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知道一下……而已？”
自家師妹這番“毫不客氣”的話可謂是一下把給倪玨給噎了，以致於名人天元一時都不知道該說啥。
“是的，倪師兄。”
芮昭點點頭，隨即翹了翹嘴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儘可能積極一些。
“這個計劃，尚主席那原則上已經同意，我只需要和家裡再說一聲就行了。
“而你同不同意……可能並不影響什麼。
“畢竟……師兄這些年的研究可都在我腦子裡了！”
“……”
聽得這話，華夏的飛刀專家只得沉默。
確實——儘管最近一年他在提升競技狀態的同時也在繼續研究飛刀，但多年來的武器庫主體，他確確實實已於去年都市杯前盡數教與自家師妹。
現在的芮昭，只要棋協真的敢頂著壓力把這張外卡資格給到她，那她就真的能夠帶刀上陣，完全不受自己的任何掣肘。
而正倪玨名人天元無言以對之時，芮昭又補充道：
“啊，放心啦！
“我只會在那一局比賽裡用一次飛刀，不會胡亂揮霍師兄你的收藏的！這點還請師兄放心啦！
“包括這次用掉的飛刀，我也會努力研究再還你的！”
可此時的倪玨卻沒心思和師妹繼續這個話題，皺起眉頭直直問道：
“芮昭！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可我覺得……我很聽話呀！”
新任女子名人應得非常乾脆：
“這就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至於說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影響這事兒嘛……到時候尚主席會提前安排好醫生在場邊候著的！”
“芮昭，這沒必要！”
倪玨眉頭越皺越緊：
“不就是一個農心杯嘛！這屆丟也就丟了！”
然而，芮昭也是絲毫不讓：
“要是丟也就丟了的話，倪師兄你何至於拼到自己身體出問題了呢！”
這回，倪玨又一次被芮昭弄得無話可說。
他盯著芮昭，接連眨了好幾下眼，彷彿在確認自己眼前的這位伶牙利齒的少女，還是不是一年多前自己剛認識時那個呆頭呆腦的小憨憨。
芮昭……
她好像變了不少。
卻又好像一點沒變。
腦中閃過這麼個想法後，倪玨知道自己再多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終於在嘆了口氣後苦笑道：
“你……也是快二十歲的姑娘了呢。
“我明白了！但芮昭，答應師兄一件事：
“如果真的感覺撐不下去了，不要勉強，該認輸認輸，聽到沒有？”
“嗯。”
見少女點頭，倪玨這才輕輕舒了口氣。隨即說道：
“你……今天過來，應該不僅僅就是和我說下吧？”
“啊……”
芮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個……是主要目的啦！”
“那……就是有次要目的咯？”
芮昭又點了點頭：
“就……情況都這樣了……
“倪師兄你肯定還是希望我能夠贏吧？”
“哎，真不知道你從哪學的這一套！”
倪玨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我五天後手術，時間應該夠的。
“那……你在大京再呆幾天吧！我把最近這一年多我新更新的飛刀也都教你！”
“嗯！”
…
…
……芮、芮昭？！
11月14日晚七點，大京市華夏棋院附近的一處賓館內。
今天剛剛結束LIG杯預選並順利獲得出線資格的孫熠本來正收著行李、準備明天前往鵬澤市參加名人賽本賽。
可看到突然響起的手機上顯示著【來電人：芮昭】，他一時間顯得非常詫異。
誒？
師妹她突然來找我幹嘛啊？！
儘管最近讓他最爲關注的新聞是倪玨因爲身體緣故暫時高掛免戰牌，出戰成疑。可實際上眼下媒體棋迷們討論度最高的卻是女子名人芮昭突然宣佈春節前不再參加女子比賽的事兒。
孫熠自是知道關於芮昭的消息，也對此頗爲納悶——在他看來那三個女子賽事的冠軍獎金幾乎已經被師妹揣兜裡了，這居然直接放棄簡直不可理喻。
不過儘管頗爲好奇，但孫猴兒一想到自己一個電話搞不好就又會被芮昭發出對弈邀請，便還是沒有去多管閒事——可哪知道閒事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這讓當世弈仙頗有那麼幾分緊張，也算是終於理解了原先自家鄒師姐吐槽師妹太“黏人”時的感受。
可作爲師兄，這電話不接總歸是不合適的。
所以雖然孫猴兒有那麼點不祥的預感，但還是接起電話道：
“喂，芮昭！又有段時間不見了！”
“孫師兄好！”
對面少女的聲音短促而沉著：
“恭喜你LIG杯預選出線呢！”
“啊……謝謝！
“不過我也是有名的預選賽之王了……”
孫熠半是謙虛半是自嘲地應過一句，同時暗鬆一口氣：
看這樣子……芮昭或許只是來和自己道賀的？
……那或許自己也能隨口問兩句芮昭最近暫時退出女子比賽的情況？
誒不對！
她以往向我道賀我一向是簡單發條微信的，從沒有過主動打電話的時候啊？！
正當孫猴兒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時，對面的芮昭已然圖窮匕見：
“沒事的！只要能夠穩定進入各項大賽，總歸能夠取得好成績！
“倒是師兄……最近，我能佔用你些時間嗎？
“上次和孫師兄在昌棋杯上下的比賽及訓練賽，我感覺受益匪淺，尤其是官子這塊！
“我想和你多對進行些對局及覆盤，儘快提升實力！我最近……真的很想變強呢！”
……果然啊！！！
孫熠的表情頓時扭曲起來。
最近看網上都說師妹放棄女子比賽就是爲了到男子比賽裡出成績搏關注度，果然所言不虛！
但眼下的孫熠，卻著實沒有答應芮昭的餘裕，只能慢慢往外擠出話道：
“呃，這個……可能真不太行。
“我馬上要參加名人賽，之後是第十輪圍甲，第二階段農心杯我也要參與觀戰討論……再來我也要守【弈仙】頭銜，實在太忙了！”
“這我知道……但等到一月也沒關係！”
芮昭聲音裡明顯有幾分迫切：
“一月的話，男子這邊基本只有圍甲，孫師兄你應該是有時間的！能和我多對練一些嗎？”
“呃……”
眼見芮昭可謂窮追不捨，孫熠知道不給出個恰當理由只怕沒法讓芮昭死心，所以猶豫一陣後，孫猴兒便如實交代道：
“哎！芮昭，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最近真的得把精力放在提升自己的成績上。
“不瞞你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誒？”
對話那頭的芮昭明顯一愣，似乎完全沒想到孫熠會突然拋出這麼件事兒。
而這頭的孫熠生怕自己師妹很快會問出“是誰呀”這種拷問靈魂的問題，便趕緊繼續解釋了下去：
“但、但我感覺現在自己估計配不上她，所以我現在在很努力地出成績，掙錢。
“可今年到現在，我也就拿下了個平湖快棋賽的冠軍，還不太夠。
“我想著最起碼得在東江或者金陵全款買一套大點的新房，這樣才稍微像點樣子，可這少說得好幾百萬！
“不拿到世冠、【棋聖】或者王中王這類關鍵比賽的冠軍，實在是……太難存了。
“尤其是在世賽上，我不知道怎麼一直碰到那個柳少爺，每次都被壓得死死的。就跟孫悟空被如來佛壓了一樣！
“我想著，總歸得自己多練纔是正道。所以最近我都得把重心放在自己的練習提升上……我可能真的幫不了你，實在抱歉！”
“這樣呀……”
聽完孫猴兒的這番話，芮昭若有所思：
“所以說……
“如果師兄和我下棋，能夠掙到足夠多的錢就可以了，對嗎？”
“……誒？”
聽得自家師妹的這個回答，當世弈仙一時愣在當場，有些沒有能夠理解對方的意思。
而電話那頭的芮昭則完全沒有猶豫，很快便繼續說了下去：
“最近一年多，我比賽和直播都掙了些錢，本來我還想過完年就開始辦自己的比賽的，但現在這錢可能還是得先用在這了……
“有兩個月沒看過了……我看下現在多少錢了。唔……
“……二百六十多萬……
“唔……師兄。
“這個金額的話……夠請你下多少盤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