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詩遠前一夜在潮汐通宵,心情複雜,難以入睡,索性看場子,直到中午纔回去,倒到牀上閉眼就睡,可能因爲精神透支,睡的很熟,要不是接到會所的電話,他想他會睡到第二天。
而沒睡飽的人,心情自然就不會好,並且之所以把電話打給的原因竟然是本應該春風得意的某人。
開車一路飛馳,想著店裡的酒吧主管說,老闆,要出事了!鳳二少爺傍晚一到店裡就開始喝酒,現在已經灌了兩瓶威士忌,還沒有停的打算……他就納悶,明明昨天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連聲音裡都透著洋洋得意。
不放心,畢竟這麼多年的老朋友,即使自己再怎麼妒忌也不能放著不管,只得打起精神開車過去。
剛停下車,周樸元就跑過來,慌張的樣子,像是真的很嚴重:“快去酒吧看看鳳二少爺去吧!”
“怎麼了?”許詩遠這纔開始正色,周樸元從一開始就跟著自己,和鳳邇很熟悉,自然是不會隨便危言聳聽的。
“很不對,像是世界末日!”周樸元搖頭,兩個人走進酒吧。他指指角落的一張桌子,在他們這裡只能看到一個人頭頂:“是酒保看到的,說是已經叫第三瓶酒了!”
“好,你去忙,這裡交給我!”許詩遠拍拍他的肩膀,自己走過去。
“出什麼事情了?你回家了嗎?小姒呢?”許詩遠坐到鳳邇旁邊的沙發上,看著眼前的空酒瓶和亂七八糟的鳳邇,皺緊了眉頭!
鳳邇斜眼看了看他,然後徑自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裡充滿嘲笑和苦澀。
“鳳邇!你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解決,要解酒消愁?你從來都不是這麼懦弱的人!”許詩遠一把抽走他還準備灌進嘴裡酒的酒瓶。
“哈哈……詩遠!你說這個世界怎麼這麼可笑?”鳳邇搖頭,全身上下都充滿刺鼻的酒氣,但是看著他的眼睛,竟然清澈的沒有一點醉意。
“到底怎麼了?你不說我如何能幫你?”許詩遠擔心的看著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周樸元說,很不對,像是世界末日,他原本以爲是誇張,可是如今看來卻沒有錯的。
“誰都沒有辦法幫我,除非我死了重新投胎做人,但是,詩遠,我根本就不想再有什麼下輩子,做人太累,真的,太累了!”鳳邇蜷起雙腿,把臉深深的埋在膝蓋裡,高大的男人在沙發上捲成一團,有種絕望的感覺,盲目而傷痛!
“鳳邇!我只問你一句,小姒呢?她在哪裡?”許詩遠用力的拉他的衣領把人拽起來,這樣懦弱的樣子,他看著就感到很生氣!
鳳邇搖頭:“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我以後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在哪裡!”
許詩遠正要發火,卻看見鳳邇緊閉的眼睛裡,淚水滑下來,他這下真的驚了,放開抓著他的手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說是要急死我嗎?”許詩遠只想他說出來,什麼事情都已經不再重要,但是他卻知道如果不說出來,不光是他要急死,鳳邇也會把自己憋死!
“許詩遠,我真的沒有明天了!我丟了我的命,你要我說什麼?我什麼都說不出來!”鳳邇苦澀的就像把自己的心肝剁了吃掉,他渾身上下都在痛,那些被稱爲事實的東西就像是千百根針,一刻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扎!他大笑,恨意滿腔:“寧沁蕓,你真的好狠,用自己的女兒來報復!讓大家一起都進入地獄吧!沒有人能夠避免!”
許詩遠看他的樣子,知道什麼也不會問出來,放他在這也不是辦法,只得招來一個服務生,把他架著送進樓上的客房。一路上跌跌撞撞,用盡的力氣!
重重的把人摔在牀上,許詩遠直喘氣,揮手讓服務生先離開,看著還在笑的鳳邇,他只能嘆氣,進洗手間給他枕了條毛巾。出來後,鳳邇已經閉上眼睛,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醒著,他也管不了他,上前擦乾淨他又是酒液有是淚痕的臉,許詩遠忽然覺得有點好笑,這算什麼?失戀嗎?
“鳳邇,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醒著,我只是想告訴你,即使不能在一起成爲夫妻或是情侶,你也一直都是小姒心中最重要的人,我也不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你從昨天的天堂跌入今天的地獄,但是你要記得,不管你如何,我相信小姒都能夠感覺到,她那麼敏感的女孩子,現在應該不比你好受!你……還是快點恢復過來吧!這樣她才能好好的。”說完這些話,許詩遠帶上門出去。
鳳邇睜開眼睛,黑漆漆的房間裡,一切都是靜止的,他現在終於只是一個人了,什麼都沒有了!許詩遠的話,還在耳邊迴旋,他的小姒,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再也不能保護她!妹妹,他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小妹妹,他愛的人,他原本說要生死相許的人。在回來之前,他還說:你只要記得,我們是要離開那個地方的,他們養育我們多年,盡孝道可以,但是我不允許你犧牲我們之間的愛情!但現在什麼都不必做,他們也只能放棄了,
從口袋裡抽出手機,一個號碼一個號碼慢慢的撥著爛熟於心的鳳姒的電話號碼,卻在按通話健的時候!啪的一下合起手機,重新仰面躺著,鳳邇真是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讓他可以振作的念頭了……一切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以前一直辛苦的掙扎,放棄自己喜歡的一些東西和堅持,那是因爲他有個最重要的主心骨,爲了她,他什麼都願意去做,什麼都不覺得苦!而現在,他已經沒有了方向,迷了路,找不到出口。
他的小四會怎樣?她會不是和自己一樣?許詩遠說,他是小四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他不好過,她也一定如此。想到這裡,鳳邇覺得自己的心臟疼痛的受不了,他緊緊的拽著胸前的衣服,小四,對不起,二哥已經不能在保護你了……你忘了這一切吧!就當作沒有我這個人,他重新拿起手機,寫了一條短訊:
請去看小姒,託付給你了!如果要讓她傷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短訊寫了刪,刪了寫,直到鳳邇把嘴脣咬出血來,那一條預備發給溫博雅的短訊依舊沒有發送出去,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小姒推開!這就像是個不能自拔的執念,最終他放棄和自己自私做鬥爭,重重的把手機扔出去,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