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站在她身側(cè),前面的場景自然盡收眼底,卻只是一眼,他的目光始終都不曾離開過葉綰。
林間的風拂過短髮,那張柔和的臉龐隨即冷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少見的淡色。
秦漠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高嶺之花的模樣,在他面前,葉綰自知有錯總是高冷不起來的。相反,她還有些……活潑?
“……你怎麼了?”
她移開目光,轉(zhuǎn)身而去,“走吧,我們換個地方。”
“你在躲人。”秦漠跟在後面,“是誰,陸久久還是張景霖?”
哈,躲陸久久,還有比這更好笑的麼?
“不走難道要站著那裡等他們親完不成?”離得遠了,葉綰停下,“就這裡了。”
她擺開架勢就要衝上來,秦漠站在原地忽然叫停。
葉綰揉了一把頭髮,簡直要瘋了,“老大,我叫你老大行了吧,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秦漠就覺得心情很好。“我下午有課,現(xiàn)在就得走了。”
“幾節(jié)課?”
“滿課。”
“那等你下課,五點二十分,這裡見。”
秦漠看她一眼,“我下課之後不吃飯麼?”
很好,現(xiàn)在角色倒過來了。“你想怎麼樣?”
“再說吧,等我有空的時候再去找你。”他把手機拿出來,又朝她伸手。
她皺眉,“什麼?”
“手機號,不然我要怎麼找你。”
葉綰沒動,僵持了三十秒之後妥協(xié),報出一串數(shù)字。
秦漠記下來順勢撥出去,沒聽到響聲,頓時就睨她。
“……我沒帶手機。”她用一種近乎無奈的語氣,“真沒帶。”
“你覺得我會相信?”
愛信不信!她轉(zhuǎn)身要走,又被叫住,“別耍花招,學校就這麼大,找個人很容易。”
“你這是賴上我了?”
秦漠跟大爺似的一點頭,“差不多吧。”
差不多你大爺!葉綰轉(zhuǎn)身走,忽然回頭衝上前,一個旋風踢朝他襲去。
秦漠眼疾手快,他人高馬大的,往上一跳雙手拉住樹幹就上了樹。
撲了個空,兩個人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大眼瞪小眼。
“你屬猴子的?”
“不是,我屬龍。”
誰真的問你屬什麼了,我這是嘲諷,嘲諷!
“下來。”
秦漠拒絕,“我今天不想跟你動手。”
“那你什麼時候想?”
“看心情吧!”
他的樣子真的很不討人喜歡,讓人特想拿拖鞋上去抽臉的那種。
葉綰站在下面仰著頭,“你真的不下來,這樹枝這麼細,別等掉下來了。”
她一開口秦漠就知道不好,右眼猛地跳了跳,彷彿聽到了枝幹斷裂的咔擦一聲。
臥擦,不是錯覺!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往前一躍,空中側(cè)翻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地上。
葉綰被他的動作看愣了,反應過來語氣疑惑的,“你真的不屬猴麼?”
“你那是什麼眼神?”都說了不屬猴!
她感慨,“你以前一定練過雜技吧。”
“沒有!”
秦漠甩手就走,後面葉綰不死心的跟上去,“同學,你是數(shù)學系哪個班的,明天我找你單挑啊!”
他的腳步頓住,莫名其妙就來了一句,“我叫秦漠。”
他是想說自己名字有多好聽麼?葉綰不是很理解。
……
在圖書館看了一下午的武俠小說,沒有人管束的感覺真是爽爆了。
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夕陽,她慢悠悠的晃著回去,在十字路口恰巧看到社團招新。
S大的社團數(shù)目十分壯觀,街舞茶道游泳音樂交誼舞,你所能想到的應有盡有。
葉綰第一次見,瞧著不免就覺的新奇有趣。
她站在一個攤位前,周圍是戴著各色假髮的動漫人物,仗著人多,正想摸摸那個女孩子頭上的兔子耳朵,忽然就被人叫住了。
“同學,玩cosplay麼?”
葉綰擡眸望去,看見坐在攤位前一個銀髮的男生,戴著金色美瞳,眉間一抹月牙,臉頰染了紅紋,手持武士刀一身和服。
“殺生丸?”
他點頭,表情冰冷,看上去很酷。
“謝了,我隨意看看。”看夠了,葉綰站起來轉(zhuǎn)頭往別處去。
……
茶道社,坐在中間的女孩子一身漢服,髮髻高高盤起,泡茶的動作行雲(yún)流水般的優(yōu)雅,“請。”
葉綰和旁人一樣,接過來裝模作樣的抿了一口,然後找了個藉口遁了。
街舞社勁爆的音樂聲就沒停下過,葉綰站在人羣裡看了一會兒,跟著瞎激動了一把然後散了。
要說她這張臉誰記得最清楚,絕對非跆拳道社的人莫屬。
葉綰在隔壁竹笛社聽星月神話的時候,旁邊幾個穿白色道服的社員立馬就給認出來了,紛紛對視一眼默契的背過身去,就等那祖宗快點走過去。
因此葉綰走過竹笛社,就看見旁邊跆拳道社唰唰唰排列整齊的背影。
她反而不急著走了,就坐在椅子上,看宣傳用的單子。
“請問……”
有人轉(zhuǎn)過身來,對上葉綰的眼睛,她的模樣乖乖巧巧的,微笑的時候讓人感覺十分親近。
“不表演一下什麼嗎,我走過來看其他社團都有特色展示的。”
表演什麼,胸口碎大石?
還別說,真有。不過不是胸口碎大石,是單腳踢瓦片。
那瓦片磚頭還整整齊齊的擺在旁邊呢!
跆拳道社總共就沒幾個女孩子,今天社團招新湊巧都有事沒來。幾個男生人高馬大的往那一杵,還連個微笑都沒有,這屆要能招到新生真是見了鬼了。
其實招新從昨天就開始了,他們也按規(guī)矩踢了瓦片,剛開始真吸引了一大批人來,可單子卻沒收到幾個,於是今天就沒踢。
而現(xiàn)在,恩,踢不踢?
葉臻坐在主桌最明顯的位置,有人認出來,又看見這是跆拳道社,八卦之心燃起一時就圍了過來。
踢館麼,是踢館麼?
秦漠換了道服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前面圍了一大堆人。
吹口哨叫好聲連帶著噼裡啪啦的瓦片碎裂聲,此起彼伏。
他進去第一眼就看見葉綰坐在主桌上,表情驚歎又誇張的看著他的社員們踢瓦片。
她這是沒見過麼,開什麼玩笑,她那一腳至少能踢碎十五塊!
“社長。”
“社長。”
“社長。”
秦漠看了一圈,“齊飛在哪裡?”
有人接話,“他還沒到。”
“這輪還有誰沒踢過的?”
“就只剩社長你了。”
秦漠點頭,從旁邊走過去半眼也沒看葉綰。
圍過來的人更多了。
一身道服,滿臉兇相的秦漠上去之後,人羣都下意識的安靜下來。
“社長,加幾塊?”
秦漠報了個數(shù)字,小夥伴愣了愣,平常爲了省瓦片,每個人不是限加五塊麼。
瓦片壘上去了,秦漠擺好姿勢,一記迴旋踢瀟灑帥氣的完全擊碎。
人羣中一陣歡呼聲,聲音都遮過街舞社的音樂。
站在場中的那個人穿著身潔白的道服,即便他滿臉冷漠又帶著兇相的,那張臉卻真是實打?qū)嵉膸洝?
他做完這一切下意識就看某個方向,葉綰拍著手歡呼,興奮的樣子和旁邊的女孩子沒有任何區(qū)別。
秦漠不知道,衆(zhòng)目睽睽之下他的舉動有多明顯。
文學社的小記者拍下這幕,不嫌事兒大的寫進了校園八卦的專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