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溫水煮青蛙
嘖，這什麼時候開始落後的啊……
東江中心大廈120層，“觸天東南”單間。
第三局棋聖戰，正在進行。
對弈至102手，林睿昕看著眼前的棋，臉色有那麼些差。
他今天的發揮其實感覺還算可以：儘管最近幾年他平日練棋練得少了，但憑藉著先前的底子及極高的天分，平日裡還能保持一相當水平。
甚至可勁兒抱一波佛腳的話，他感覺在國內對誰都能不落下風。
可今天下到這步122手，他感覺出到不對，卻又帶有一絲熟悉的味道。
說不對，是因爲他自覺前半盤自己並無惡手——不同於第一局的致命敗招及第二局優勢局面下的幾步緩手，那些下完後沒多久林大棋聖就意識到了自己下的棋有點問題。今天他是真察覺不出自己的棋哪裡有大問題。
可就是因爲沒有問題，所以問題來了：
就這麼“毫無問題”地下到現在，正當林睿昕以爲這局棋很可能要拼官子時，他卻猛然間發現：黑棋盤面只領先四到五目的樣子——自己貼目已經不夠！
這是什麼時候不夠的？！
林睿昕心下大駭。
在這局棋裡，他就活像一隻被慢慢加熱的溫水煮熟的青蛙！
一直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可真察覺不對時，盤面形勢已然開始趨向穩定。
林睿昕不由得咬住了自己的嘴脣。
其實……這種情況他並不是第一次遇見。
只不過，他萬萬沒能想到居然會在面對雷歧時有這種感覺。
小雷……還沒成年吶！
可怎麼棋就有了柳世賢的味道了呢！
林睿昕不禁將自己的嘴脣咬得更緊，同時開始飛快地思考著全局還有哪裡辦法能夠掀起點波瀾……
…
…
“孫師兄，您意思是說……這局棋很像上一屆農心杯最後一盤的感覺？”
“對啊！不僅這盤，其實上盤要是小雷不下錯，估計也很像……就林睿昕下柳世賢的那盤主將戰！”
從劉虞鴻那一把奪過話筒的孫熠大大咧咧地回答起了師妹提出的問題，全然沒有注意到劉女皇眼神又不對了起來。
“那局棋我印象可太深了！我、小熊、圓豬、樂樂四個人一起在對局室裡分析，眼看著那黑棋的勝率一點點地往下掉！
“以人的觀點來看，那盤感覺林睿昕其實沒走錯什麼棋——很多時候AI給的建議選點不是人的思維能夠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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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就在於，當時林睿昕就這麼一路‘毫無錯著’地把勝率下到了三成不到。我們這些觀戰分析的要不是有AI輔助，估計也還一直以爲局面是細棋。但看著AI給的勝率，我當時人差點沒哭出來！”
“不是！你都多大人了，怎麼看林睿昕輸棋自己還差點哭出來？！”劉虞鴻聽了隊友這番話忍不住吐槽。
“那肯定啊！農心杯這賽制，不奪冠就等於白乾啊。”
孫熠理直氣壯地答道：
“農心杯冠軍總獎金270萬，亞軍一分沒有，就有點對局費。如果奪冠，獎金棋協抽成四分之一，剩餘獲勝棋手瓜分：非主將勝一局記1分，主將勝一局積2分，按積分均分。
“上回農心杯，我贏了兩盤，小熊三盤，樂樂一盤，圓豬沒贏。下到最後，我們是小熊、林睿昕兩個對南韓柳世賢一個，要是小熊贏了我能拿五十七萬八，林睿昕贏了我也能拿五十萬六！結果……煮熟的鴨子全特麼飛了！
“或者我再贏一盤就好了！好歹有個五六萬塊的連勝獎，也算能多少打個饑荒吧……可惜了，我第三盤只輸半目啊！”
“不是……你都算那麼清的嗎？”
聽孫熠絮絮叨叨地把這筆帳算完，劉虞鴻只覺離譜。
“我能不算那麼清嗎！我一邊前一套房子要還房貸，而且我爸媽還一直努力幹活幫我存婚房錢還有彩禮錢呢！對我來說每一份獎金都很重要的好嗎！”
“噫——真虧你好意思說！”劉虞鴻皺起了眉頭。
孫熠臉不紅心不跳：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掙米嘛，不磕摻！
“別說下比賽了，先前聽林睿昕說直播有米掙，我都開開心心地去B站開直播了。
“結果播了好幾次，還讓林睿昕幫忙引了引流，最後也就一萬多粉，還都是黑粉，天天就指著看我笑話！氣得後面都不播了！
“誒，對了師妹，伱這開直播掙錢掙得多嗎？現在怎麼個收入了？”
“啊？呃，這個……”
本來見孫熠一時間說個沒完，芮昭已然轉頭繼續開始擺對局變化了，這突然一cue讓她愣在當場。
說實話，直播收入這塊，她是一點不管，哪答得上孫熠這問題啊！
正當她尷尬時，有人幫她解了圍。
“你個孫猴兒！現在在講棋！別扯些和棋無關的事兒！”
孫熠回首看了看剛錘了下自己腦袋的於慶光，終於縮著腦袋，再不言語了。
於慶光隨即看向臺上的雷競鳴，打趣著說道：
“老雷，看來今天晚上你可以給你兒子擺桌慶功宴了啊！”
雷競鳴本來見兒子形式不錯，還面帶喜色，可聽到於慶光這話，立馬急起了眼：
“老於你別奶呀！
“上盤棋直播的時候，就是你剛說完我兒子就下瞎眼棋了！”
…
…
“呵呵，我算是明白爲什麼年輕人都喜歡看這種自媒體直播了。是感覺比普通的官媒直播更有意思一些啊……”
臨時演播臺下，黃寶洋看著臺上時不時就出現的一些小狀況（主要來源於雷競鳴和孫熠），不由得露出笑容。
一旁的李皓明忙應和道：“啊，這個是的。所以爲什麼現在各個機關也都在弄自己的自媒體賬號呢！宣傳效果的確更好！”
“嗯……圍棋這老東西也的確需要新鮮血液，小姑娘搞搞直播也挺好的！
“就是別搞成林睿昕那樣子！我上回看了一眼，都什麼東西啊！”
對直播這種方式表示贊同之後，黃寶洋不忘表示了下對林大棋聖直播的不屑。
“呃……他那與其說是在播圍棋，不如說是利用自己在圍棋上的身份作爲噱頭給自己的直播引流，還是做不得數。”
李皓明說了說自己的看法。
黃寶洋抿了下脣，隨後點點腦袋錶示同意：
“嗯，你這麼一說我就理解了……也難怪這盤棋會下成這樣！”
黃寶洋看著盤面進入小官子階段，儘管中盤末時黑棋曾努力地做過掙扎，可在雷歧嚴密的防守下，終歸於事無補。
現在白棋勝率已經封在了100%，林睿昕可謂再無掙扎的機會了。
就在此時，黃寶洋突然轉而問向李菁哲道：
“菁哲，我聽你爸說，你是進的青華搞計算機的一個很有名的班對嗎？”
李菁哲當即應道：“是的，黃爺爺，我進的青華姚班，主要就是搞計算機。”
黃寶洋點頭：“那你知道OMEGA GO嗎？”
“這當然知道。”
李菁哲立馬答道。
OMEGA GO是由外國公司開發的一款著名圍棋AI軟件，其戰勝南韓圍棋一代領軍人物、世冠總數歷史排名第二的崔成石是計算機AI發展史上最爲著名的事件之一。
而現在圍棋AI之所以被業內被普遍稱爲“狗”，也是因爲最先撼動人類棋類皇冠的正是這隻“奧米加狗”，故以此命名。
作爲即將進入青華姚班學習的學生，李菁哲對此自不可能不知。
黃寶洋笑笑，繼續追問道：
“那……我再問你個事情。
“你覺得當時的OMEGA GO，能下贏今天這個不到十八歲的挑戰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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