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還有

“殺殺殺，全都殺，全都殺啦！”

完顏金彈子身著一身明光鎧，等看著那羣騎兵慢了下來，便帶著三千鐵浮屠一擁而上……別說對面的馬沒有甲，就算是披了甲，原地站著被這麼衝擊一下也是受不住的，更何況那羣馬本就已經力竭，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頃刻之間便倒了大片下去了。

他爹完顏宗翰身爲當年伐宋的兩路元帥之一，當年便是力主攻打宋國的人，又親自圍了太原，打得宋國西軍精銳從老到幼、從上到下全都吃了癟，直接打散了種家、姚家、張家諸多世家，論起來起來的話，不是首功，那也得是次功。

如今天下幾已大定，再沒了叫人建功立業的機會，眼瞅著宋國小打小鬧，馬上就要臣服了，金彈子本來傷心欲絕，難過自己未能效仿自家親爹的事績，無法闖下一片基業出來……說來也是笑人，如今宋國執意北伐，最高興的人不是什麼宋國百姓，而是他這位金國的二殿下。

只見他身先士卒，左右金錘來回舞動，把折家人是殺了個人仰馬翻……這女真小子力氣忒大，連牛皋也吃不了他一錘，更何況是這些個抱了死意的人了，他一邊打殺一邊大笑，只想著此番既指揮上了鐵浮屠，又立了大功，終於是在完顏兀朮面前露了大臉了！

正當他激戰正酣，眼瞅著再過上小半柱香的時辰，就能將這支部隊悉數殲滅……幾千人的宋軍，自打前年開始，金國何時打過這麼大的勝仗？！又見中牟東門忽然大開，嚇了他一跳，這幾日領教了那岳飛使喚兵器的厲害，叫他半分大也不敢託得，正想著叫人注意，卻又看到從裡頭跑來了些漢人。

只是短暫的呆了一下，完顏金彈子便反應了過來……若不是還戴著掩面盔不還操作，他高低也得啐上幾口，好生地嘲諷一下岳飛。

三千鐵浮屠只聽他大喊道：

“不必驚慌！是岳飛驅這些人來當做肉盾了！”

“想來是他自知敗局已定，在做垂死掙扎！”

“當小心有宋軍扮了漢人模樣！不可留一個活口！”

接連喊了幾聲，衆人瞧著那城門之前的境況，確實都是些沒有兵刃的漢人，便都相信了金彈子的話，靠著外側，時刻監視著中牟大門的鐵甲兵，此時便終於是分到了活計，瞅著就有好幾個婦人朝著自己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

“我等皆是大金良民，特來投降來的！”

幾個婆娘喊得賊拉大聲，而最爲突出的那個，便是在岳雲臉上留了巴掌印的女人，這粗婦當真是野蠻得緊，那麼多人都在擠著逃生的路，還當真被她給先跑了出來，不過很明顯的，中牟城頭宋軍的良善可欺並沒有讓她粗心大意，你看這一面對著金人，臭婆娘就變得溫婉柔順了起來。

她暗自慶幸，見這滿地的屍體雖然是嚇了一跳，但又見金兵在進行著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知道是宋軍落了下乘，此時幸好出來了，若是等那城破了，殺不得要被宋兵給拖累致死……給金人惹了麻煩，人家可是會屠城的。

只可惜她千算萬算，卻少算了一點……這女真重甲騎兵，算上人馬裝備，算上高頭大馬，算上養人花出去的俸祿賞錢，一騎消耗何止千兩銀子？哪怕是打亡了遼國，打臣服了高麗和西夏，打掉了宋國的半壁江山，到如今這個時候，整個金國現在能用的也不過只有幾千騎而已，而這，已經是傾了舉國之力了。

所以能做鐵浮屠的是什麼人？那都是些女真部落裡頭出來的自己人，你漢人契丹人就算是想吃這披重甲的苦，那還沒有機會呢！這婆娘運氣不是很好，盯上她的這騎便是個純正的女真人，最重要的，他還是個聽不明白漢話的女真人。

其實聽得明白聽不明白都已經是不重要了，金彈子的命令下得非常明白，雖然這是一個婦人，但……這婆娘還沒貼近呢，隔得還有好幾步的路程，便被這鐵甲人架著神臂弓，一箭刺透了喉嚨。她的脖子間像是炸開了一陣焰火，這婦人捂著喉嚨，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人，掙扎了兩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像是一隻剛剛被拍死的魚，嘴巴還在微微的動著。

她這一死，便嚇壞了邊上的人了，有人馬上就喊道：

“殺人啦殺人啦！金人殺人啦！”

也有人在說：

“金人說的承諾是假的！投降了他們也要殺！”

還有人在罵娘，罵金兵不守誠信，嘴上說什麼的都有，不過他們的動作倒是都挺整齊，那便是趕緊調頭，朝著中牟城裡頭回去。

裡面的人哪裡曉得外面的事情，見自己已經落了人家的後面，心裡頭著急，一邊和勸誡的宋兵糾纏，一邊不住地想要衝出去……到底是回到了之前的那個景象了，

裡面的人想進來，外面的人想出去。

這事兒說不通，說不通大門也就不通，兩邊都在罵著娘，反而讓城頭上看著的衆人，心裡頭稍微好受了一些。

正當金彈子殺得高興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一邊解決了一個折家步兵，一邊是打了一大個哈欠出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便覺得自己心裡頭的燥意更盛了。

“什麼味兒？”

一進鼻便是塵土味兒，但在這塵土味兒的中間，又有著一股非常奇特的味道，他四處打量著……也沒有四處啦，只是把頭一擡，便瞧見了那漫天的黃沙。

“又來人了！”

金彈子心裡頭大驚，只恨被那羣刁民給拉住了注意力，連這麼大的動靜都沒瞧著……之前是宋國的騎兵停下來，他帶著鐵屠浮衝擊；如今他和三千鐵浮屠停了下來，那便是任由著對面的騎兵衝了！

“無須害怕！宋國造不起那麼多的重甲！”

“定是宋人虛張聲勢！快些躲在各自的馬後面，待他們來得近了，咱們一塊兒殺！”

他這本來是倉促間想來安撫士兵的話兒，可是卻把自己給說來信了，也不管其他，一個翻身便下了馬，然後把整個人都藏在了那鐵甲重馬的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