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裡。
病牀上的女人頭上圍著紗布,蜷縮著趴在病牀上,像一隻小老鼠。
沈之曜伸手摸了摸星空的臉頰,有些燙,他又叫護士來給她量了體溫,在正常範(fàn)圍內(nèi),他才稍稍鬆了口氣。懶
楊瑾天從外面拎了些熱飲和三明治過來,放在茶幾上,冷冷的一哼,“沈先生不要去陪自己的女伴嗎?很晚了。”
沈之曜用指尖撩開星空臉上的髮絲,眸子深邃,沒有理睬他的揶揄,淡淡道,“她腿上的疤,怎麼弄的。”
楊瑾天走過去,看著她的褲腿被捲起來,光潔纖細的小腿上有一條很深的疤。抿了抿嘴脣,“她在肯尼亞的時候弄的,她們的營地遇上了暴亂分子,結(jié)果撤離的時候摔倒。”
沈之曜的大手捏在她腿上,臉上籠罩在寒霧和陰影裡,“肯尼亞?她去那地方幹嘛?”
楊瑾天喝著咖啡,看著沈星空那難看的睡姿,撇撇嘴,“她這幾年一直東奔西跑,一會兒去搞義賣做基金,一會兒又要去非洲保護動物——我也不知道她幹什麼做這些事情,也問過她,她說,只是想好好的認(rèn)真做一件事。”
沈之曜盯著微微皺著臉沉睡的星空,一瞬不瞬,“認(rèn)真做件事?”
楊瑾天嗯了一聲,“她大四一年就都在外面跑,我問她幹嘛那麼累,她就這麼回答我,她說她不想碌碌無爲(wèi)毫無建樹——”蟲
沈之曜把她的褲管放下來,坐在一邊盯著她。
其實在他眼裡,無論怎麼變,她都還是自己的那個小丫頭,她永遠小他一輪,她變成熟,他的年紀(jì)也在跟著漲——
她永遠是他樹蔭下盛開的一朵小蘑菇,再怎麼成長,也還是在他的手心裡。
她說想認(rèn)真的做件事,他可以猜到她的心情,害怕自己毫無進步?jīng)]有變化,所以再苦再累也不會有怨言,她在跟自己,也跟他,憋著一股勁。
楊瑾天看著沈之曜那種眼神,撇撇嘴,“你現(xiàn)在的心疼是不是有點晚了呢?她一個人生病病的差點死了的時候你在哪裡呢,她被小偷搶了有你照片的手機追得差點吐血的時候你又在哪?她表面上什麼事情都沒有每天嘻嘻哈哈可是半夜的時候會躲起來哭,你那時候又跟你的哪個女朋友在一起纏綿?”
沈之曜突地回頭看著他,眸子裡透出精寒的冷氣。
楊瑾天挽了挽袖子,心想就算他打自己也要說,可是這傢伙的身形實在是夠威懾的,他嚥了下口水,“怎樣,我說的有錯嗎?你這些年緋聞滿天,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全世界資訊同步了,你昨天晚上在國內(nèi)打個噴嚏,第二天我們這邊的網(wǎng)絡(luò)上面都可以看到。”
沈之曜掃了他一眼,“你還沒有品評我生活的資格——楊瑾天,如果我不看在你這幾年照顧了星空很多,你以爲(wèi)自己還能完好的站在這裡?”
楊瑾天冷笑,“真是奇怪,我還沒打你的私生活糜爛,你憑什麼教訓(xùn)我?”
沈之曜眸子冷暗的看著他,彷彿一把剔骨的尖刀一寸寸鑽入他骨節(jié)。
楊瑾天抿了抿嘴脣,吞嚥有些困難,冷冷的麻意從脊背竄上來,他看著沈之曜,“我知道你對兩年前的那晚上耿耿於懷——那晚其實……”
沈之曜視線擦過他,淡然的別過頭,“如果要解釋,也不該是由你——”
楊瑾天盯著沈之曜,怎麼他覺得他語氣有股波瀾不驚的篤定呢?
楊瑾天看著沈之曜,“你如果信她,就不該用這樣混亂的私生活來叫她難堪——坦白講,我不認(rèn)爲(wèi)四年後你還有之前的競爭力,我和星空這些年建立的感情非常好,我覺得我取代你也不是什麼難事——”
沈之曜瞟了他一眼,充滿了讓楊瑾天跳腳的蔑視,他淡淡的勾起脣角,露出輕忽的笑容,淡淡道,“如果能取代,何必等到四年後——楊瑾天,星空這裡,容不得你停靠。”
楊瑾天有些惱火他的貶低,反擊似的嘲弄對方,“昨天晚上,在星空家樓下停的那輛車是你的吧?”
沈之曜拳頭微微握緊。
楊瑾天看著他笑,“她怕打雷天的,每次一遇到這種天氣,她一定會打電話給我。”
沈之曜懶得和他做這種無聊的爭端,用手帕擦了擦星空額角的薄汗,“是嗎,以後不會了,我會叫她不要再打擾你。”
楊瑾天氣得牙癢癢,“你還以爲(wèi)她是被你關(guān)在籠子裡的小麻雀嗎?不了,沈之曜,知道嗎,她今天跟我說害怕見到你,說跟你感覺很陌生——你現(xiàn)在的起點還不如我高。起碼,她信任我,和我相處很自然。”
沈之曜喝了口咖啡,神色竟有幾分悠然的痕跡,瞟他,“女人心跳失常、不自然的害羞,這纔是在心上人跟前的正常反應(yīng)——楊少爺要我教你這些嗎?你懂得吧。”
楊瑾天覺得這男人真夠無恥的。
他捏了捏咖啡杯,“沈星空對你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麼迷戀了,你想收回她,很難!”
沈之曜看著他,淡淡微笑,“她從來沒有變過,何談收回——”
楊瑾天不明白他何以如此自信爆棚,只覺得這男人很礙眼,沈之曜張開手掌,示意他別在星空病牀前爭吵。
楊瑾天看著星空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也跟著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