，手已經伸到腰間去拿槍，“我警告你……”
“你現在還能拿什麼警告我？恩？現在你身邊連羅七那個廢物都沒有了。”加西手裡的刀已經抵在羅尼的腹部，“我很早告訴過你，我殺人是不用刀的。”
“你要背叛組織嗎？”羅尼試圖反抗，可惜他的力量遠遠不足以跟加西抗衡。
“不行嗎？”加西說著將羅尼奪過手裡的槍，卸下子彈，輕笑道：“這東西，不過是拿來嚇嚇人罷了。”
“你別衝動……”羅尼開始慌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加西用力將刀刃推入羅尼的身體裡，“我說過的，誰都不準動西蒙達。”
“你……”羅尼不可置信地看著加西，最先感受到的是極大的恐懼，瀕臨死亡的恐懼，“我是你的接頭人，你居然真的要殺我，你這是……”
加西將刺刀抽出，嫌惡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羅尼，嘲笑道：“背叛組織嗎？當組織只有你我的時候，只能留下強者。”
04
在加西眼裡，羅尼的死並不值得同情。
他不需要一個處處制約他的接頭人，一個濫用職權的上線還不如沒有。
加西把他的刺刀擦乾淨，這是一把軟刀，他從不離身。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還是拿在了手裡。
出門時他的手裡多了一個按鈕，他毫不猶豫的按下，然後往身後一扔。
在加西和亞特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成爲加西。
如果一切到此結束，那該多好？
05
第二天，帝國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發生在H市郊區的爆破案。據報道該案涉及跨國犯罪團伙…… 06 加西淡漠地看著報道，心裡卻想著，這一次他終於是再也回不了頭了。
一個將殺死接頭人並且炸了安全屋的情報人員，要麼淹沒在人海里永遠不被找到要麼悄無聲息地消失，他的下場會是什麼呢？
他有些好奇。
07
“渝西教授，有學生找您。”門口有護士提醒他才從剛纔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然後戴上聽診器，恢復到工作的狀態。
“教授，聽說您前幾天請假了，您還好吧？”來的學生他很熟悉，是他醫務室的常客，每次來都要帶張假條走。
加西笑了笑，“我不在沒人給你開假條了？這回是什麼情況？”
學生靦腆地笑了笑，“我想給女朋友過個生日，您能不能……”
“要幾天？”加西早已經開始動筆籤假條，“理由還是寫你的哮喘？”
“兩天就成，謝謝您！”學生感激道。
學生走後，護士開始抱怨：“渝西教授，您這樣也太慣著這幫學生了！”
加西笑了笑，“那不然怎麼辦？這學校醫務室就我們兩個人，加一塊都打不過人家，你沒看見窗外站了一排保鏢麼？”
護士被他逗笑，“行行行，您自個看著辦吧。”
“哦對了，”護士提起另一件事，“您前幾天不在，聖路易堡隊的教練來找過您，說是要請你當隊醫，您去不去？”
“聖路易堡隊？棒球隊嗎？”加西拿指腹敲著桌面，“去吧，反正我在這也就是給學生開個假條。”
“好勒，那我就替您給他回個信啊，”護士點頭，“到時候您可別嫌累。”
08
教練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把他請到了球隊。
他跟大部分學生都不熟悉，可這支棒球隊裡卻有一個人，一個在他的生命裡無論如何都繞不開的人。
西蒙達從見到加西那一刻起，視線就沒有離開過他，他在心裡計算著，他們有多久沒見過面了呢？
十天還是七八天他記不清了，原本不過是有些疑憾罷了，如今加西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他才明白，原來自己竟是如此想念他。
加西身上的那一身白大褂，左領處彆著兩枚別針，那是西蒙達送給他的禮物，他依舊留著。
會議結束之後，加西並不打算多停留，跟教練打過招呼之後便打算離開，西蒙達立刻跟了上去問道：“加西，你前段時間去哪裡了？”
加西回頭，無奈地朝他笑了一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我一直在找你。”西蒙達小聲地說，加西聽見了卻沒有迴應，只是向他擺了擺手，示意離開。
西蒙達怔怔地望著他，想跟上去卻遲遲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