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互相揪著衣領(lǐng),你一拳我一拳的廝打起來。
“你不配當星空的丈夫!”陸衍澤給他一拳,手肘朝他擊去,“你除了會用強,你根本沒辦法留住她的心!”
沈之曜躲過他的拳頭,回手反擊,“比你好,使陰招下三濫!楊森爲什麼沒有一槍把你的腦袋打開花!”
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星空跑過去,使勁的拽著沈之曜的大衣,聲音焦灼,“沈之曜!他的腿受傷了!你不能打他!”
訣聽著她的聲音,沈之曜動作一遲,陸衍澤的拳頭就重重的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鮮血頓時迸出來,沈之曜單手捂住鼻子,回手推開陸衍澤。
看著陸衍澤摔在地上,星空跑過去扶著他,擡眼,之間面前的男人已經(jīng)是滿臉淒寒。
湓看著他流血,星空心裡面疼的厲害,起身,掏出手帕給他。
沈之曜瞇起眸子,低頭盯著她,眼神像刀一樣。
“他……他爲了救我媽媽受傷了……”星空看著他,他眼底的失望那麼清晰,她聲音低低的,“我欠他……對不起……”
扯起脣角,沈之曜冷然的笑了下,“爲什麼說對不起?”
星空看著他襯衣上點點的血色,伸著手帕給他,“擦一擦。”
沈之曜的目光越過她,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陸衍澤。
把星空拽過來,陸衍澤護在她身前,盯著沈之曜,“星空,你幹嘛低聲下氣,不盡心盡力照顧你的是他,害你受委屈流落在外的也是他——”
沈之曜瞥著兩個人,眼底的冷意越積越重。
星空拽了拽陸衍澤的袖子,“別說了……”
她從陸衍澤身後走出來看著沈之曜,抿了下嘴脣,“沈之曜我們談?wù)劙伞?
庭院裡潺潺的流著水。
夜空裡浮動著清涼的氣息,伴隨著道不明的植物香。
星空坐在凳子上,看著自己的腳尖,沈之曜站在一旁靠著石柱,一時間兩個人都默然。
好一會兒,星空才側(cè)頭看著他,“你鼻子……還疼嗎?”
沈之曜沒回答,用指頭掃了下鼻尖。
那小子的那一拳很重,那時候他以爲自己的鼻樑會被他打斷。
星空知道自己維護陸衍澤的行爲讓沈之曜動怒了,她要怎麼跟他說,她維護陸衍澤是因爲他對自己有恩,可是看到沈之曜受傷,她心裡是最疼的。
沈之曜站了會兒,夜風(fēng)有些涼,他側(cè)頭看著星空,“有沒有去檢查過身體,你注射瞭解藥,會有傷害。”
星空看著他,鼻子有些酸,咬咬嘴脣,“沒什麼大礙……”
“別在這裡多待了——”大衣突然蓋在星空身上,沈之曜看著前方,“明早我就要趕回去。”
星空看著他,“伯母的病很嚴重嗎?”
“不樂觀——”沈之曜看著她,幾日分別而已,可是卻有種相隔了很久很久的感覺。
靜默了會兒,星空實在受不了這陌生的相處方式,起身,剛要說話,就聽到一旁傳來陸衍澤的聲音——
他把熱飲遞給星空,站在她旁邊,看了眼她身上的外套,眼底透出絲絲冷芒,“星空,伯母在找你。你先過去陪陪她。”
星空蹙起眉頭,一旁的沈之曜放下手臂,看著她,“去吧,我和他談些事情。”
星空看著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纔不放心走開,“談什麼要揹著我,我媽沒事,你們要說就在我面前說,我一走你們就會打架!”
陸衍澤想了下,揚眉看著沈之曜,“我是沒什麼要揹著她的,你就不知道了。”
冷然的挑了下脣角,沈之曜冷笑一下,“我倒也不記得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不妨都在這裡談?wù)劊埠谩!?
點點頭,陸衍澤看著他,“好,我一點點來提醒你。”
看了看星空,陸衍澤也把大衣脫下來搭在她肩膀上,還親暱的給她攏了攏衣襟。
星空躲了一下他才住手。
“我們來談?wù)劊憬形胰ジ鷹钌献鳎遣皇枪室庾屗V彝娴模俊标懷軡烧f來有幾分氣惱,瞪著他寡淡的臉,“那個神經(jīng)病,他嘲笑你我的智商,我如果不是命大,這次就死在他實驗室裡了,你就是視我爲眼中釘是不是,巴不得我被人弄死!”
沈之曜嗤之以鼻,“你跟他合作,自己這些年也沒少弄到甜頭,不然你以爲你憑什麼在世界上也有那麼多分支?你也不是白癡,沒有利益的事情你會受我擺佈?至於被他發(fā)現(xiàn)什麼,是你自己不小心罷了。”
陸衍澤攥著拳頭,“你就是故意讓楊森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的,在西西里救我一命的是誰?你是不是拿我當煙霧彈,實際你還有其他的目的?”
“這些我沒必要告訴你。”沈之曜瞥他一眼,“你就算被當成煙霧彈,你也得到了巨大的好處——所以不要覺得自己受了利用,我和你,本就是互相利用。”
“說的輕鬆!”陸衍澤憤然,“你既然事事算到,爲什麼不把星空的媽媽救出來!那個人可以把我和伯母救出來,就說明你們不是做不到,你明知道星空多想有個親人,可是你卻一直在浪費她們團聚的時間!”
“如果你不去搗亂,也許現(xiàn)在不光救出了星空的媽媽,連楊森我也一起殺了——”掃了他一眼,沈之曜眼如刀鋒,“還有,我做事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向誰解釋——”
扔掉手裡的菸頭,沈之曜擡眼看著一旁的星空,“去收拾一下,我?guī)阕摺!?
陸衍澤擋在星空跟前,看著沈之曜,“她不是你的寵物,你叫她走她就走!沈之曜你省省吧,我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是個自以爲是的傢伙!你認爲沒必要,你就瞞著星空她母親還活著的消息,你覺得時候不到,就讓她的媽媽在那個變態(tài)身邊日復(fù)一日的受折磨,你覺得忙,就把她撇下那麼久不來看一眼,你現(xiàn)在又想收回她,一句話就把過去的所有事都推翻了?你憑什麼,她沒有賣身給你,她有自己的自由想走或者想留!”
瞇起眸子,沈之曜緊緊的盯著躲在陸衍澤身後的星空,臉上雖然毫無表情,可是眉宇間籠罩著懾人的冷冽。
“我知道你爲了救星空的母親受了傷——”沈之曜踩碾著地上的菸蒂,擡眼看著他,“可是別激我,我如果惱了,不會對任何人留情。”
陸衍澤捏著手指頭,“不需要你留情——沈之曜,你有沒有膽子在星空面前回答一句,你問心無愧?你的媽媽重要,你圍著她,爲了她責(zé)備星空冷落星空,星空的媽媽就不重要了?你的宏圖大業(yè)是爲了什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如果我是你,我有足夠的條件能救人,我絕不會拖到這時候!”
沈之曜看著他咄咄逼人的問詢,幾步走過去,一拳揮下去打在陸衍澤的下巴上,揪著他衣領(lǐng),低吼,“蠢貨!如果不是我在那裡面安排了人,你以爲你現(xiàn)在還能活著對我頤指氣使嗎!”
陸衍澤伸出手臂勒著他脖子,手肘打下來,“如果不是你袖手旁觀,我也不至於去冒險!如果星空的媽媽出了事,你能心安是嗎!”
星空看著倆人打起來,崩潰的捂住耳朵,叫起來,“住手住手!你們兩個!再打架,我就自己走了!”
陸衍澤的手停下來,不平的看著沈之曜,“我不和你打架,你實在很討人厭,沈之曜,我一點都不服你。”
滿心的怒火,沈之曜揪著他衣領(lǐng)把他按倒在地,咬著牙,“陸衍澤,如果不是看在滿子的份上,我連你另一條腿也打斷你信不信!你教訓(xùn)我?你憑什麼!你今天能像個人一樣的在小澤家立足,不是我給你搭橋鋪路,你以爲自己有多少本事!你說我不敢說一句問心無愧,你就敢了?你發(fā)那種視頻給她,你這是不擇手段,你冒冒然就去救人,能逃出來算你運氣好命大,差一點童錦就和你一起死在裡面!你還自以爲自己很厲害是不是!蠢貨!”
“我蠢,我也拼了命去救了童錦!你呢!星空傷心難過的時候你在哪裡!她傷心難過的原因又是爲什麼!你沒有亂糟糟的過去,我挖地三尺也找不出那種視頻!說到底,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對星空!你不配擁有她——”
沈之曜狠狠給了他一拳,揪著他衣領(lǐng),眼神狠絕,“我配不配,你說了不算——她是我的,從她十八歲的時候,她就是我的女人。陸衍澤,你這輩子都別妄想碰她一下,她的美好和溫柔,只給我一個人……”
陸衍澤想起那段不堪的過去就覺得熱血上涌,看著沈之曜眼角眉梢的得意,他更是嫉恨,拳頭揮起,和他再度滾做一團。
星空看著兩個人又打起來了,急的不行,在一旁喊了半天兩個人也沒停手,陸衍澤顯然處於下風(fēng),不一會兒嘴角鼻子都流出血來。
星空看著兩個眼睛都紅了的男人,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他們,她脫下大衣,抓著朝兩個人丟去,一邊嘆息一邊啞著嗓子,“別打了!我哪也不去了,我和我父母在一起!沈之曜!你回國去吧!”
沈之曜的動作一滯,丟開陸衍澤,起身看著她。
星空捂了捂臉,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喃喃的說,“沈之曜我想見你,這幾天分開,我特別特別的想你,因爲怕你誤會,所以我連覺也睡不好,只是盼著你快來接我,我得跟你解釋,可是回過頭想想,我又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惶惶不安的是我而不是你。從一開始我們就是這樣,我再怎麼跑,再怎麼受寵,也不過是你手裡的小娃娃,怕的那個,惶恐的那個,迷茫的那個,擔(dān)心的那個,好像都是我。”
星空覺得喉嚨有些幹,攥著手掌,“和愛不愛無關(guān),我只是覺得厭倦了,我不想回國去了,我最快樂的日子是在巴黎,那時候沒有任何人給我壓力,我覺得很自由很快樂。我也不用面對任何不喜歡我的人,我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休養(yǎng),陪著父母,等著寶寶出生——”
沈之曜低頭盯著她,臉上的表情凝固成冰冷的面具。
“不見時想你,可是見面又覺得不如不見。因爲我恨你越來越多……”星空擡起頭看著他,“就像陸衍澤說的,你的宏圖大業(yè)是什麼,我不知道,我期望的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我不能體會你的用心,我們的想法總是不同……”
沈之曜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衣,外面一件鐵灰色的毛線背心,這幾天的徹夜未眠讓他的精神格外的疲憊,終於抽空來接她,卻得知她和初戀男友一起去北海道,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卻看著他們在一邊親吻。而此刻,她對他說,我恨你更多……
連日的擔(dān)心和自責(zé)一瞬間化成了悲憤,沈之曜伸手,揪著星空的衣領(lǐng),低頭,目光像射線一樣的穿透她,一字一頓,聲音淒冷,“沈星空,你該知道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哄你,你也知道那段視頻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被那個該死的翻出來挑撥而已,你跑也跑了這麼久,折磨我也夠了,我現(xiàn)在接你回去,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你對我們之間的感情再也沒有留戀,再也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
星空微微顫抖,聽著他嗓音裡的沉鬱和疲憊,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再說什麼無異於在火上澆油。她抿了下嘴脣,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出心裡面最準確的想法——
她愛他,可是疲於兩個人之間無休止的矛盾。
星空捂住臉,掌心沾了熱淚。
陸衍澤從地上爬起來,擦著嘴角的血,揚著下巴看著陰沉不定的沈之曜,“你說的不對——星空十八歲的時候是你的女人,那是因爲你卑鄙用陰招拆散我們,可是你得知道,星空的初戀是我,她的手我比你先牽過,她的初吻也是給我,我還記得她當時的羞澀,她的美好和溫柔,我比你先品嚐過的……”
沈之曜的手倏地伸入腰間,猝然間掏出一把手槍,指著陸衍澤,他目光裡透出駭人的殺意,低聲警告,“別挑戰(zhàn)我的忍耐——我可以把扶你起來,也可以把你毀了。”
陸衍澤冷然一笑,眉宇間盡是不屑,“別以爲我這些年除了做個聽話的木偶之外沒有任何作爲,你覺得我如果只是按你的路走,我會坐在這個位子上這麼穩(wěn)?我早不是當年的那個高中生了,沈先生——”
陸衍澤話音剛落,幾個身穿黑衣的保鏢就從陰暗處突然現(xiàn)身,個個手裡都舉著槍,將沈之曜團團包圍住。
星空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勢,急忙按著沈之曜的手臂,“別這樣,有話好好說——陸衍澤,你叫他們都走開……”
沈之曜端著槍,盯著陸衍澤,眼也不眨一下,冷笑,“我看的沒錯,你的確很有毒蛇的本質(zhì)——凍僵了的時候你很聽話,緩過來就想咬死農(nóng)夫。很好,你沒讓我失望。”
陸衍澤看著他,“作爲一個想用盡蛇毒去咬死別人的農(nóng)夫,你的目的也不單純是拯救——”
“你遲遲不肯下手,是想從楊森那裡拿到他的數(shù)組對吧?”陸衍澤低笑,“別以爲自己多偉大,你的目的太明顯了,你和星空在一起,也不過是惦記她身上的數(shù)組罷了——沈之曜,虛僞到你這個地步,真的是挺讓人佩服的。”
星空狠狠的拽著陸衍澤的衣領(lǐng),不知不覺的流了一臉淚水,低低的叫他,“別說了你!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陸衍澤瞥著她,“你被騙了,傻瓜,他根本就是利用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不信,不信就算了,你看看你媽媽在楊森身邊受了多少苦就知道沈之曜這個人有多麼的冷漠了。”
星空含著淚,無助的看著沈之曜。
閉了閉眼,沈之曜舉著槍,看著自己面前的星空。
沉默了一下,他緩緩開口。
“數(shù)不清這是第幾次有人往我身上潑髒水了——沈星空,你一如既往的對此產(chǎn)生了動搖是嗎。你說你疲倦了,我也亦然。解釋我懶得多說,我和你不一樣,你只要和媽媽在一起,可是我要考慮的更多,我得讓你和你.媽媽永遠沒有阻礙的在一起,你不懂就算了,我也不想再說。你覺得最受傷害的是你,你別我耍的團團轉(zhuǎn),可是我想說的是,我也沒有多麼好過,你一走四年,一走幾個月,從來不會想想我被一個人丟下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我不是鐵打的,有時候也會覺得孤獨,可是這時候面對我的只有你的杳無音訊。我找回一次,兩次,三次,總有再也沒有力氣的一天。其實在你心裡我也未必是最重要的,這一點我早就有了認識,你要自由是嗎,你要安寧是嗎,與其說的這麼委婉,不如說你就是想離開我。”
星空眨眨眼,淚水就劃過臉龐。
他眼底的決然那麼的清晰,讓她覺得害怕。
沈之曜看著她,“你走可以,但是孩子是我的,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和什麼人在一起,孩子最後要歸我所有。”
星空重重搖頭,他說的話已經(jīng)偏離了她的本意。
“不行……”她捂著肚子後退,“孩子也是我的!你沒權(quán)利奪走!”
瞇起眸子,沈之曜看著她拉著陸衍澤的袖子求助。
因爲這個動作,他徹底惱火,槍口掉轉(zhuǎn),他頂著她肚子,聲音冷得讓人毛骨悚然,“沈星空,你最好走的遠遠的,我自從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心力交瘁,我該給的都成倍的給,可是你從來不領(lǐng)情,他爲了救你母親廢了條腿是嗎?你感激是嗎?我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了是嗎?很好,我早就認識了你對我的冷酷,今天更好更清楚,你不願意跟我回去就算了,但是你記得,只要我沒死,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過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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