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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靜王水溶看起來還是那樣的俊朗瀟灑, 他的那位未婚妻也是一位合格的大家閨秀,從進(jìn)門起,臉上就一直掛著恬靜有禮的笑, 小鳥依人般地挽著水溶的手臂, 並不過分招搖。

“那位就是東平郡王的外孫女吧?聽說前些年一直陪著縣主在瓊州住著, 上個月才被接到京城裡來。”黛玉聽到站在她身邊的一位姑娘低聲和自己的女伴咬耳朵, “動作倒快, 來了沒幾天,倒是連婚約都定下了。”

“聽說是一見鍾情。”女伴嬉笑著八卦,“東平郡王很寵自己的女兒, 連帶著這個外孫女都很被重視……老郡王親自給皇后娘娘遞了話呢,皇后娘娘看著也覺得般配。有皇后親自做媒, 這婚事還能不成?據(jù)說皇后剛和老王妃透了個口風(fēng), 老王妃連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 忙不迭地答應(yīng)了。”

黛玉聽著這話,也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她也知道這樣偷聽別人說話不好, 但此時,她已經(jīng)無法剋制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要說這皇室中人啊……也是慘,都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半點自由可言。”那位女伴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北靜王, 聽起來名頭夠大, 但是在婚姻大事上也只能身不由己地被家裡長輩擺佈, 連說個‘不’字都不敢。”

“你又知道北靜王爺就想說‘不’了?”先挑起話頭的姑娘笑著拍了女伴的手臂一下, 不過隨即目光往邊上一瞟, 也露出了嘆息的神色,“別說北靜王了, 就是太子……”顧忌著場合,“太子”兩個字就被她說得很含糊,黛玉也是連猜帶蒙,再對照著她後面的話,才勉強猜出來她說的是“太子”兩個字的,“和賈家大姑娘交往了一年多,眼看著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椭徊盍藗€名分……周家的姑娘一回來,事情還不是出了變數(shù)?”

因爲(wèi)身份、地位的高低不同,路人們天然對太子的興趣就高於對北靜王的興趣,此時話題一轉(zhuǎn)到太子身上,兩人瞬間就顧不上眼前北靜王帶起的熱鬧了。就連黛玉,都被她們的話題勾著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何止周家的姑娘!”女伴神神秘秘地附和,又提供了新的八卦,“我聽說呀,還有幾戶人家也都打算把自己家的女孩兒往太子身邊推呢……好像說是宮裡傳出來的風(fēng)聲,皇后娘娘對賈家大姑娘有些不滿……”她一邊說一邊搖頭。

先挑起話頭的姑娘也是消息靈通之輩,家裡同爲(wèi)老牌勳貴,從小耳濡目染,很多事不需要說得太明,只稍微點一下就能自己了悟,“也許這話純粹就是爲(wèi)了周家的姑娘鋪路用的,反倒被別的有心人給利用上了……不過。”她把聲音放得更低,黛玉已經(jīng)基本上聽不到什麼了,“如果皇室和周家真的已經(jīng)有了默契,兩個小輩也都配合,那這些人家也是做了無用功了。”

女伴嗤笑一聲,“無用功?要說無用功,誰家比得上賈家?當(dāng)初可是下了大力氣才把他家姑娘……”

那兩人談得興起,大有找個地方坐下邊吃吃喝喝邊暢快八卦的意思,很快就攜手離開,往放酒水食物的長桌那邊去了。黛玉自然不方便跟過去繼續(xù)聽——那也太明顯了,她也不能跟過去和她們一起八卦——就算她原意聽,人家一聽她是賈家的外孫女,誰還敢跟她說八卦?不過,被這麼一打岔,門口那邊的熱鬧也已經(jīng)散了,水溶似乎和未婚妻一道往太子、皇子、公主們那一堆人裡應(yīng)酬去了,具體去了哪裡,黛玉沒有興趣關(guān)注,她的驕傲已經(jīng)不允許她再關(guān)注水溶了。

殿內(nèi)響起了新的曲子,這一次,寶釵、探春她們都被人邀請下舞池跳舞去了。黛玉剛剛心不在焉的,一門心思都在水溶還有那兩位姑娘說的八卦上,此時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落了單。至於剛剛是不是也有人邀請過她卻被她忽略,她也沒有什麼印象了。

她對跳舞興趣不大,此時身邊的人也都陌生,就一個人踱著步子走到了邊上的一根柱子後,一側(cè)肩膀靠在柱子上,微垂著頭想自己的心事。黛玉想自己應(yīng)該慶幸的——幸虧當(dāng)時還能把持住自己,沒有輕易地就答應(yīng)了水溶,要不然現(xiàn)在可就坐蠟了……但是,就算這樣說服自己,也總是有些……到底意難平。

黛玉緩緩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從這一刻開始就忘記她和水溶之間的種種——其實原本也就沒有什麼,誰都沒有明確地說過什麼,確認(rèn)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那點子曖昧被風(fēng)吹吹就散了。黛玉現(xiàn)在想起來水溶的態(tài)度,倒又有些理解了他的態(tài)度爲(wèi)什麼一直那麼不清不楚——想來他也知道自己在這事上做不了主,不含糊還能如何?

呼出一口長氣,也算是把這份過往都釋放了出去,黛玉就準(zhǔn)備往舞池那邊走了。這一首曲子臨近尾聲,再不過去,等下寶釵她們尋不到她,怕是該著急了。她一轉(zhuǎn)身,卻突然看到柱子那邊轉(zhuǎn)出個男人來,倒唬得她嚇了一跳,略王后退了半步。那男人似乎也沒想到柱子後面還站了一個人,也在瞬間頓住了腳步。

兩人四目相對,黛玉立即就認(rèn)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她曾經(jīng)見過幾面的陳也俊。乍然見到還算熟悉的人(和殿內(nèi)的大部分人比起來),黛玉下意識地擡手捋了一下劉海,又隨即放下手,略帶侷促和客套地勾了下脣角,“陳先生。”然後就又尷尬起來——黛玉實在是拿不準(zhǔn)陳也俊記不記得她是誰,萬一人家根本就不記得她……

陳也俊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過,但是顯然他也有著不錯的記憶力——畢竟黛玉還曾搭過他的車,也就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忘記。“林小姐。”他點了點頭,並沒有讓黛玉感到太難堪。

互相打過招呼之後,兩人就也沒了別的話題。陳也俊似乎剛剛被灌了酒,身上酒氣很濃,黛玉站得離他還有一段距離,卻也能清晰地嗅到。黛玉猜測陳也俊之所以避到這個地方,就是爲(wèi)了躲酒,那自己也不好在這裡多做打擾,惹人討厭。這樣想著,她就打算先離開。

她微一點頭,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陳也俊卻又在此時開口,“林小姐,你怎麼不去跳舞?”

黛玉一怔,剎那間也找不到好的藉口——總不能說自己剛剛失戀根本沒有心情跳舞吧?只好隨便找了個緣由,“我跳得不好,怕丟臉呢。”

“原來如此。”陳也俊臉上現(xiàn)出一個笑模樣,又出乎黛玉意料之外地道:“其實這也無妨,今天來參加派對的又有幾個真的能跳好西洋舞蹈?只要玩得開心就是了。”他的目光落在黛玉臉上,讓黛玉莫名覺得雙頰有些熱,“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林小姐和我共舞一曲呢?”

黛玉呆愣住了——她是真的沒想到陳也俊會邀請她跳舞。上一首曲子恰在此時響起了完結(jié)的音符,下一首就在幾分鐘之後——這幾分鐘時間就是給衆(zhòng)人另尋舞伴用的。他們?nèi)绻F(xiàn)在走過去到舞池內(nèi),也是剛好……

“好啊。”在反應(yīng)過來之後,黛玉大方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她沒有必要在一份原本就虛無縹緲的感情上面吊死,或是放任自己沉浸在失落中太久。她和姐妹們過來參加派對,原本就是爲(wèi)了玩、爲(wèi)了開心的。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和一位優(yōu)雅英俊的男士一起跳舞呢?

***

下一首舞曲是一首中板的曲子,剛好適合黛玉這種對西洋舞蹈不太拿手的人,只要小心一些,就不怕出醜。陳也俊顯然是跳西洋交際舞的大行家,黛玉知道他家是開演藝公司的,這類的應(yīng)酬想來也不在少數(shù),有他帶著,黛玉的舞姿自然而然也跟著優(yōu)雅了不少。

舞池雖然不小,但是陳也俊帶著黛玉從東滑向西,又從北滑到南,倒是碰見了不少老熟人。最爲(wèi)特別的當(dāng)然還是要數(shù)水溶,在曲子進(jìn)行到中間的時候,一度水溶攬著未婚妻就旋在他們旁邊。水溶的目光自然也曾落到黛玉身上——黛玉感覺得到,但是,這目光中又隱含了什麼,黛玉就沒有興趣知道了。

這場舞,黛玉不能說跳得盡興,卻也跳得很開心。她甚至覺得自己增長了些在跳舞方面的自信,所以,在一曲終了之後,她又很快答應(yīng)了另一位男士的跳舞邀請。西洋的舞會都是這樣的,大家不停變換舞伴,也有些趁機交朋友的意思。

在即將走進(jìn)舞池的瞬間,她聽到吳萌走過去跟陳也俊說:“表哥,你剛不是說要去歇歇?怎麼又和人去跳舞了?”

接連跳了兩支舞,黛玉再一次走出舞池之後,就覺得有些累了。她不打算再跳,目光在場內(nèi)掃了兩圈才尋到寶釵、探春那一撥人,她們似乎都沒有和人去跳這一支舞,甚至連跳下一支舞的意思都沒有。

黛玉從侍者手中拿過一杯水,朝著那羣熟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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