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兩次沒約到人，顧陸自己也沒去，留在家裡，寫《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十七萬字，即便每天搞一萬，也要半個多月。
視野伴隨著噼裡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逐漸放大，放大到沙區(qū)，再大到霧都市。
霧都近期也發(fā)生許多事。
由市話劇院編排的《小王子》兒童劇，首演非常成功，原作者的顧陸還親臨現(xiàn)場。
更有意思的事是兒童劇《小王子》獲得五個一工程獎項。
獎項全名是“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由中宣創(chuàng)立。
含義是一部好的戲劇作品、一部好的電視劇作品、一部好的電影作品、一部好的圖書、一部好的理論文章。
原著沒獲獎，改編話劇獲獎。
和顧陸還是有一點關係，因爲兒童劇導演在霧都表彰座談會上，發(fā)表的獲獎感言提到了顧陸一句。
“首先感謝宣傳部對兒童劇文化的支持與關注，感謝評委老師對《小王子》的認同。《小王子》的創(chuàng)作，緣起於沈鐵梅老師的一次……”
中間省略七八百字，這類獲獎感言內(nèi)容是非常長的。
“今天兒童劇獲得了五個一工程獎的嘉獎，我的心中激動萬分，這是對《小王子》藝術價值與社會價值的肯定。在此，我還要特別感謝原著作者顧陸老師，能夠創(chuàng)作出這麼精彩的作品。還有兒童劇的各位演員……”
藝術圈的影響力，就是這麼一步步誕生的。
寒假時間眼瞅著越來越少。
“喂，小顧老師，能聽見嗎？”
顧陸接通韓藏的電話，對方壓低聲音，彷彿是半夜點外賣擔心被家裡人發(fā)現(xiàn)那般小聲。
“聽得到，怎麼了？”顧陸想著，難道韓編在廁所打電話？以己度人，他本人如果在廁所接到電話，聲音就會放很輕。
“小顧老師，之前你授權給伊藤潤二，他漫畫獲獎了，引得作品知名度也高了，《浮文志》願意重新談價格。”韓藏說，他是不知道伊藤潤二就是翻譯安田，因此很奇怪，版權是啥時候賣的。
“那就不用了，非人之戀和一寸法師被退稿了，我比較有自知之明，被退稿就會換一個雜誌。”顧陸迴應。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隨即韓編聲音更小聲了，“我也是這麼認爲的，還有其他兩本霓虹的雜誌想要簽下小顧老師。”
緊接著韓編介紹了另外的兩家雜誌社，一是早川書房的老牌刊物《zine》，二是《梅菲斯特》。
前者擁有“最想讀推理！”榜單的雜誌，後者是創(chuàng)立了梅菲斯特獎。
兩本雜誌mystery受衆(zhòng)更傳統(tǒng)，梅菲斯特更青春校園。
顧陸臉和肩膀配合夾著電話，自己也在互聯(lián)網(wǎng)搜索這兩本雜誌，很好，一點信息都搜不到。
也是，其他國家的雜誌肯定有信息壁的，《浮文志》有信息，還是因爲寶島有中文版。
根據(jù)韓編口頭介紹，顧陸權衡了一番，作出選擇，“我選mystery吧。”
“我也認爲《zine》，雖然價格比梅菲斯特稍微低點，但可以獲得更多的名氣。”韓藏說。
每張稿紙1w円，用研究生級別的計算得出千字兩千塊，一個字兩塊。
《貓頭鷹男》《花花飯》《月歌》加起來四萬多字，顧陸能掙到八萬塊。
“那我把小顧老師的郵箱告訴給早川書屋了。”韓藏道。
“好的沒問題。”正經(jīng)事講完了，該問問顧陸好奇的事了。
他問：“那個，韓編你說話爲什麼那麼小聲，是因爲不方便嗎？”
“呃——也沒有。”只是韓藏有點心虛，他是《歲月推理》的責編，看出了一點門道。
頂頭上司高主編似乎對顧陸作品出海一事，並不關心，甚至還有點阻礙。
這就讓打電話的韓藏不自覺地把說話聲音放小。
“咳咳，不說這個，小顧老師你一定要加油，我們國內(nèi)推理作家出海霓虹的，你是唯一的獨苗了！”韓藏轉移話題，並且聲音鄭重。
“不是《浮文志》還引進了推理世界的文章嗎？”顧陸問。
“水土不服，福爾摩斯的帽子……我只是聽說，在浮文志的讀者反饋裡並不好，似乎是太老套。”韓藏說，“好像已停止作品翻譯了。”
老套嗎？顧陸仔細想來，也有可能，就霓虹那麼喜歡福爾摩斯，相關的同人文學早就玩出新花樣了。
甚至福爾摩斯性轉的十八禁漫畫都存在。
事情談論差不多了，雙方都預備掛斷電話之際，那頭又傳來一句，“小顧老師《zine》真的挺難的，如果推理圈，哦不通俗圈，有一個厲害的作家，就不會被這麼卡了。”
有點囉嗦了，翻來覆去一句話好幾遍，但真的正常，因爲文章被打回來，且無力申冤，對方給幾個子，你就必須接受。
這種感受，太特麼窩囊了！
韓藏總結，最大的原因是，沒有通俗作家在霓虹打出名氣。
仔細想想，文學作家在霓虹有名的很多，遠的周樹人，近代也有莫言。但通俗領域，真的一個也說不上來……
東京時間，下午三點過。
氣氛不太融洽，浮文志主編太田史客心情也不太美好。
他看著讀者反饋表——
［邏輯有點牽強，文字也沒有個性，喂喂給我精神點，不要以爲什麼樣的文章引進了我都會看？！］
［爲什麼不繼續(xù)刊登顧陸的作品了？那個華夏作者很不錯，他作品改編的漫畫都獲獎了，你不知道嗎？］
［前兩期，我還感覺華夏作者顧陸的作品只是飯後點心，今天發(fā)覺，沒有點心，這頓飯的味道都不太對。］
［編輯部都該開除！］
……
太田史客深吸一口氣，誰曾想到那華夏作家會以這樣的方式揚名。
翻譯安田就是一個叛徒！
不過應該還有機會挽救，太田史客開過去了更好的條件。
有個人強烈風格的作家容易有死忠讀者，所以浮文志有顧陸的文章不重要，但別的競爭雜誌上沒有顧陸，非常重要！
蓬蓬——
敲門聲，助理來彙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