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輸了！”
當地時間12月11日下午四點十分，南韓京畿道，昆池度假村對弈室內。
弈至第191手，眼見全盤再無任何可爭勝負之處，掙扎了大半盤後終於整理好心情的褚駿終於選擇投子，隨後頗爲遺憾地感慨了一句道：
“真沒想到，你飛刀準備得那麼充分吶！”
要說不甘心，那肯定是不甘心的。
但小褚九段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也沒有再攪下去的理由。
在今天這盤棋完敗的映襯下，自己上回在國手賽時的那次勝利活像一次對方一不留神下的偷襲成功，果然再難複製！
剛剛在名人戰上連續兩局用飛刀擊退來犯現華夏領軍的在位名人，果然名不虛傳！
“啊……謝謝指教。”
從“心流”中慢慢恢復過來的芮昭先回過禮，似是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抿了抿脣轉而說道：
“那個……我只是僥倖研究得更深入一點罷了。
“我們再重新擺一下右下的變化吧？其實褚駿你應對得也很好，只是走到後面有點太過勉強了……”
然而小褚九段連忙擺了擺手道：
“這、這盤棋就不復盤了吧？我感覺有點累……
“啊！那、那個！
“恭喜你進入決賽，芮昭！第二位進入到無限制世賽決賽的女子棋手呢！
“我一直覺得你追平冰女王的這個紀錄只是時間問題，真沒想到居然還有機會親自參與其中，我也算是歷史的見證者了！”
儘管褚駿努力控制著語氣，儘量顯得體面一點，可就連他自己都聽得出自己言語裡的強顏歡笑味道，實屬遜到家了！
“……謝謝！”
聽得對方如此表態，本想和對方覆盤一下右下變化的芮昭二話不說，率先開始收棋：
“褚、褚駿你自便就好了！收棋我一個人就行！”
“不至於不至於，這怎麼好意思呢！”
鵬澤隊主將強撐維持著自己的表情與體面，也趕忙收拾起了自己的白子。
幾十秒光景，雙方很快將整個盤面收淨。在又一次向芮昭表達了祝賀與致歉後，褚駿旋即取回寄存物品快步離場，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開始兀自鬱悶。
果然……還是輸了啊！
還輸得如此慘烈！
小褚九段原本紅得利害的雙眸此時已然完全溼潤，必須反覆用手擦拭才能強忍不落下眼淚。
儘管在一路成長的過程中，他對於這種被怪物碾壓的情況早已習慣，甚至說哭都已經不知道哭過多少次了！
可在離自己的既定目標僅差毫釐時再度被毫不留情地碾壓落敗，此時哪怕是慣嘗敗績的褚駿也終是控制不住情緒，因而不敢在鏡頭下再和芮昭慢慢覆盤，生怕多待半秒自己失態就要被全程記錄。
但……對此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失敗這玩意兒，就是即便經歷過無論多少次，都可能突然無法適應的東西！
在狠咬好一陣嘴脣後，小褚九段垂首重新打開了手機，打算上弈國細究自己右下的變化到底哪幾手棋是敗招。
雖說他沒有與芮昭覆盤，但僅因怕控制不住情緒而已，棋手的本能還是驅使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具體輸在了哪裡，以便反思悔改，來日再向那倆同齡怪物發起更猛烈的衝擊。
卻不想還不等他把弈國打開，微信界面就接連彈出好幾個語音電話提示，而來電人……
正是楊漫璟！
……誒？不是！
她怎麼偏在這個時候給我來電話了？！
然而未待小褚九段多加反應，又一輪語音電話驟然劈頭蓋臉地打來，儼然那頭的小女巫不打通這個電話誓不罷休！
可眼下的小眼鏡著實沒有接電話的膽量，手忙腳亂地直接摁掉了電話——此刻自己還在努力控制著不掉眼淚吶！
現在要是一接電話必定帶哭腔，小褚九段斷然不願讓心上人看到自己糗樣！
但正當褚駿絞盡腦汁想找個理由解釋時，不到十秒兩條文字消息就接連砸屏：
【小眼鏡，你怎麼回事兒？！】
【不要因爲在哭就不好意思接電話行嗎？！！！】
……誒誒？
她、她怎麼知道我在哭的啊？！！
本還在努力尋找著理由的眼鏡青年瞬間尬在當場，一時間手足無措。
不過以女巫小姐的小暴脾氣哪裡還容得他在這慢慢消化情況！立馬又是兩條微信催命似的發來：
【好了，別哭了！趕緊接電話！！】
【不接咱倆就絕交！！！】
“……？？？”
看到這話褚駿瞳孔驟縮，可不等他完全回過神，對方的微信電話就再次打了過來！
這下被女皇木蘭一番操作堵在牆角的小褚九段也顧不得猶豫了！
輸棋都算了，這要還被楊漫璟絕交了那可真是物理意義上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喂、喂……？”
接通語音通話後，褚駿試探著先打過招呼，可纔剛剛“喂”了兩下，對方就急不可耐地發動了奶獅怒吼：
“好哇小眼鏡！你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啊？！
“我打電話你都敢掛？！嗯？？？！”
“呃不是，你聽我解釋啊！”
小褚九段忙不迭地試圖澄清誤會，但小女巫似乎完全沒有聽解釋的心情，繼續說道：
“解釋什麼！不就是覺得自己在哭有些丟人、不好意思接電話嗎？
“我一看你臉都紅脖子根了，還覆盤都沒復就離場，就知道你指定心態崩了！”
呃……
都被你摸得那麼透了嗎？！
女巫小姐這番質問可謂絲毫不留情面，弄得小褚一時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答覆。
不過好在女皇木蘭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加停留，緩了緩語氣後又繼續問道：
“拜！託！
“咱倆輸雷歧芮昭她倆都輸多少次了！怎麼這回又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了呀？！
“不哭了啊！下回咱們找機會再幹回來——之前也不是沒幹過嘛！”
“我、我沒哭！”
儘管自己已經被對方透視得可能底褲都被看穿了，小褚九段還是厚著臉皮先否認了對方的說法：
“就、就是差一點能進決賽，結果被人像砍瓜切菜一樣地給幹掉了，心情上有點接受不了……”
“哎！你急什麼啊！”
楊漫璟繼續寬慰道：
“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不急，慢慢來哦！”
“但、但這樣一來，就沒法滿足你的要求了，下次又不知道得等什麼時候……”
“嗯？我的要求？”
聽得這話，楊漫璟的聲音明顯有點莫名其妙：
“我什麼時候要求你得進世賽決賽了？！”
“呃……沒、沒什麼！
“我記錯了、我記錯了！”
發現自己有點說漏嘴了的褚駿連忙圓了圓，隨後飛速地轉移話題道：
“那個……我下回會繼續努力！你不用擔心啦！
“啊！我、我還得去接受賽後採訪，就先不聊了！”
“這樣嗎……”
小女巫的語調裡明顯有點狐疑：
“我怎麼老感覺你還在瞞著我什麼？”
“沒、沒！”
褚駿連聲回答道：
“咱倆連研究的飛刀都共享了，我哪還有秘密瞞著你啊！
“那、那我先掛了啊！我想早點接受完採訪早點休息！”
“……行吧！等你回國再細聊……啊！”
在語音通話即將掛掉的一剎那，小女巫那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把褚駿小小地嚇了一跳！
“嗯？你那怎麼了？”
小褚九段連忙問道，可這時才發現對方電話已經掛掉，再打電話，結果這回換楊漫璟那邊說什麼都不接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這回輪到小褚九段莫名了！
連忙發消息過去道：
【怎麼了？】
【我剛聽到你叫了一聲，不是摔到了哪了吧？】
這回女巫小姐的回覆速度卻遠不像之前迅速，過了小一分鐘回覆才姍姍來遲，就好像確實被什麼事物給砸暈了大腦一般：
【沒什麼沒什麼！就剛剛切到雷歧那邊有點吃驚而已！】
【現在他執黑勝率77.7%，機會非常大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